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看的很厌倦了,你决定了吗。”方海平委婉道。
“我真是个软弱的人,我还不敢。”说着,赵纯疼地呜咽起来。
“嗯,其实我可以陪你走啊。”方海平思索后,忽而说道。
“什么?”赵纯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想陪你,踏出这一步。”他看向赵纯,坚定道。
幼年父母离婚,母亲抚养他长大,但两年前,她不幸出车祸丧生了。
方海平哀痛了好久,世间已无牵挂,再加之对赵纯的感情催动,他打定了主意,要陪同赵纯一起死。
说到这,方海平泪流满面,他不愿回想这段记忆,之后讲的很模糊。
姜南只知道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赵纯同意了。
等夜幕降临后,两人把椰木船推下海,纯净的夜空中繁星点点,一叶扁舟,没有木桨,平静地往西漂去。
海上湿气重,赵纯剧痛不已,躺在他怀里,不断呻吟。
方海平心急如焚,紧抱着她,想给她取暖。
“有你陪着,我不怕了,我给你唱歌吧。”赵纯的美眸,发颤地看着他,很是感动,摸着他的脸,虚弱道。
“别…好吧,放松一点。”方海平心疼道。
赵纯哼起歌来,她的美声练得很好,圆润清甜,听得方海平都痴了。
哼了许久后,赵纯感觉很糟,呢喃道:“方海平,我们来世做夫妻吧。”
方海平脸贴着她的脸,点了点头,很快她昏迷了。
那晚风平浪静,海流推着船,往东南漂去。
“小纯你怎么样。”方海平推推她,但她没醒来。
“好,我们来世再见吧。”方海平举起铁锥,想凿沉船。
然而,忽然,方海平瞥到了有座荒岛在船的侧前方。
凭着对海域的认识,他立刻意识到这是最后求生的机会。
木船在快速掠过那座岛,方海平的心陡然揪了起来。
要死吗?要死吗?
“小纯,快醒醒,那有座岛,我们上去。”方海平急忙喊道。
可赵纯昏得很深,没能醒来。
“这…”
小岛快速地在远离,机会转瞬即逝,求生的本能刹那间占据了他的意念,方海平头脑发热,直接跳海,往小岛拼命游去。
赵纯还在船上,在漆黑的海上漂远了,至于她后来怎样,方海平不知道了,再次见面,是昨晚在灯塔上。
“哇。”这故事太狗血了,惊得两人快掉了下巴。
方海平双眼红了,伏在木桌上哭泣。
“哇,前面听着相当浪漫,后面…”姜南无语道。
“你把她一人抛到海上!怎么说你啊。”真意愤懑道。
“她在海上,恐怕死的不安宁,不然也不会异变。”姜南皱眉道。
“恳请你们,让小纯安息吧,我确实做的不对。”方悔恨道。
“奇怪,按理说她会恨你,但你还活着,它来找过你吗。”真意问道。
“没有,昨天你们来找我前,我根本不知道鬼魂的事。”他摇头道。
“孤苦伶仃地漂在漆黑的海上,能看到的…有灯塔的光?”姜南思索道。
“对,那灯塔很亮,小纯她醒来,肯定能望到。”方海平沙哑道,想到赵纯可能的结局,泪流更多了。
“在弥留之际,看到暗海上的一粒光,难怪对灯塔有如此深的挂怀。”真意想到它在灯塔下念叨的话,说道。
“我们会给上级报告的,你的行为,会被警局拉去训一顿。”姜南说道。
“确实该罚,它每晚都会去灯塔嘛,那今晚我还会去。”方海平嘀咕道。
“她变成鬼后,很危险,你别来了,说不准会被伤害。”真意皱眉道。
“对,没必要自作多情,先到警局,老实交代吧。”说完,两人带着他,回长鼓岛,联系警察。
他的事牵涉很广,边警、海警、特警都要对他进行质询。
因此一整天,他都在警局里。
姜南和真意,在下午回到长鼓岛,商量计划。
“调查清楚,理论上是没咱们的事了,你怎么想。”姜南有些不想去,问道。
“这笔钱很重要,我一定要拿到,今晚我还会等它。”真意咬牙道。
“这么急嘛,其实真急用钱的话,可以向特务局借,我看两位局长都挺好说话的。”姜南好心地提议道。
“我总共需要五十万,这一笔干好,能拿大半了,肯定要争取。”真意苦笑道。
“哇,难怪你这么积极,现在天色还明,我们去灯塔检查吧。”姜南说道。
“你也来嘛,谢了。”真意拱手,感激道。
“哈哈不用谢,为民除害嘛。”姜南笑道。
老秦率领一队特警,去封锁并搜查四礁岛了,姜南找了位海警,开快艇,带他俩到灯塔。
