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神侯救貔貅,惹怒师门出长留】
傍晚之时,楚笑天让尧光随伙房兄弟小六子前去后山送饭。尧光经其口中得知,后山一石室囚着一人,正是“长留四杰”中的老三楚狂子,不知是何缘故被其师兄广成子用铁索拴住四肢囚于石室中。
二人在峭壁上沿着一曲折栈道前行,底下大雾缭绕,深不见底,让人不寒而栗。快到石室之时,听见石室内传来一声音:
日日深居幽室中,不见阳光不见月。
忘了春秋几多载,有些疯癫有些狂。
长坐不动腰脊疼,我想出去走一走。
晒晒太阳赏赏月,舒舒筋骨吸吸氧。
随后又传来发狂怒吼之声,小六子吓得把饭盒扔在地上转头就跑,把尧光一个人丢在那里。
尧光虽然心里也是有些发毛,但想着来都来了不能不把饭送到里面吧,便壮着胆子提着饭盒小心翼翼地往石室门口走。
“前辈,我是来给你送饭的。”尧光提心吊胆地走到到门口。
只见一股强风嗖的一声把尧光整个人吸了过去,从门上窗口中伸出一只大手,一把抓住尧光,没等尧光把饭盒交给他,他却自个把饭盒夺了去。
尧光透过窗口往里看,见那人披头散发,胡子拉扎,浓眉大眼,四肢被铁索拴住,拿到饭盒后用手抓起里面的饭菜往嘴里塞,想必是饿了数顿了。
尧光心里暗想,“莫不是那送饭的兄弟害怕老前辈,并未好好地把饭送到前辈手中,应该是了,应该是了。”
饭罢,尧光又被那人一把大手抓住,在尧光头颅、肩膀、臂膀等四处捏了捏道:“骨骼倒是挺奇,可惜太瘦,太瘦,不行,不行。”
“老前辈莫不是要吃我……”尧光吓得颤颤巍巍。
“哈哈哈……我吃你做甚,你走吧。”
“那晚辈先行告退,明日再来给前辈送饭。”
“嗯!记得带壶酒。”楚狂子吩咐道。
尧光回去后仍有些惊魂未定,并将此事告知于楚笑天。
楚笑天道:“曾闻楚老前辈因发狂重伤了不少人,甚至还失手错杀了人,门中弟子有所惧怕也是情有可原,明日起,由我和你一起去给老前辈送饭吧。”
“有楚大哥同去,这我就放心了。”尧光这才放下心来。
后一日傍晚,尧光和楚笑天带着酒和饭菜前去,快到门口时,似有一黑影一闪而过,却见一只夜鸦惊飞而去。二人走近,看到门口有半坛酒一只碗,再看楚狂子手中也端着只碗,看来是有故人和楚狂子饮有片刻。
尧光和楚笑天不便多问,只禀明了送饭之意。就在那时,忽有一剑飞出,在石室中四处乱撞,然后又从窗口飞出绕着楚笑天飞了三圈又飞进洞里,插在地上立于楚狂子面前。
楚狂子见罢,施展内力一把将楚笑天抓到洞口,又在其头颅、肩膀、臂膀等四处捏了捏心想:“这小子倒还不错!不错!”
“你叫何名字?”楚狂子问。
楚笑天报了姓名,当楚狂子听到“楚!笑!天!”三个字时,他先是愣了一会,然后哈哈大笑道:“天意!天意!看来时机已到,终究还是来了。”至于话中之意,他也没多做解释,尧光二人也不便追问。
“你等可知老夫为何会困于此处?”楚狂子看二人有些疑惑。
“晚辈有听说一二但不知详情,还请前辈细说。”二人摇了摇头。
“那老夫就和你俩说道说道。师兄囚我不假,但若老夫想走,这区区铁链岂能困我乎!是老夫甘愿如此罢了。”
“老夫和破风剑相伴一生,奈何其剑性烈,终不能完全以之相融,似有剑身桎梏其发挥,每每有相左之时便会重伤他人,甚至失手错杀于人。”
“师兄囚我于此处,一来是让我在此修炼,以免再生祸事;二来也是为了保护我之性命,以免遭受仇家暗算。经多年研修,老夫已寻得了破解之法。”
“从明日起,你每日深夜独自一人前来,七七四十九天不可间断,至于如何你到时便知。”随即楚狂子又对楚笑天说。
他又看了眼尧光道:“至于你,缘在他处,非老夫所能授,倒也不必忧虑,我看你心正纯善,他日必有机遇良缘。”
二人谨遵楚狂子所言,拜谢之后当日就此回去。
尧光自上山以来,将近半月有余,几日前就下起了小雨,起了雾降了温,长留山已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裹着。
一日,尧光像往常一样砍了些柴火,挑着路过练武广场。只见广场已被人群团团围住,中间似乎有个什么东西,众人正七嘴八舌得议论着。
“这是什么神兽?有人知道吗?”
“这小东西似虎非虎,似熊非熊,似豹非豹,不知道是何物。”
“看样子还是幼体还没有长大成型。”
“噢!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精灵貔貅,这可是瑞兽啊!”
