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原初之际,混沌朦胧,而后鸿蒙开,天地起,日月生,阴阳交合,五行相生,山河湖海,虫鱼鸟兽,天地人三才成。
彼时,天地能量化为灵气,充斥四方。九州四海,六合八荒,可谓雄山秀水、奇兽玄鸟、天地精灵、能人异士、无奇不有。
大荒时期,灵能大陆原有九州,后因灭世之灾,烈火炎炎,洪水滔滔,致九州裂,山河沉,遂分为五州。分别为:东方神州、南方迎州、西方柱州、北方玄州、中央冀州。
四海八荒,西极昆仑墟,东抵归墟,南起明渊,北至幽都。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灵山之中,宗门林立,习武修道者络绎不绝。
彼时,三界未定,六道未明。后来,三界定论,才有了神、妖与人之分。三界者:一曰天界神仙道,二曰地界妖魔道,三曰人界人间道。所谓,神仙同路,妖魔一念,人鬼殊途。
有诗曰:
神仙妖魔人间道,谁是谁非谁沉浮。
万道仙法终焉去,只留传说在人间。
第一章 缘起枫林
【废墟城外独徘徊,枫林落红偶相遇】
灵能纪,开皇六年,秋,迎州地界。
寒风呼啸着残垣断壁,枯叶飘零,起起落落,煖阳城内一片死寂。
空荡荡的街头时不时摇曳着几具颓然的身躯,那是战乱之后流浪四方的难民。
煖阳城乃是迎州重镇,曾是赤帝之国最为繁盛的城市之一。
夕时繁华无限,四海八荒之民,往来通商,比武斗法,多聚于此,如今已成为一片废墟。
在那颓然的身躯之中,有一位略显瘦弱,衣衫褴褛,头发有些凌乱,鞋子都没有,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
空荡荡的城里什么也没找到,少年只好往城外走去,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饿得前胸贴后背。少年想着,希望城外能找些野果子,实在不行也只能找点树皮充饥。
少年一脸忧愁的样子,不仅仅是因为饥不裹腹,而是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
“为什么要有战争?”
“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欺压与痛苦?”
“为什么要有神妖与人之分?”
“为什么神可以高高在上,而人和妖却只能被踩在脚下?”
“到底什么是神,什么又是妖?”
“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
……
少年挠着脑袋,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连能否活下去都是个问题,却总想着些不着边际的事。
“做自己的那道光,不需要太亮,只要足以熬过黑夜和寒冬就好。”这是他的父母临终时对他最后的期语。
少年名叫尧光,他的父母在六年前便死于战乱,而后便随逃难的人群流浪四方。
孤儿,又是孤儿,在这样的世道,一抓一大把,已不足为奇,能活着就阿弥陀佛了。
少年走着走着蓦然发觉已身处一片枫林间,此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照耀着天边的云霞,秋风瑟瑟吹落了满山的红叶。
一股诱人的香味从林子里飘然而来。
“烧鸡?”尧光自言着。
尧光使劲地嗅着鼻子,朝香气飘来的方向寻找着,大概走了四五十步,看到前方的林间有丝丝青烟升起,便大步地冲了过去。
果不其然,一只肥硕的烧鸡在木架上烤得金黄,油汁透过皮肉滴在碳上,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尧光定在那儿,口水直流。
“有人吗?有人吗……”尧光向四周看了看。
就在那时,噗通一声从树上飞下来一个人影道:“还以为是追兵呢!”
尧光吓一跳,一看那人是个少女,和自己年龄相仿,小巧玲珑,妙俏灵珠,身着黄衫,长发披肩,黑色的头发束了条粉色的丝带,肌肤白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明亮。
尧光愣愣的看着她,她似那皎洁的明月散发着无暇的清辉,眼眸璀璨如群星般闪耀。这一刻,仿佛这污浊的世界也变得如此洁净。
尧光愣了半响之后才反应过来,“啊?追兵?没有呀!”