“对了,你之前都处理了那些鬼魂,攒了多少钱。”途中,姜南好奇道。
真意掰着手指,回忆道:“三个,一个被奸杀、死后加害路人的凶鬼,一个孤独死老头,最近的是沉江女鬼,差点把李湛淹死的那个。”
“嚯,李湛也是命好,三次干完,有多少赏金。”姜南笑道。
“三万多,那个溺死鬼是个小老板的老婆,他出轨,跟情人合伙把她害死了,女人变鬼后去缠他,小老板被吓得够呛,拿出了两万。”真意说道。
瓯州使用的是南盟币,币值在中州是很高的,一块能买两斤米。
“天哪,这得攒到什么时候。”姜南说道。
“母鸡呀,大不了就去借钱呗。”真意叹道。
来到灯塔,麦黄的斜晖透过石窗,照亮了里面,两人上楼检查。
前三层只放着一些杂物,毫无灵异波动,想来女鬼并未进入灯塔。
而在三楼,姜南找到个老旧的配电铁箱,挂在墙角。
他好奇地打开箱子,里面塞满了灰尘,打开后飘出,两人连忙捂鼻。
配置是晶体管和五六个按钮,很古早,姜南这代人都没见过了。
按钮上的字糊了,不好辨识。
“哇,好怀旧,这是控制塔光的吧,得问下怎么用。”姜南笑道。
姜南电话打给总部,海冬联系海警,警队找到当年在此留守的士兵。
当年打仗,这里是给舰队提供方位的战略点,驻扎过一个营。
日落后,联系到了老兵,他指出了五个按钮的作用。
“别看粗糙,这可耐用的很,到现在都没坏,关灯是…”视频通话,老兵看到熟悉的配电箱,呵呵笑道。
“谢了老同志,祝您晚年安详,万事如意。”姜南感激道,挂断了电话。
“你知道这个干嘛,我们应该不用灯塔吧。”真意问道。
“我有个主意,可以先把它引来,再关掉塔光,这样它就没有增幅了。”姜南鼓捣按钮,提议道。
“对哦,还不用跑到黄鱼岛了。”真意思索后,笑道。
姜南摁动中间的按钮,楼顶的发光部嗞呲闪烁了一阵,然后窗外就亮了。
他试了下关灯,闪烁半晌后,才关掉。
“这路线老化严重啊,不知到时候行不行。”姜南皱眉道。
“可以先关掉,再去找它,确保安全。”真意说道。
“嗯。”姜南附意。
夜幕降临,灯塔自动亮了,数十年如一日地,履行其的使命,为暗夜海上迷惘的生灵,提供一盏指向的明灯。
昨晚是在半夜撞见它的,今晚应该也是,两人等起来。
真意在塔外平石上端坐,练起功来。
相对于冰台经,她的姿势优雅多了,双手掌尖相碰,呈三角架在胸前,两肘心与前额也构成三角,三点发亮,有气流经,想来是关键穴位。
练了头上穴位,难怪有精神抗性,姜南想到。
他没练功,在灯塔附近巡视,避免危险。
两时辰后,真意结束修行,饿的发软,找姜南要吃的。
快艇上有食物和电热锅,两人煮了碗青菜、鱼丸加蛋面吃。
吹着海风,吃完热腾腾的汤面,挺有滋味的。
“姜南,赵纯有杀人记录吗。”真意吸溜面条,问道。
“那次干扰航道,导致有人落海溺亡,但刻意杀人,应该没有。”姜南答道。
“哦,还算温和,她死前最后的情绪应该不是仇怨。”真意说道。
“情绪,这跟情绪有什么关系。”姜南好奇道。
“你真是姜家人嘛,这不知道?!”听闻此言,真意惊讶道。
“呃,我爷爷不想我跟邪祟接触,没教我这些。”姜南尴尬道。
“那你还来特务局。”真意笑道。
“哎呀,我是欠了她们人情,来帮忙的。”姜南低头道。
“好吧,我教你,如果人抱着某种强烈情绪而死,那么情绪能保持灵魂不散,变成脱离肉体的幽魂,不同情绪造就的幽魂具有不同的特性。”真意解释道。
“原来如此,仇怨类的有嗜杀倾向,对吧。”姜南恍然大悟道。
“没错,极端的见人就砍,赵纯应该是孤独,和绝望?”真意猜道。
“难怪它的行为如此独特,绝望确实会产生依赖。”姜南点头道。
“尽早让她解脱吧。”接着两人开始商量。
它的招数基本摸清了,控制海水和精神攻击,塔光能增强这些能力。
因此要对症下药,灯塔肯定要关,至于海水,真意想要姜南,用冰冻结鬼船附近的海水,限制其用水和活动的能力。
但鬼船过窄,两人很难同时上去。
“用冰结出平地,扩大能站的范围?”真意说道。
“好主意,今天没什么风,结好,应该稳。”姜南笑道。
姜南让那位海警教他开船,学会后,让他在灯塔里呆着,避免被误伤。
并且交代海警,收到讯息后,立刻关掉塔光。
安排妥当后,两人坐到快艇里,耐心等待。
海冬打电话,来问候,他们互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