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还没睁眼,她习惯性地摸了摸旁边,却什么也没摸着,吓得立马睁开了眼睛。刚醒来脑子还有点懵,好一会才醒过神,想起女儿去了外婆家。
拿过手机就要给母亲打电话,却想到昨晚她下的命令,转而打给了弟弟秦诺。得知小丫头昨晚闹得厉害,下半夜几乎没睡,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恨不能长对翅膀立刻飞去南城,飞到女儿身边。
原本想发个视频偷偷看女儿一眼,又被告知女儿被外公外婆带去逛市场了。
没能见到女儿,她十分低落,整个人都没了精神。丧着个脸去了洗漱,没胃口吃早点,换掉衣服便去了医院。
她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一进病房,穆晨便注意到了。
“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秦诺说萌萌昨晚闹了半宿…”秦颜难受的说道。
“她才多大就离了妈,能不闹吗?这要再大些断奶,自己也就不愿吃了,哪用得着遭这份罪!”一旁的穆母顿时掺合进来。
婆婆这话无疑是在给秦颜的心口撒盐,叫她越发的难受。
“妈!你就少说两句!”穆晨皱眉。
穆母火气蹭的上来,不高兴道:“怎么?我说错了吗?她要不这么急着给人断奶,自己也不用跟着在这难受,怨谁?不都怨她自己吗!”
秦颜咬着唇,没有辩驳,只是手突然握紧,似做下什么决定般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妈!你干什么呢?”穆晨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嘴,随即从病床上起来追了出去。
秦颜出了房门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的涌出眼眶,脚步匆匆地往电梯奔去。此时此刻,她脑海里只一个念头,她要去南城,要把女儿接回来。
穆晨追上她,拉住她的手,一脸着急:“你去哪?”
“我去把萌萌接回来,我可以自己带着断奶!”被迫停下,她回头说道。
“你别冲动,小孩子断奶哪有不闹的?就算你自己带着,她奶瘾犯了一样得闹,熬过这两天就好了!”穆晨劝道。
“可至少不用分开,她也不会闹得这么厉害。”
“看得到却吃不着,对萌萌不是更残忍吗?这就好比戒烟的人,你让他天天看着烟却不许他抽,他是不是会更难受?所以,看不见你,对萌萌反而更好。”
这番道理下来,秦颜沉默了,只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穆晨抬手轻轻帮她拭去,安慰:“最难的一晚已经过去了,相信小家伙很快就能适应,你别太担心。”
走廊上人来人往,秦颜不想继续让人看笑话,却又不想回病房看婆婆的脸色,便松开穆晨的手,说:“我想下楼走走,你还伤着,快回去歇着吧!”
穆晨不舍道:“才来就走…”
秦颜被他这不舍的模样弄得心头一暖,弯唇解释:“我刚刚一声不吭的跑出来,妈肯定正不高兴呢,等她气消了我再进去。”
穆晨深知老太太的脾气,又想起刚刚她说的那些话,便抱歉道:“我妈这人说话直,让你受委屈了,一会我会跟她好好说说,让她注意些。”
“她也没说错,你还是别惹她生气了,我透透气就好,你快回去吧!”
