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壮志上长留,谁知却成打工仔】
尧光与姜灵儿和风伯告别后,只身前往长留门,行了六七里,便到了长留山脚下。
看那山巍峨雄立,数座峰峦重重叠叠,婉若游龙浮于云中。山中多古木,多怪石,有流水从千仞峭壁上倾泻而下,水花四溅成雾,在霞光的辉映下如紫烟升腾,缠绕着群山。
尧光沿着古径石阶羊肠小道一路攀登,行有片刻,见一古幽山门,双门敞开,却有两个青壮门护抱剑而立。
“来者何人?意欲何为?”二人见尧光便问。
尧光自然报了姓名说明了来意,二人对尧光又上下打量一番后说道:“师尊已闭关多日,暂不收徒,你回去吧!”
闻罢,尧光心有不甘,争取再三。
那二人有些不耐烦,没好气地骂道:“让你滚你就滚,怎那么多废话!”
就在此时,一青衣女子御剑飞行而来,看她优雅脱俗,眉目清秀,衣袂飘飘,倒有几分仙气。
那两门护见到那女子,恭恭敬敬地拱手道了一声:“渝清师姐。”
“何事在此喧嚷?”青衣女子道。
那女子了解经过后道:“他既是慕名而来,诚心拜学,如此拒之门外,岂是待客之道,收徒与否待师父出关时自会定夺。”
“可是陆师兄交代……”那两门护吱吱语语着。
“陆师兄那里我自会说道。”青衣女子道。
“这……”两门护互相看了眼对方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陆师兄说的作得了数,我说的就作不了数了?”青衣女子责问道。
“师姐言重了,谨遵师姐之命便是。”两门护诺诺道。
原来,长留掌门广成子闭关时把门中事宜交付给入室弟子陆机和渝清共同打理。
尧光对于渝清的恩情自然是感谢一番,随后渝清带着尧光前去大殿拜见他的师兄陆机。
大殿之外是一宽阔的演武场,有数百名弟子在此练剑,空中还有数十人参差不齐,歪来倒去,上下起伏地练习着那御剑飞行之术。
进了大殿,见一中年男子正襟危坐,正是渝清的师兄陆机。
待渝清说出原由后,陆机将尧光扫视一番,并唤来一人道:“无双,带他下去换身衣物,这般模样实在有辱门风,至于后续你自安排。”
“是!爹!”那少年回了一声,似有十五六岁,后面还跟着两个差不多年纪的跟班。
那少年得令后将尧光带到了一偏殿,关了门,伸出一手对尧光说:“嗯?”
“啊?”尧光不明所以。
“交钱啊!”两跟班看尧光不明白,焦急地说道。
“啊?还要交钱啊!”尧光一脸懵,他哪晓得拜师学艺还要交学费啊。
“给我搜!”那少年让两跟班把尧光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子儿。
“去你大爷!没钱你拜什么师!学什么武!想白漂啊!”那少年气得一飞脚踹了过来,两跟班见状也跟着补了两脚,“想白吃白喝白住还想学武?你可真美!”
“哪里美了?”尧光脑子一抽不知怎么的就回了一句。
“我香蕉你个巴拉!”那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便破口大骂。
后续不消多想,接着一顿胖揍,然后把尧光扔到了柴房干活。
尧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于这样的事情他早已经见怪不怪,比这更甚者多了去了,又怎会放在心上,只是惆怅于拜师之事恐成泡影。
他又转念一想,这里有活干又有吃有住,可比外面天寒地冻餐风露宿吃了这顿没下顿得强多了,能活着比什么都强,至于拜师之事另作他算,想至此处不禁又眉笑颜开起来。
尧光的工作自然是诸如砍柴、劈柴、挑水之类的重活。他搬了些柴火到伙房,那里有八九人正忙碌着,有的在洗菜,有的在切菜,有的在配菜,有的在炖汤,有的在蒸糕,有的在煎鱼,还有的在端盘传菜等,看似忙碌却有条不紊。
“哟,新来的吧!”见有新人进来,有一健壮男子先向尧光打了声招呼。
尧光自然道了姓名打了招呼。又听到旁边有人说:“哎!又一个习武不成进了伙房的,欢迎你啊,大兄弟!”
“我这等出生还能咋的,想当初我也满怀希望,想是能拜了师习了武,也能仗剑走天涯,如今看来是太天真咯。”另一人接着说。
“可不是嘛,我早就不抱幻想了,能过一天是一天。”又有一人附和道。
“小兄弟,别听他几个瞎抱怨,好好干活,沉住气,你看这咸鱼不也有翻身的一天嘛。”那名健壮男子边煎炸着锅里的闲鱼边鼓励尧光,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希望。
“是是是,楚大哥说得倒也没错,但前提是干完这永远干不完的活再说吧。”又一人抱怨道。
“我说哥几个快别嘴炮了,赶紧闷头干活吧,误了饭点可得罪不起那些公子哥儿。”一人焦急起来。
“就是,上个月的工钱还没发呢,别让这个月的都给扣完了,还是快点干活吧。”又一人也附和道。
真是那:
满怀壮志拜长留,谁知却成打工仔。
上工点名要积极,下工点名莫急走。
加工加点是常态,休息之日还赶工。
月末工钱拖又拖,到手还得扣一扣。
伤了胳膊扭了腿,自己责任自己扛。
辛苦忙活八年八,踢你之时没商量。
原来那名健壮的男子名叫楚笑天,正是伙房的头儿,上山已有六七年,一直在伙房干活,他依然坚信终有一天定能够习武。
而伙房的众人多是出身贫寒,交不起学费,只得分到伙房干活,空闲之时自然是可以习个一招半式。
但长留门中弟子众多,伙房工作繁重,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空隙也因重活累得半死,哪还有心思去习武。外加门中人多口杂,门规森严,一旦进了伙房便很难再有习武之日了。
众人正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时,听到一女子娇羞地叫了声:“楚……楚大哥。”
原来是那渝清知道尧光被派到柴房干活,前来叮嘱一声,让其多些照顾。
“哟~楚大哥~加油哦~”那伙房众兄弟看渝清前来,便挤眉弄眼阴阳怪气地有意起哄道。这一起哄让渝清越加的羞涩,不敢正眼看楚笑天。
“去去去,快干你的活去!”楚笑天见罢训了下他那帮兄弟。
“还望楚大哥多多照顾这位小兄弟。”渝清低着头脸更加红了。
“渝姑娘不必担心,我定不负姑娘所托。”楚笑天道。
“那就有劳楚大哥费心了,我就不打扰楚大哥干活了。”渝清言罢,没等众人开口就快步地逃离了众人的视线。
尧光没曾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多的人对他这么好,心里里甚是感动,便默默得记在心中。
翌日清晨,尧光摇摇晃晃地挑着两桶满满当当的水从练武广场路过,只见广场上有数百名弟子衣着统一队形整齐,台阶上有一人正在作训导,紧接着台下数百名弟子齐声喊着口号。
真是那:
一字排开队要齐,一二三四五六七。
响亮口号喊起来,成功成功要成功。
宗门目标是什么,第一第一争第一。
声音太小听不见,再来一遍又一遍。
打了鸡血往前冲,今日练剑谁最棒。
………
训话完毕,各行其事,该蹲马步地蹲马步,该打木桩地打木桩,该练轻功地练轻功,只听那一片嘿哈嘿哈声,只见那一招一式地比划着。
尧光见罢,忍不住放下了水桶跟着比划起来,却被一管事大声训走:“去去去!滚一边去!”还顺带往尧光屁股踢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