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长安东市,买券局长安分号,门前张灯结彩,舞龙舞狮好不热闹,不一会就聚集了大量市民前来看热闹,众人皆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们这里难道是又开张了一次吗?”杨初香这时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道:“各位父老乡亲,今日我买券局有大喜事,各位请看招牌。”
此时只见几个仆人抬着一个大招牌放在门口,只见那招牌上写着:“特大喜讯!瓶券今日开售!理财首选,尊享人生!”众看客道:“瓶券?这是何物啊?”初香道:“诸位若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进店里我们详聊,凡进店者每人赠送江南龙井茶一杯。”众看客道:“呦,那好啊,那我们就进去看看。”初香道:“各位请进。”
于是众看客纷纷进入店内,每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了,初香命下人端来几壶龙井茶给每个人倒上,初香道:“各位请品尝,这是我专程从江宁带过来的龙井茶,绝对地道。”众看客喝了几口,道:“果然醇香无比啊。”此时初香又命下人上了很多果盘,道:“各位请随意品尝。”众看客道:“好好好。”
初香道:“各位乡亲,那就由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瓶券,不知大家是否知道在离这里不远的忆香楼有一间蓬莱仙境?”众看客道:“听说过,听说过,那是有钱人去的地方,我等从没去过。”看客甲道:“我去过,上次我老婆生儿子我特地在蓬莱仙境摆的酒。”看客乙道:“那里怎么样啊?真的像仙境一般吗?”
看客甲道:“不能说像仙境,那简直就是仙境啊,里面有一个瓷瓶,烛光一照各色光线五彩斑斓,真是神仙住的地方,在那里吃一顿真是享受啊,天上也不过如此啊。”众看客道:“有那么好吗?”看客甲道:“你们去了就知道了,真的是不枉在世上走一遭啊。”
初香道:“好了好了各位乡亲,大家听我说,现在半个长安城都知道这蓬莱仙境了,这蓬莱仙境最珍贵的要数那个瓷瓶,说起这个瓷瓶的来历可是非同一般,下面我们有请忆香楼掌柜夏蓝瓷给大家说一说这个瓷瓶的来历。”
说罢初香将夏蓝瓷请了出来,蓝瓷出来后站在大堂中间,道:“各位乡亲父老,我是忆香楼的掌柜夏蓝瓷,相信在座的各位若是去过忆香楼应该是见过我的。”众看客道:“没错,见过见过。”
蓝瓷道:“那忆香楼的蓬莱仙境大家一定是知道的,这蓬莱仙境当中的瓷瓶可是非同一般,大家听好了,此物叫做天巧地工群芳会珍众宝集萃万祥沾玉千芳秋影重姿怒花招胭露脂映雪捧魂攒愁宿雨倚湘砧怨添蕊掩白碾梅拭羞诉幽隔月断虚怅蓼抱苇怜圃移霜锄诗酹尘吟喜携泉封香绝霜溉墨点青惜神泼影采屏栽镜染葛分径伴酣慕蝶惊雁寻潇令音蕴秀临素枕霞归鸿潜玲锁珑疏翠传蛩应绒驻雾倾苑纤星修瑞凝晖缀梦落红堕堂残舞解春空韶忍丝淹风留景畅怡待凰生凤滴鼎穿帘迸砌摇昼幸瑶盛珠邀凡裁精浅微惭秀融金筑仙借宠添柔望冷过塘耕绡织幄静麝沉霭拨檀品御烹绣索珀动荷卷朱闻莺怀鹤侍茗扫琥罢纨唤妆盈彩游宸化光夺辉掐丝珐琅斗彩云龙纹花口瓶,哎呀妈呀,一口气说完累死我了。”
看客道:“开玩笑呢,什么玩意这么长的名字,这谁记得住啊。”蓝瓷道:“此物乃是天上少有人间难得的宝物,就算是皇帝老儿的金銮殿里也没有,所以名字自然长啊。”
看客道:“说这些花里胡哨的,你倒是说说这什么乱七八糟颠二倒三花口瓶有什么好处?”蓝瓷道:“那好处可就多了,这个瓶子是在景德镇由名家烧制,在瓷瓶中融入和田玉、独山玉嵌做瓶体,配以金丝雕饰,再饰以田黄石、鸡血石等各色宝石为镂雕,并镶嵌玛瑙、翡翠等从西域各国进贡而来的宝石,通体薄透,状如凝脂,色似素彩,此等宝物全天下只此一件。”
看客道:“就没把瓶子带过来我们开开眼?”蓝瓷道:“客官说笑了,这里人多手杂,带过来你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也看不到啊,再说了,若是磕碰了谁赔啊,所以说想看的话去蓬莱仙境吃顿饭自然就看到了。”看客道:“吃不起吃不起。”蓝瓷道:“这没关系,今日买券局开售瓶券就是给所有人一个机会,让大家都可以拥有这个瓷瓶。”
看客道:“这个瓶子不就一个嘛,怎么能让这么多人都拥有呢?”蓝瓷道:“那就有请买券局杨掌柜给大家讲解一下了。”说罢蓝瓷将初香请到了台前,然后自己走到一旁坐下了,初香道:“各位乡亲,这个瓶子因是宝物,所以价值极为昂贵,可此等宝物夏掌柜不愿一个人独享,最近有众多客商前来询价想购买瓷瓶,夏掌柜为了谁都不得罪,因此在我买券局中开售瓶券,任何人都可以购买,购买一张瓶券就拥有了这个瓷瓶百分之一的所有权,可永久享受这个瓷瓶百分之一的收益,当然了,这个收益是要刨除掉成本的,收益每月结算一次,购买瓶券的当月为首期,因为每张瓶券可得百分之一的收益,所以这瓶券只有一百张。”
看客道:“你还没说最重要的呢,一张瓶券多少银子?”初香道:“一千两。”众看客道:“老天爷啊,把我卖了也买不起啊。”看客丙道:“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不在这耽搁时间了,我还要去菜市场买菜呢,走了。”看客丁道:“杨掌柜,你这里的茶确实不错,下次你再卖什么券了记得叫上我啊,今天我也给你捧完场了,再见。”
初香道:“各位乡亲请便。”片刻间人就散去了一大半,只剩下三三两两的看客仍在坐着喝茶,看客甲道:“杨掌柜,购买这个瓶券能有什么好处啊?”初香道:“客官既然去过蓬莱仙境,应该知道这蓬莱仙境日日客满,每日的进项都有几十两银子,你自己可以算算,若真的拥有了这百分之一的收益,不过数年就能把一千两银子赚回来了,再往后就是净赚。”
看客甲想了想,道:“嗯,账确实算的没错,但是这时间也太久了,谁愿意等这么久呢。”初香道:“客官说的没错,可你想过没有,最近这段日子在蓬莱仙境吃饭已经由十两涨到十五两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涨,其实回本并没有那么慢的,现在的瓶券一千两银子其实已经很实惠了。”看客甲道:“那万一以后这蓬莱仙境的价格跌了呢?”