“那你注意安全。”
“嗯。”
秦颜在住院大楼附近走了一圈,往回走的时候接到了秦诺发起的视频。
看着屏幕里自己念了一天一夜的小小身影,她鼻子一酸,明明才一天不见,却觉得好像隔了很久很久。
小丫头穿着外婆新买的粉红罩衣,穿得有点多,显得胖乎乎的。此时她正玩着一只塑料尖叫鸡,小鸡在她手里被捏得喔喔叫,一听到叫声她就笑得咯咯响。
笑声透过传声筒传到了秦颜耳朵里,她满腔的担忧都被这笑声给拂去了,那颗不安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穆晨说的对,最难的一晚已经熬过去了,小丫头会慢慢适应新的环境,她也该慢慢适应这个过程。
挂断视频后,她心情轻松的回了病房。
原以为回到病房少不了要被婆婆说道几句,却发现病房里十分热闹,除了三姐穆娇,穆晨的其他姐姐都过来了,是以穆母正忙着和她们说话,没空跟她计较。
听她们对话的内容,像是要陪穆雨一同回辽城。
自那天赵成钢扔下母女三人独自回辽城至今,一个电话也没打来,虽然穆雨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却还是被寒了心。
穆春是个火爆脾气,早在听到穆雨被家暴时就嚷着要去找赵成钢算账,此时整个病房里都是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她们本可以直接从阳城出发去辽城,可穆招娣却觉得该叫上自家母亲,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有老太太这张从未吃过败仗的利嘴在,十个赵成钢和他妈都不是对手。
于是她们便弯路来接穆母。
一行人离开后,病房里便只剩下小两口。
老太太款电灯泡不在,穆晨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将娇妻拥入怀中,诉起了衷肠。
夫妻俩耳鬓厮磨了一会,穆晨与人贴着额头,忽然关心道:“心情好些了吗?”
“嗯,刚刚在楼下时秦诺给我发了视频,说萌萌早上起来闹了一会,后来外公外婆带她去了逛市场,又给她买了新玩具,就没闹了。”秦颜点头,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幽怨起来,“有了新玩具就把妈妈忘了,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你不也一样,有了女儿就不把我当回事了~”
“我哪有不把你当回事?”
“自从昨天小丫头被外婆带走,你这满脑子都是女儿,哪还记得我这个伤患!”穆晨不是滋味的说。
秦颜心虚的捏了捏衣袖,“我和萌萌第一次分开,难免会想念…”
穆晨忽然低头看着她,计较道:“那你跟我第一次分开时,有没有这么想过我?”
听他问起这个,秦颜便回忆起两人结婚后第一次分开的场景。
结婚后,她就跟他回了海城,暂时住在与李家安合租的那间公寓里。穆晨是做销售的,出差跑业务是家常便饭,短则当天能回来,长则需要三四天。
她住进来的第二周,穆晨便出差去了隔壁省市,他出发的时候,她虽然不舍却没在他跟前表现出来,只是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她报平安。
当时两人的关系还有些疏离,她自然不敢像感情好的夫妻那样你侬我侬一番,她在他面前一向会克制自己的情感,不会直接表现出来。
那天夜里,枕边人不在,她睡得很不安稳。早上醒来就在盼着他回来,可是怕他嫌烦,她不敢打电话询问归期,就委婉的向李家安打听。听到他还要过一天才回,她就特别失落,一整天都蔫蔫的。
等到他要回来的那天,她就会时不时的关注门外的动静,一听到声响就跑去开门,当看到门外心心念念的人回来时,还得克制着情绪,不愿被他看出自己的欣喜。
此时,听他问起,她没好意思承认,就含糊的回答:“不记得了。”
穆晨不满意她这个回答,眯着眼威胁:“真不记得了?”那眼神,仿佛她要说出个不字,就要让她后悔不迭。
“呃…记得一点点,”秦颜有些犯怂,避开他灼人的视线,声若蚊蝇地承认:“想了。”
穆晨不依不饶:“有多想?”
秦颜一脸窘迫:“哎呀,你能不能别问了?”
“不能,我就想知道我在你心里的份量。”
秦颜想开溜,穆晨却识破她的意图,将她禁锢得死死的,只好又羞又囧的喊:“很想很想,想的夜里睡不着,醒来就盼着你回来,我——”
剩余的话被穆晨炙热的吻给封住。
吻来得猝不及防,又过于热烈,秦颜被吻的晕晕乎乎,整个人都软得不像样。
然…
碍于场所,碍于伤势,一切只能浅尝则止。
穆晨费了好大劲才压下那一身的邪火,深深尝到了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