蝉声渐起,昭婷家门前的龙眼树挂了果。
龙眼树有些年头了,粗壮的枝杈很多,树上常有“龙眼鸡”趴在树干上。龙眼鸡长了一双艳丽似蝴蝶的趴趴翅膀,脑袋伸出一条长管,像知了又像蛾子。
顾绪瑾见了,轻手轻脚爬上去,凝神屏气抓那东西。
眼看他的手要接近了,那小东西“扑”一下就弹跳飞走了,不好抓。
“昭小婷,你要不要上来。”顾绪瑾爬得不高,选了一处比较粗壮的树杈坐着,低头看下方的人。
昭婷早就心痒痒了,走近树底下,伸手攀上了树枝。
许是年龄到了,爬树这项技能无师自通,虽然动作还是晃悠,但没一会儿,昭婷就成功爬到顾绪瑾对面的那个树杈子上。
昭婷家院里的菠萝蜜树下摆了张竹床,邻居过来正和傅奶奶在那坐着聊天。
树上的两人正惬意地享受这吵杂中的静谧时光,忽然听到一阵突兀的追逐声。
“唰唰唰”,一个黑影在他们眼前闪了闪。胖花猫跟电影里的绝世高手似的,长手长脚在树干之间蹬几下,迅速窜到了高处。胖花猫居高临下,”喵喵“叫了两声,徒留树下的小灰灰,挺着脑袋无措哼唧。
昭婷晃了晃垂着腿,笑着道:“小笨狗,不会爬树,还欺负人家。”
顾绪瑾看着小灰灰在底下急得直蹦跶,也觉得好笑,抬眼看到昭婷靠在树枝上,乌黑的马尾垂着,他悄悄用手碰了碰。
阳光从树叶的间隙照进来,枝叶的影子印落在人的身上,光斑悄然移动。
午后,树上的两个小人昏昏欲睡,远处传来“轰轰”声,越来越近,摩托车主叫唤的声音愈发清晰。
“ei~卖ei~”
原来是到了本地人的“下午茶”时间,那是卖糕点的大叔在叫卖。一听到这声音,村里的小孩都免不了兴奋起来,跑回去拉大人出来给自己买小点心。
卖糕点的大叔慢悠悠地骑着摩托,叫卖拉得老长,召唤着各家各户的小馋虫。
摩托车停了下来,摩托车是左一筐,右一筐,鞍上又一箱,构成了一个小小的骑行糕点店。
底下传来孩子们兴高采烈的咋呼声,还有一些大人的埋怨声,昭婷和顾绪瑾在树上看了眼,都没下去。
糕点大叔的筐筐里花样可多了,弹牙爽甜的红豆、绿豆的千层马蹄糕,松软的发糕和马拉糕,油香酥脆的煎堆,甜腻的芝麻馅白糍粑……
有时候,这些小点心还能配上一碗同样骑着摩托晚些来的豆花大叔的红糖豆花,嫩滑爽口。
“你们两个调皮鬼,快下来。爬那么高,等一下摔到又哭。快下来吃ei……”傅奶奶提着两个个白色的小塑料袋,站在龙眼树下冲他们招手。
两人这才意犹未尽的从树上下来,跟傅奶奶回到院里。
“奶奶,你吃吗?”昭婷向她举了举手里软软弹弹的马蹄糕。
“奶奶不吃,牙掉了,吃不动。”傅奶奶欣慰地摸了摸昭婷地后脑勺。
两人坐在竹床上,顾绪瑾憋足了劲将三角酥的一角掰下来,转头递给了昭婷。
昭婷舔了口三角酥面上沾的白霜,脚像猫咪似地踩了踩,弯着眼睛道:“我长大了也要学做这些好吃的东西,然后卖给大家,挣好多好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