“没……没什么!”少女顿了顿,应了声。
“我可没碰啊,就闻了下。”尧光指着烧鸡说。
少女抿嘴一笑,没有作答。
“快烤糊了,要不……”尧光试探着看看能不能也蹭上一口烧鸡吃吃。
“老早就看到你流口水了。”少女说着拿起烤鸡撕开一半递给尧光。
“小心烫!”少女又补充了句。
“多谢姑娘!”尧光用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双手接过了烧鸡。
尧光接过烧鸡后,哪管它烫不烫,大快朵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呲溜着时不时地吐着哈气。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少女被尧光狼吞虎咽的样子愣了一下。
“好香,好香,好久没吃过肉了。”尧光眼含泪珠。
自从他的父母离世后,便很少吃上过像样的食物,更别说肉了。
尧光呼之欲出的眼泪不仅仅是因为一块肉,更多地是因为少女给他带去的温暖。
因为少女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喊他臭乞丐,没有嫌他穿得又破又脏,也没有把他赶得远远的,或是朝他扔石头。少女甚至都没有多问,直接就把烧鸡分给了他。
尧光三下五除二就把手中的肉吃得干干净净,而少女才刚咬了两口。
“吃饱了吗?”少女看他舔着手指便问尧光。
“饱了,饱了。”尧光连连点头。
“咕噜噜!咕噜噜……”尧光正说着肚子却又叫了起来。
“还说饱了呢,你这是几天没吃东西了吧!”少女抿嘴一笑。
“嘿嘿嘿……”尧光只顾着傻笑。
“呐!”少女扯下个鸡腿自己留下,其他的又递给尧光。
“不要了,不要了,真饱了。”尧光连连摇着手拒绝。
“快点!拿着!烫!我不饿!”少女催促着让尧光快点拿走。
尧光只好接过烧鸡,这次他可不敢再吃太快了,生怕少女把仅剩的鸡腿都要让给他。
两人酒足饭饱后,天已入夜,晚秋的冷风飕飕地吹得二人直打哆嗦,便围着火堆取暖。
“对了,我叫尧光,你呢?”尧光还不知道少女的名字。
“我叫姜灵儿,叫我灵儿就好。”
“灵……灵儿,这荒郊野岭的怎么就你一个人呀?”
“风伯让我在这里等他。”
“那我陪你等他回来吧。”尧光没有追问风伯是谁。
少女“嗯”了一声,正欲说点什么,突然倒在地上呻吟着。
尧光见状,急忙冲过去,一看,少女面色一阵红一阵紫还冒着冷汗,尧光一时不知所措。
“灵儿,你怎么了,灵儿……”尧光呼喊着。
尧光看少女左手紧紧地抓着右手手腕,甚是痛苦的样子。尧光便伸手去探,看到少女右手腕上有个红色咒印明一下暗一下。
“啊!”尧光正要去碰那个咒印,一声惨叫,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在右手手心烫了一下。
尧光一看,手心被烫得血肉模糊,红通通的一大片。
“水,水,水……”少女模模糊糊地喊着。
尧光咬着牙,忍着痛,一摸少女的额头,“好烫!”尧光被吓到。
尧光知道少女发着高烧,又喊着要水,他在身边找了会也没发现有水壶,他突然想起在来这里的路上有条小溪,不算太远。
“灵儿,灵儿,你坚持住,我去取水。”尧光看着半昏半迷的少女也有些着急起来。
尧光撒腿就往小溪的方向跑,跑到小溪后先是在衣服上撕下一大块布来,在水里快速地涮了两下。
然后又在附近找了些宽大点的树叶,裹成一个漏斗状,在底部又折了一下,装满水,小心翼翼地捧着水赶回去。
回到少女身边时,水漏了一大半,不过剩下的还够一人喝。
尧光把少女轻轻扶起,给她喂了水,又把弄湿的布料敷在她头上用于退烧。
过了好一会,尧光看少女的高烧稍有退去,却依然昏迷着。他又在旁边拾了些柴火,加到快熄灭的火堆里,守在少女的身旁。
尧光坐在火堆旁,看着虚弱的少女,想到她之前痛苦呻吟的样子,相比之下他手上灼伤也算不上什么了。
天空繁星点点,尧光打着哈欠,一会往火堆加点柴,一会又看看少女有没有好转,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尧光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给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旭日已经升起。
“你醒了呀!”
