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姜南向他那边看。
他结出的冰是椭圆形的，姜南离开，重量减轻，冰块露出了头。
只见晶莹的红冰内，歪挂着一张浮肿、青黑的脸，好似重影，冒着黑气。
“擦，这是把鬼冻进来啦？！”姜南先惊，后大笑道。
在阳光照下，水鬼在快速消融。
“快拍照。”这是重要线索，姜南赶忙拿出手机，拍超清照片。
“真是开眼了，小姜你太行了。”老秦也拿起手机拍，夸道。
“凭这张脸，能确定身份吗？”姜南打量道。
“肿的太厉害了，也不清，查系统有些麻烦。”老秦估测道。
很快，鬼魂消散了，他们开船回岛。
上岸后，姜南洗澡，换了干衣服，老秦和胡小芳则去联系相关部门，做调查。
洗完后，姜南喝了杯热牛奶，等待两小时，午饭吃后，去问老秦。
“船是明州的，但人识别不出来，可能是外地人。”老秦摇头道。
“啤酒罐呢。”姜南问道。
“九月廿十，在长鼓岛售出，去问店员，他说是一个青年男性，来批发啤酒、零食，但记不清样貌了，警局目前在查监控。”老秦抽起烟，说道。
“这外地的，跑来干嘛，船上又没货，不是走私的。”姜南苦恼道。
“海局长在想办法，跟明州那联系，小姜，现在去哪查。”老秦问道。
“嗯，到黄鱼岛吧。”姜南想到纸条，说道。
反正也无线索可查了，去那也行。
姜南看下手表，午后两点，一行四人，开船驶向黄鱼岛。
黄鱼岛在长鼓岛的西南边，不大，岛上建有捕鱼基地，还有个村落。
许多渔船停靠在岸边，现在是捕鱼季，但被海鬼害的，没人出海了。
地图上这块红点也很多，都是渔船。
“这渔船不动，州里海鱼要涨价了，该死啊。”老秦不禁抱怨道。
“这片有渔场吗？”姜南看到岛上的海鲜加工厂，问道。
“对，离的不远是石滩渔场，现在鲈鱼正美呢。”老秦咂着嘴，馋道。
世界上的渔场，都在暖寒流交汇之处，这里也是？
姜南喊胡小芳，在电脑上调出瓯州海域的洋流图。
东海暖流从北麂列岛北侧掠过，往西，正好跟瓯北航道平行。
而寒流沿着岭南沿海，来到北麂南侧，跟暖流汇流，往东南走。
“咦？”这路线眼熟，姜南打开事故图，对比。
惊喜地发现，红点跟洋流的重叠度很高。
船大都是在洋流带上出事的。
“莫非，鬼是按照洋流运动的。”姜南思索道。
到了岛上，他们去询问村民，这里人以家族为单位，从事渔业。
有家远洋捕鱼的，据称碰过鬼，姜南去问。
前晚，夜雨不断，他们捞够了鱼，正开心地满载而归。
忽然，他家小孩在急促的雨声中，听到了有人在哼歌。
海上雨雾朦胧，能见度低，看不清是什么。
他们起初没在意，谁知立刻，船的仪器就全坏了。
渔船在海上漂了许久，到了白天，成功重启动力系统，找对方向，开回来了。
时间是午夜，位置在北麂东北。
“唱歌，小朋友，你能描述下是什么样的歌声嘛。”姜南塞给他一块糖，笑道。
“嗯…”不好形容，小孩憋了许久后，说：“很轻，像动画里的那个…美人鱼。”
“哈？”姜南再问，他也说不出了。
难道怪物不是鬼，而是什么妖怪，他纳闷地想到。
黄鱼岛南部有座两三百米的石山，姜南登上山顶，眺望海面。
海面湛蓝如镜，入冬了，西北风盛，波纹向南。
姜南看向西南，那里无岛，都是海水。
她在这看到了鬼？她是谁？
大叔也说有鬼出没，难道那怪物会固定地在凌晨现身？姜南思索着。
“呼，这风凉快，小姜现在干啥。”老秦笑道。
“去睡觉，养好精神，晚上来等它。”姜南打定主意，说道。
有热心人家愿意提供住宿，于是四人睡了觉。
为保险，姜南睡到晚十一点就起来了，叫上老秦，把快艇开到岛西南。
岛南有处突入海面的岬角，在海水冲刷下，石块光滑，多碎，有三四米高。
这里视野开阔，老秦把船停在附近，姜南爬上石堆，环望四周。
晴夜温低，海风呼啸地刮来，不带停的。
老秦呆了半小时就耐不住了，哆嗦地跑回船上。
姜南戴头盔防风，有厚重的护服在，倒不冷。
午夜，它还未现身，估计真得等到凌晨。
姜南索性，端坐，练起功来。
阳陵泉穴逐渐丰盈，这些天攒气的速度慢了，于是他攒到巨阙来。
背后的绿植多，海洋环境也不错，原气充裕。
在此修炼，效率比城区高一些。
“好小伙。”老秦笑道，自个拿起手机，打发时间。
他们没注意到，山顶树后，一双含波杏眼朝他们看来。
