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赶忙来看，照片太糊，明州警方也没识别出水鬼身份。
但船很好溯源，因为这是退役后，私人改装的景区快艇，里面的行程仪没拆掉，警方调出数据，绘制出了这艘船近期的行程记录。
加载好图，姜南看起来。
明州在瓯州东北不远，也沿海，快艇出发后，径直往南开，途经嵊山岛，应该是加次油，接着来到瓯州。
“小芳，放大。”图像放大后，姜南看清了其在北麂岛的活动。
前天晚六点，船在东北的俩小岛停留了，十来分钟后，重新开动船，到海上乱窜，很不规律，最后停在了姜南见到它的地方。
“这两个岛有问题。”真意也来看了，说道。
“确实，我看下。”姜南打开地图，对照，并询问海警。
这是俩无人荒岛，因此取名随意，北边的叫三礁岛，南边的叫四礁岛。
四礁岛上有座气象站，用来观测海洋天气。
气象站有个专员在驻守，叫方海平。
“那去调查下吧，老秦，我们走。”姜南说道。
临近中午，他们吃了午饭，姜南往船上搬了些食物，以防意外。
然后老秦开着船，带着五人，往东北方驶去。
天气晴朗，风浪也小，他们兴致高，交谈起来。
“你是穆陵姜家的后裔嘛，我师傅说过很多次。”真意问道。
传闻，姜氏祖先来源于古齐王室，因此姜南这一支以此为堂号。
不过姜南一向觉得是攀附，不以为意。
“是的，不知詹小姐，你来自哪。”姜南笑道。
“长漈山阴霞洞，道门中人，詹是俗姓，真意是法名，所以你称呼我真意就行，不必见外。”真意落落大方地介绍道。
“哦，难怪老秦叫你小真，阴霞洞…没听过。”姜南觉得耳熟，但想不起来。
“没事，久闻你家擅长用冰，今日见到，名不虚传。”真意笑道。
什么，难道祖辈们都是使冰的？这倒是歪打正着，姜南想到。
“李湛说他是来给山派赚外快的，你应该也是吧，听我讲，干这行，钱不好赚。”姜南转移话题，摆手说道。
“但来钱快，确实不好赚，攒够我就不干了。”真意露出忧虑的神情，托腮道。
揣摩这话，是有隐情，姜南不好多问，便聊起了海上的体验。
“我在山里长大，头回来海边，很新奇呀，风景迷人，海鲜好吃，但我待了快三天，有些腻了。”真意看着无边的流金蓝海，感叹道。
“当年老子在海军，服役了快二十年呢，泡的我整个咸了。”老秦大笑道。
在场众人都惊呼了起来，纷纷让老秦说起以前的经历。
他是前南海舰队的海军陆战队成员，那些年，中州打的天翻地覆，前南海舰队卷入战争，激战多年，老秦的大多数战友都死了，他也只是，侥幸生存。
谈到这，怀旧情起，他抽起了烟。
四人听的很是敬佩，宽慰起他。
不久，到四礁岛了，岛不大，植被稀疏，地势低平，怪石嶙峋，海风肆意地刮来，南边海滩上有栋装着太阳能板的小板房，这是气象站。
有位穿着白棉袄的男子，在门前，端着碗吃饭，见到他们，很惊讶。
把船系在礁石上，众人往气象站走去。
那人较瘦，脸上棱角分明，还挺帅，只是有些黑眼圈，见到他们，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来这有什么事吗？”
“我们来调查案件，你可能是知情，望你配合，小姜问吧。”老秦严肃道。
“什么，我这里鸟不拉屎的，能有什么案件。”方海平讶异道。
“你是方海平对吧。”姜南问道。
“我是，怎么了？”方海平吃了口泡面，说道。
“廿十日，你在长鼓岛进了一批货，包括啤酒、面包、泡面，对吗。”早上警方就确认是他了，姜南问道。
“对，住在孤岛上，来往不便，因此我是一次性囤积大量食物。”方海平答道。
“那这个啤酒瓶是怎么回事，前晚有人来过你这吗。”姜南给他展示照片。
“该死，不会是那帮人搞出刑事案件了吗。”方海平盯着照片，眉头紧皱。
“你真知道，是什么情况。”姜南问道。
“一船四个人，前晚路过我这，买了两包泡面和四瓶酒，给的是湖联币，看。”方海平来到屋内，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币。
老秦观察后，说道：“嗯，看编号，的确是明州印的。”
“你还记得清他们的样貌嘛。”姜南问道。