尧光揉着曚昽的眼睛,看到眼前站着个人对他说。
“灵儿,是你呀,你还好么,昨晚急死我了。”
“嗯,我没事,多亏了你的照顾。”
“你没事就好。”尧光看姜灵儿没什么大碍这才放心下来。
“把手给我!”姜灵儿指着尧光受伤的手。
“我没事。”尧光摇着头把手藏到了身后。
姜灵儿见状,直接把尧光的手拽了过来。
“大笨蛋,还说没事,手心都快成糨糊了。”姜灵儿眼含着泪珠。
当即姜灵儿从袖口抽出一条水粉色的纱巾给尧光包扎上,尧光咬着牙呲着嘴一声没吭。
“这是被离火剑烫伤的,咒印发作的时候,离火剑就会躁动不安,会攻击接近的生人。”姜灵儿解释道。
“离火剑?”尧光一头雾水。
“嗯,我出生的时候离火剑和咒印就一直跟着我了,咒印时不时就会发作,就像昨晚那样。”
“看!”姜灵儿划了个手势。
只见姜灵儿凭空招出一把剑身冒着火焰的剑,一看那火焰,里焰呈红色,外焰呈白色,此火称之为离火。
“我的天!”尧光吓一跳。
他正盯着剑看,只见离火剑咻的一声绕他飞了一圈,然后在他面前不停的晃动着,被吓得立直了身子,一动不动。
“呵呵呵~它在给你道歉呢,现在你们算是朋友了。”姜灵儿看尧光被吓地不轻便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奥,感谢剑兄手下留情。”尧光长舒了一口气。
说完,两人都“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它是灵剑,是由天地灵气因各种因缘自化而成,是有生命的哟,离火剑在灵剑谱排第六位。”姜灵儿得意的说着。
“灵剑?灵剑谱?都有哪些灵剑呀?最厉害的叫什么呀?”尧光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嗯,一直流传着一个大荒剑谱,又分为灵剑谱与魔剑谱。至于有哪些剑,那可多着呢,灵剑谱排第一位的叫烛龙,鲜有人知道它的剑主是谁。”姜灵儿接着说道,“而魔剑谱排第一的叫焚天,剑主正是……”
尧光看姜灵儿似有难言之隐便转而问她:“灵儿,那你手腕上的咒印……”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风伯带我找寻了不少高人,皆不识得此咒。”姜灵儿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风伯他……还没回来么。”
姜灵儿摇了摇头没有作声。
就在此时,六七个身着黑色甲胄,手持长枪的士兵包围了过来,一行人似乎有所忌惮,十五步开外便停了下来,不敢向前。
“快去禀报神侯。”之间一人说了一声,其中一个士兵便飞快地飞奔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士兵就连姜灵儿也心头一惊,要在平时,百步之外就能发现动静,应是聊得正盛,忘了防备。
尧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护在姜灵儿前面,紧握着双拳瞪着眼前的士兵。他一看便知这些人不是什么好鸟,他曾亲眼目睹这身着的士兵对无辜的百姓肆意抽打,他母亲曾告诫他要远离这些士兵。
“你又不会武功,看我的。”姜灵儿倒是不慌,并早已知晓尧光不会武功,说罢一把将尧光拽到自己身后。
“火舞!”姜灵儿念动剑诀使了一招,只见一道火光如烟花般向六名士兵袭去,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被那道火光穿胸而过,一命呜呼。
“灵儿,你好厉害!”尧光有些惊讶和错愕,呆呆的站在原地,又夹杂着些羡慕与复杂的心情。
“咱们快离开这儿,这只不过是些虾兵蟹将,等厉害的来了咱们就跑不掉了。”姜灵儿拽了拽有些不知所措的尧光。
说罢,二人飞快地向林子深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