“真来了，那就好。”她说道。
昨天，瞥见他穿着萧的护服，就猜到他是特务局的了。
因为她一人处理不掉，所以才给他提供信息。
看到他在修炼，不禁皱了眉头。
“好怪的姿势，哪个门派的，嗯，我也练吧。”她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坐下，开始修炼。
两时辰后，四点多，姜南结束了修炼。
夜空星疏，海依旧翻着波浪，看久了，海景单调极了。
姜南站起活动，拍了照，找老秦要了个冷烧饼吃。
“小姜，天快亮了，那死鬼会来吗。”老秦睡了一小觉，醒来无语道。
“应该会吧，再等下。”姜南苦笑道，密切关注东北边。
又苦熬了半小时，涨潮了，海水渐高，姜南回到石堆上。
忽地一阵狂风刮来，风吹进耳朵，震动着鼓膜。
姜南停住了脚步，这风跟平常的不一样，似是夹杂了呼唤。
“呼呜…呼呜…”
来自遥远的海上，轻若落针，纯透、空灵。
怪物来啦！姜南立刻用望远镜，凝望大海。
两分钟后，看的眼都疼了，才在西南边看到一个小白点。
离海岸很远，但机会难得，姜南跳到船上，拍醒老秦。
“哪呢？“老秦开启发动机，但看着全是黑，迷茫道。
“在…那边，快！“视野缩窄，姜南也看不到了，凭印象指了个方位。
“好。”快艇加足马力，往那冲去。
开出一海里，没见到。
“小姜你不会看错了吧。“老秦说道。
“沿着暖流，正西向开，再试下。“姜南急道。
老秦调转方向，姜南仔细观察前方。
这方向姜南能看到个小光点。
“这是灯塔嘛。“姜南问道
“哦对，灯塔的光啊，二十海里内都瞧的到。“老秦解释道。
“嚯，这么远，老秦你很了解海啊。”姜南说道。
“那可不，当年我在海军的时候，天天见这玩意儿。“老秦笑道。
交谈间，歌声变得清晰，空地不像人声。
“呜~呜~呜…”音调缓和，显得忧伤。
“这女鬼唱歌，真是好听。”老秦调侃道。
姜南定睛一看，在左上角，有个漂浮的白点，
“在那，追上去！”姜南喊道。
老秦一踩踏板，快艇全速冲去。
距离在拉近，苍茫的海上出现一艘摇晃的小船。
离近了，歌声魅异，姜南感到一阵恍惚。
“老秦把耳朵堵上。”姜南喊道，撕下报纸，捏成团塞耳朵里。
再近，看到了它，光瞧背影，是位靓丽的女孩。
穿着白净的轻纱裙，一头乌黑长发垂到腰间，嫩白的手臂，跟着歌声的节奏起伏，看着很是沉醉，外表没阴气显现。
这是鬼？姜南更怀疑是修成人形的海妖。
船突进到百米以内了，它察觉到背后逼近的破浪声，停下唱歌，甩发回头。
它的面庞纯白似雪，两颗眸子漆黑、无光。
“老秦，撞上去！”姜南急忙拍老秦，老秦会意，径直撞去。
拿出李湛给的桃木剑，唤出牡丹，姜南上到船前。
“啊~啊~”它把嘴张圆，看嘴型是在唱高音。
隔着纸团，姜南都能感到耳膜被震得厉害。
警船内电子仪器瞬间紊乱，呲呲乱响，接着全停摆了。
“靠，这船不听我使唤了。”老秦喊道，动力系统也停了，连转向都不行。
但凭借着惯性，快艇还是在快速向前。
眨眼间，就剩五六米了，姜南咬紧牙关，算下角度，接着一跃。
它操纵木船往旁边躲闪，快艇擦肩而过，冲了二三十米后才停下。
“可厌的人…去漂吧…”女鬼呢喃道。
但还没平静两秒。
“啊！”头顶飞过个大叫的人，紧接着木舟猛地摇摆起来，它惊得转头。
砰地，姜南跳到了船尾，撞到船舷上，险些翻出去。
姜南立刻起身，打量了两眼。
一叶五米多长的小扁舟，用白木建成，被海水泡的发黑变软。
女鬼站在前面，脚边似乎有团东西。
不等看清，女鬼严厉地抬手警告：“滚…”
他们隔了两米，当她吐字时，姜南感到刺骨的阴寒扑面而来。
真是鬼，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妹子。
“你好，我能跟你谈些话吗。”姜南试探道。
“不行…滚！”她奶凶道，却杀意毕露。
右手虚握，海水凝聚，变成暗蓝色的有甘蔗粗的海流，像鞭子般被她甩来。
“那我就动手喽。”姜南低头躲过，给木剑附上尖红冰，朝它刺去。
距离太近了，她只得拿左手一挡。
木剑刺中它的掌心，黑血溅出，女鬼疼地缩回手。
剑被弹开，姜南趁势双手握剑并举高，朝女鬼的脑袋来了记重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