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媛失笑:“殿下未免太高看我了,我与太子没有任何关系,我的小命在太子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你为何就找上我了!”
齐媛这话,是个人都不信,后宫谁人不知,太子偏爱一个小宫女,隔三差五带些吃的玩的哄着,在太学上学的世家子弟私下议论多时,此刻,被她否认,谢渊闷声低笑,转而变成大笑,“这么说,你是不肯了。”笑过之后,齐媛面对着的是几十个高手,手里拿着大刀,凶神恶煞,但凡犹豫一秒便是对他们长相的不尊重。
如今,敌强我弱,对方碾死他们如同碾死地上的蝼蚁,齐媛拱手道:“殿下,你我各退一步,我一人留下,让我这朋友和我母亲先行离开。”
“这恐怕不妥吧。”谢渊态度强硬,不留半分余地。
齐媛与他仅有几面之缘,但从他现在的行事作风来看,此人是个做事不择手段不罢休的,皇帝被困于宫中,太子下落不明,他一人把持朝政,控制整个晏京,凭他们三人,怎能逃的出去,就在齐媛打算答应之时,“嗖”的一声,谢渊的随身侍卫一个个如砍伐的树木应声倒地,剩下的人受了惊吓,纷纷紧握住大刀围绕着谢渊做保护的姿态。
谢渊风轻云淡环顾四周高墙,突然,十几个黑衣人跳入院中,与他的侍卫交缠混打,没过一会儿,又一波人从大门冲出来,两拨人穿着大不相同,皆有排山倒海之势,三拨人缠打在一起,场面一度混乱。
齐媛害怕殃及池鱼,带着齐陈氏和照月躲了起来,率先翻墙进来的其中一人蒙着面径直朝他们三人而去,照月极速躲过齐媛手中的匕首以保护的姿态将母女藏在身后。
“齐小姐,跟我走!”韩立云走过来摘下面巾,齐媛的兴奋都写在脸上,他们真的遇到了救星。
可照月却戒备的盯着他。
“先带我娘走。”
齐媛与照月紧随其后,穿过打斗的人流,往南城而去。
谢渊面色阴沉盯着几人离去的方向,吹响了口哨,远在皇城的伏兵应声而动,在城外林间设下埋伏,并驾齐驱的几匹马被横在路中的麻绳绊倒,长啸一声后,原本跨坐于齐媛身后的照月,倒地之时,紧紧的抱着她,以肉身垫在她身下,耳边一声低呼,他侧脸磕在一石头上,没有受伤,反倒是面具被磕裂成三瓣,这面具是白日齐媛在街市上买的,目的是防止有人看到照月的内容而误会,不曾想这面具质量如此之差,竟然碎掉了,照月自己也明白他这张脸会掀起波澜,幸好夜色昏暗,他藏在齐媛身后旁人看不出什么。
丛林中出来几十个人,带的火把将周围照亮,齐媛将照月挡在身后,一手扶着齐陈氏。
是谢渊追了上来,莹莹火光下,他的面容是那样可怖可憎。
“竟敢耍我,那便不能让你们走了!上。”
得了他的命令,几十个人一拥而上,韩立云带着人将他们护在身后,一时间,刀光剑影,有人从后面迂回包抄,齐媛用匕首划下块衣角为照月遮住脸,踮着脚伸着手,他低下头,耳边是她沉重的呼吸声,“保护好我娘亲,还有,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你的脸。”
坚定严肃的语气让照月心颤,齐媛将他一推,他想抓住她的手,为时已晚,她想着混战的人群奔去,风吹起浓密的秀发缠绕住照月纤长的手,又从指尖溜走。
齐陈氏大喊一声:“阿媛,小心!”照月本能的想跟在齐媛身后,可听到齐陈氏的声音,停住了脚步。
齐媛捡起地上死去兵士的剑,行动带风,步履轻盈,左右出招,被她捅伤的人软弱倒地,但胸膛依旧起起伏伏,人还活着。
左边一人攻了上来,齐媛首战经验不足,左臂被划了一剑,她一脚踢上对方的太阳穴,凌空后翻,踩到身后之人肩上,给他脑袋来了重重一击。
谢渊冷眼旁观,少倾,熟悉的哨声再次响起,四人从外围绕到齐陈氏身边,企图挟持,被照月一脚一个轻松踹飞,转而,又卷土重来,照月被几人缠住,齐陈氏抱着头蜷缩在树下,余光看着女儿奋战的方向,一人慢慢向齐媛靠近,手里提着刀,满面凶光,齐陈氏猛的站起,高喊:“阿媛!”
声音被刀剑交接的尖锐刺耳盖过,齐媛没有听到,齐陈氏奋力向前跑去,世家小姐,内宅夫人,一生中她有多种身份,唯有此时,她是一位母亲。
刀划过齐陈氏纤薄的脊背,剧痛袭遍全身,齐媛转身,眼前的一幕让她心脏一缩。
“娘亲!”
一声高喊,齐媛迅速抬手,利剑划过那人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形成血雾,落了齐媛一身,以及齐陈氏面庞,照月解决几人,来到齐媛身边,她将母亲抱在怀里,颤抖不止的手用衣袖细细擦着齐陈氏脸上的血污,眼泪夺眶而出:“娘,你别怕,很快我们就可以离开了,爹爹还在西南等着我们去找他呢!到时候……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
提到齐若明,齐陈氏恢复了些神志,嘴里喃喃,齐媛将耳朵凑近,她唤的是齐若明的名字。
“对,爹爹还在等着我们,你一定要振作,不然,我怎么向爹爹交代。”齐媛哽咽,齐陈氏柳眉紧蹙,缓缓闭上双眼,齐媛不能相信娘亲就这么死了,“娘,别离开我,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家,为什么会这样!”
齐媛的哀泣之声落到谢渊耳里万分悦耳,周围的打斗已然停止,谢渊方伤亡人数远超韩立云带的人,他卑劣的笑容让她无比恶心,胸中怒火如同浇了油,蹭的一下,齐媛提剑向他刺去,他身边的侍卫站出来,被她三下两下抹了脖子,谢渊似是没想到,满脸震惊,接着一柄冷剑刺穿了他的腹部,齐媛转动剑柄,剑身跟着旋转,粘稠液体与肉体相搅的声音让她心情顺畅了一半。
“不知殿下听没听过,穷寇莫追。”齐媛凑到他耳边,如恶魔呓语:“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