“应该是三男一女，那时只有两人上岛，我没太看清。”方海平描绘起来。
其中一个黑瘦男性，跟水鬼外貌吻合，就是他了。
“为何他们会来孤岛买食物，你这有什么特殊吗。”真意警觉道。
“可能是…我这有灯光，把这帮外地的引来了。”方海平猜道。
板屋里有个房间，堆满了食物，还有草稿纸、花露水等杂物。
因为不了解他的工作，姜南看了两眼，没疑问。
“四礁岛上有什么，你知道嘛。”姜南问道。
“一个大岛，长满了树，我偶尔会去采椰子，但怕蛇虫，没深入过，具体有什么，我也不清楚。”方海平摇头道。
“哦，你这些天没睡好吗，眼圈都黑了。”姜南笑道。
“是最近有些烦心事，劳你关心了。”方海平愣了两秒，回道。
“行吧，我问完了，感谢配合。”姜南说道，他们离开板屋。
“小伙子，最近有个白衣鬼魂在海上游荡，晚上关好门窗嗷，你这太孤单了。”老秦善意地提醒道。
“鬼，世界上真有鬼嘛，您开玩笑吧。”方海平惊道。
“真有，记得做好防范，小姜，现在我们去哪。”老秦笑道。
“坐船围这个岛转一圈，观察下。”姜南看向北侧的树岛，说道。
感觉他有点问题，但回答流畅，难以判断有无说谎，于是姜南先作罢了。
此时海面还算平静，老秦往四礁岛开去，带上姜南和真意。
两岛之间有段五十来米的浅滩，现在涨潮，被淹没了。
四礁岛蛮大，保守估计有三顷地，被茂密的热带树林覆盖。
开到北边，地势高耸，出现大段的临海悬崖，最高处有上百米，壮观极了。
“哇，原来瓯州有这样的岛。”姜南连声赞叹道。
“海上这样的荒岛很多，没怎么开发。”老秦说道，绕岛半圈，要转弯了。
刚转过去，真意忽然喊道：“欸，停一下！“
“怎么了？“老秦急踩刹车。
真意眯眼看过去，指着悬壁下说道：“那里有东西，红色的。”
姜南也注意到，似乎有一抹异色，与自然环境格格不入。
“嚯，海浪冲来的垃圾吧。”老秦说道，开船接近。
姜南跳到旁边的礁石上，姜南辨认出是件夹在石缝中的轻外套。
应该是女士秋装，被泡的发黑长草。
“谁把衣服丢这了。”真意疑问道。
姜南没回答，眉头皱起，入眼的景象让他感到了不妙。
高崖矗立，下方是片浸水的沙滩，现在露出来了，附近的珊瑚礁都枯白。
整个画面都加了层发灰的滤镜。
“你怎么了？”真意问道，看到他灰色瞳孔不安地转了转。
好像映照星空的水晶球，澄澈中有光彩。
真漂亮，怎么长的，真意欣羡地想到。
忽然，姜南看到了什么，跳到前面的礁石上，手往水里探。
“靠，不会吧。”从沙泥中，赫然拿出个残缺的骷髅头，姜南惊道。
“小心！”猛地一道灰影蹿到他背后，举手欲抓，真意拔剑掷去。
寒光一闪，紧接着一声惨叫，姜南转身发现是个泡肿的胖水鬼。
细剑正中面门，水鬼倒下，消散了。
“喔，这招劲道，谢了。”姜南谢道，把剑递给她。
“没事，这骨头，看着被啃过。”真意观察他手里的骨头，说道。
确实，骷髅上凿痕很多，两人在附近寻找起来，还发现了许多碎骨。
“天哪，这么多，肯定不止一个人。”有个石窝里塞满了白骨，姜南不禁悚然。
靠近沙岸，空气中一股微淡的腐臭味。
“别靠近那，好恶心呀。”真意吐槽道。
这时，他看到水底好像有张纸，弯腰去捡，忽地一只冰寒刺骨的鬼手从右边石缝间的海水中探出，拽他的小腿。
这次他学聪明了，红光亮，木剑刺进水中，那块水立刻结冰。
“啊！”水鬼被困在冰中，哀嚎不已，冒白气。
把纸拿出，是张泡糊的船票，为保存，姜南拿冰冻住，放进口袋里。
“你这冰，还带阳气的？！”真意触碰红冰，发现竟是暖的。
“嗯，没错。”被问到了隐秘，姜南有些拒绝。
“起码练了二十来年吧。”精气化元素，按她的理解，得长期修炼才行。
“呃…”姜南下意识想笑，憋住了，模糊道：“没那么久，我靠！”
话音未落，这片低岸剧烈抖动了起来。
噗噗，沙滩快速地裂开，伴随着浓烈的腥臭味。
两人躲远，举剑警戒，怪物现身后，他们都勃然色变。
一只巨蟹，三米多宽，抬首有两米高，头突出，甲壳全黑，夹杂着很多鬼脸灰纹，转着眼柱，打量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