“听说这小东西有嘴无肛,只进不出,能吞万物,酷爱以天财地宝黄金美玉为食。”
“看看!看看!是不是?是不是?”又有几人叫吵着。
“对!对!对!是貔貅!是貔貅!肯定是貔貅!没错!就是貔貅!就是貔貅……”众人一番观察后纷纷嚷嚷着。
尧光忍不住好奇,偷偷钻进了人群里,扒拉着钻到里面。一看,果然有一小精灵,形如虎豹,首尾似龙,色如金玉,大若松鼠。
众人正围观中,忽然,天空中飞来两骑,骑着两只巨型黑天狗,一个黑面一个白面,正是那黑白神侯魑魅魍魉。
“快闪开!休要碍我捉拿妖兽!”那黑面神侯大声呵斥道。
众人一看是那黑白神侯魑魅魍魉,瞬间噤若寒蝉,并让出了一条道。世人皆知貔貅乃是天地精灵祥瑞之兽,并非是什么妖怪,但却竟无一人敢站出来去搭救这可怜的小精灵。
那貔貅虽为兽,却通灵性,眼看自己将绝命于此,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小珍珠。尧光见状顾不得许多,直接冲出人群将小貔貅抱在怀里。
“哪来的毛头小子,不知死活,还不快快闪开。”那黑面神侯道。只因尧光那日躲在大树后面未曾被黑白神侯看得面容,否则恐怕有十条小命也不够。
“它……它……它才不是妖怪,我看你才像妖哩。”尧光虽然有些惧怕但还是脱口而出,毕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大胆黄口小儿,口出狂言,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吃老子一鞭。”那黑面神侯大怒,从腰间抽出九尺索命连环鞭向尧光打来。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飞出将那九尺长鞭击飞,同时见一人飞身出来将尧光抱回到他的身旁。
“恭迎师尊出关!”长留众人一看,原来是掌门修炼出关便齐声恭贺。
一看那人,年近半旬,相貌堂堂,黑须长髯,威风凛凛,双眼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哟!这不是长留四杰之首吗。难不成广掌门要阻我办公不成,就不怕神皇降罪灭你全宗。”那黑面神侯一脸不屑。
“既然此事发生在我派门中,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广成子正声道。
“好硬的口气!既然如此休怪本侯无情!”那黑面神侯怒道。
言罢,魑魅魍魉唤出追魂夺魄剑念动咒语:“摄三魂,夺七魄,天涯海角无命逃。”只见那两剑化做十道黑烟,鬼哭狼嚎般向四面八方袭去。
广成子见罢,倒也不慌,执含光剑念动剑诀道:“含光一闪,天地晃,剑光阵,出!”只见空中一束强光闪耀,化作十二道金闪闪,那十二道金光剑气极速而下将那十道黑烟团团围住困于阵中,不得而出。
黑白神侯与广成子运动功力僵持片刻,那二侯眼看占不了上风,便暗中唤那黑天狗在人群中叼了一人过来,以此要挟。
一看那黑天狗口中之人正是那陆无双,那陆无双被黑天狗含在嘴中吓得哇哇直哭:“爹爹救我,爹爹救我……”
那陆机看自己的儿子被黑天狗叼了去,急忙上前劝阻:“烦请师尊和二位神侯息怒,息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见此,那白面神侯凑耳低声对黑面神侯说:“大哥勿躁,我看那广成老道果然有些手段,那含光剑视之不见,运之无有,经物物不觉,切不容小觑。况且神上吩咐没有其御令不可妄动长留门。至于貔貅还尚未成气候不必担心,不如先卖他个人情,且先回去禀明神上再做定夺。”
“那就依二弟所言。”黑面神侯点点头。
“本侯今日暂且放你一马,你等好自为之!走!”那黑面神侯说完,命黑天狗把陆无双放了。随后二侯衣袖一甩骑上黑天狗扬长而去。
黑白神侯离去后,尧光对广成子的救命之恩感谢再三。
众人却惶惶不安,议论纷纷:“这下可好,得罪了上方,我等小命休矣!都怪这小子闯了天祸,该死,该死……”
广成子暗自沉思:“今日虽然暂且救了这小子和貔貅,如若他日二侯复来要人,那时我交还是不交?如若不交,他若引军来攻,我方定然不抵,若长留命脉断于我手,黄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面见祖师。”
那陆机看穿了掌门的忧虑,又知其不便明说,便说:“师尊,依弟子看,这小子和貔貅留之不得,为我派命运着想,最好将其送出门外,勿要以之沾上关系为好,切不可因小失大啊。”
听罢,广成子对尧光道:“小兄弟,莫怪老道不仁,为门中上百弟子性命着想,长留恐留你不得,你自寻他处去吧。”
尧光听后拜跪道:“晚辈怎敢有怪罪之理,若不是前辈出手相助,我早已死在那长鞭之下,前辈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受晚辈一拜,还望前辈多多保重。”
言罢,尧光带着小貔貅竟自走出门外。快到山脚之时,见一人追了上来,原来是渝清。
渝清追上来:“你楚大哥脱不了身不能来相送,这是他托我给你送的包裹,里面有些干粮,还有些姐姐为你准备的御寒衣物。”
渝清看着这个骨瘦如柴又满眼澄净的小男孩,外面又天寒地冻的,满是心痛,甚至有些自责。不禁把尧光抱到怀里痛哭起来,“都怪姐姐没能照顾好你……”
“渝姐姐不哭,尧光没事,尧光可坚强了,我答应姐姐一定会好好活下去。姐姐保重!”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前方。
他不敢回头,因为他早已泪流满面,他不想渝姐姐看到他哭,他不想她更加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