其他看客道:“是啊是啊,这事保不准的。”初香道:“蓬莱仙境仅此一间,因为瓷瓶仅此一个,而这有钱人呢,不说全天下,单说这长安城中有多少呢,达官显贵哪个不想去见识见识,只说最近这几个月的这股热乎劲,说不定下个月蓬莱仙境就能冲到三十两,也许不到明年就回本了。你看看那些有钱人,整日出门就是高头大马,在家就是锦衣玉食,吃饭都要西域歌姬伴舞,怎么会跌呢?退一步说,就算跌了把这个瓶子卖了也能值不少银子呢。”
众看客道:“说的也有道理。”初香道:“是啊,大家可以自己想想,瓶券数量有限,先到先得,来晚了可就没了。”几个看客互相打趣道:“得了,我回家拿银子去了,你们在这里继续聊吧。”说罢走了,另外几个看客道:“我也走了。”看客甲此时走上前去问初香道:“这瓶券买了之后能退吗?”
初香道:“当然可以,这叫回购,随时都可以,但回购的价格第一要刨除掉你已经拿到的收益,第二要以回购时瓶券的价格为基准计算。”看客甲道:“挺复杂的,能详细说说吗?”
初香道:“这也好理解,假如你花一千两买了一张瓶券,一段时间后你拿到了一百两的收益,回购时你把瓶券还给我,我退给你的银子是当初你买瓶券的一千两减去你拿到的一百两收益,也就是退给你九百两;另外,现在一张瓶券一千两,以后不一定是多少,因为蓬莱仙境的价格一直在涨,瓶券买的人多了价格自然水涨船高,假定你以一千两的价格买了之后瓶券涨到两千两了,那回购时一张瓶券我退你两千两。当然了,你也可以不回购,直接把瓶券卖给其他任何人都可以,瓶券是只认券不认人,只需要到我这里登记一下新的所有者姓名即可。”
看客甲道:“哦,这样啊。”初香道:“客官可以好好想想。”看客甲道:“还算有保障,可也说不准,有赚的可能,也有赔的可能,像赌博一样。”初香道:“这跟赌博可不一样,赌博全凭运气,这瓶券买卖就要看你的眼光了,就凭忆香楼在平康坊的地位,就凭平康坊在长安的地位,就凭长安在天下的地位,呵呵呵呵。”
此时突然有一个人进入了买券局大堂,进入后直接对初香道:“掌柜的,我要买这瓶券。”初香道:“好啊,客官要买几张?”那人道:“这玩意能买几张啊,一张就够了,再多我买不起。”初香道:“好嘞,客官是第一个买瓶券的,给您优惠二两,只收您九百九十八两。”那人道:“嗯,好。”初香于是从柜台上拿出一张瓶券递给那人,道:“客官收好了,这瓶券是认券不认人,丢了没得补的。”
那人道:“放心,我会收好的,给你钱。”说罢那人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初香,初香看了看,道:“是一千两的银票啊,那我再找你二两。”说罢命账房先生拿出二两银子递给那人,那人接了银子道:“什么时候开始给收益啊?”初香道:“今日是初六,下个月初六就给您第一期的收益,麻烦客官到时候来买券局领取。”那人道:“好。”初香道:“敢问客官尊姓大名?”
那人道:“屠涯,这瓶券不是认券不认人吗?还需要知道名字?”初香道:“您是第一位顾客,是我们的贵客,所以想知道贵客的名字。”屠涯道:“哦,好。”初香道:“谢谢客官。”屠涯道:“不客气了,我就在这附近住,今日闲暇,这瓶券我也买了,我去奇技馆玩耍去了啊,掌柜的,告辞了。”初香道:“客官请便。”说罢屠涯转身走了。
一旁的看客道:“这不会是托吧?”初香道:“我对天发誓绝不是托。”看客对初香道:“你这里刚开卖这人就拿着银票来了,怎么会这么巧?”初香道:“这我不知道啊,我也没想到今日就能卖出去,也许他是个有钱人吧。”看客甲此时道:“掌柜的,我也买一张,你等着啊,我回家拿银子去。”初香道:“好的,客官请便。”说罢看客甲回家去了。然后又有几个看客问东问西,初香又开始忙碌了起来,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