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土坡,姜南看到一间红砖房,屋顶的茅草都快被吹完了,很是破旧。
屋旁有两亩田,长满了杂草。
“这是他的家?”姜南警惕道。
“应该是,他自己建的,我进去找些资料。”李湛拿起桃木剑,踹开小铁门,进屋,摸到按钮,开了灯。
昏暗的白炽灯照亮了逼仄的小屋,里面放着许多杂物。
门后的墙边,有一大袋塑料瓶,还有夹子。
“看着像拾荒的,你在找什么资料。”姜南问道。
“他最近的生活记录,好确定他成鬼的理由。”李湛说道,打开木桌的抽屉,里面有叠发票和文件,他塞进包里。
“直接干掉不就好了,这也要查吗。”姜南不解地笑道。
“有必要,这样能给政府进行参考,尽力避免同态事件的发生,这也是特务局除鬼的一个目的。”李湛解答道。
“嗯…有意思。”姜南觉得有理,思索道。
想来老鬼被打痛了,他俩搜了十来分钟,它没出现。
把手机、身份证、银行卡都拿走,在从各个角度拍张照,就调查结束了。
两人走出沼泽,姜南打着呵欠,说道:“再见,我要回家了。”
“你家在横阳街吧,我有印象。”李湛想到什么,问道。
“对啊,怎么了。”姜南说道。
“那老鬼记恨你,离得这么近,你一回家,位置就暴露了。”李湛答道。
“靠,它不会夜晚来偷袭吧,我岂不是要在外面过夜了。”姜南不怕鬼,但怕伤害到别人,皱眉道。
“要不来特务局,你帮了这么大的忙,冬姐会留你的。”李湛建议道。
“也是,那我去蹭张床喽。”这是应得的,姜南也不客气,笑道。
“走吧。”
接着他俩坐车,返回特务局。
一楼左侧,有间很大的联络室,里面摆着许多液晶宽屏,和各类先进仪器,李湛带着姜南走进来。
这个点,无事,蓝黑工服的员工都吃起了盒饭。
右上角有座高档的真皮转椅,一位年轻的短发女子还在谈话。
“明天应该能放晴了,这次拖太久了,得尽快。”她说完,也摘下了耳机。
“冬姐,我和姜南回来了。”李湛上前说道。
“姜南!你太仗义了,解了我们燃眉之急啊。”海冬转过来,看到他,欢喜道。
化着精致的妆容,竟挺甜美的,一点都不像领导,姜南惊了下。
“没事,举手之劳罢了。”他笑道。
李湛跟她讲述了现在的情况。
“要不这两天住在特务局,或者找家酒店,我给你报销。”海冬笑道。
她注意到那双灰色眼睛,直勾勾地盯了两秒,让姜南很不自在。
“酒店太贵了,局子里有空房吗,我住下就好。”姜南说道。
“行,小陈,带姜南同志去客房吧,让阿姨换床厚被子,今晚还会降温。”海冬交待道,转回了身。
频幕上显示着老家那边的景象,姜南看到农田上停着消防车,还架着迫击炮,用来发射燃烧弹的。
有个航拍镜头,夜雨下老宅里一片漆黑,隐有斑点在动,阴森极了。
姜南没多看,跟着小陈走了。
客房在办公楼后面,围墙外,有四楼,一层是商店,竟然在卖信纸、玩偶等文创产品,让姜南大吃一惊。
“这年头,真是什么都能卖文创。”姜南看起明信片,是个吊死女鬼的画,有逼真吓人的,也有卡通的。
“有些猎奇的人会来买的。”小陈笑道。
海冬给了他一间四楼的豪华房,房间宽敞,设备齐全,姜南很满意,住下了。
然后给余阿姨说,这两天出去玩了。
“会用冰,好酷哦…”听完李湛的讲述,海冬嘀咕道。
“得想个办法,吸引他入伙。”她转着笔,思索起来。
隔天,放晴了,晴空万里,姜南睡醒,在城区玩了圈,然后打算去找蔡晴。
途中路过了州政府,州府门前有展示牌,描绘着瓯州的地图。
无意瞥到了地图,他想到了花谱,仔细观看。
前些年,西南的榕州分裂,两个市自愿加入瓯州,现在的瓯州管理四区七市。
“怎么新加的,还是山区。”姜南吐槽道。
瓯州全境遍布丘陵,山水相接,平原稀少,因此粮食严重依赖进口,但有许多未开发的山地,生态环境挺好,尤其是北部的鲌江、海门两市。
“灵气毓秀之地,应该要到这里找,改天去吧。”姜南看着横贯瓯北的洞宫、雁荡山脉,注意到标记的自然保护区,说道。
看完后,他去了瓯大的附院,因为最近右侧臼齿有些痛,他担心蛀牙了。
蔡晴带他到口腔科看了下,好在没龃齿,洗遍牙就完事了。
费用很高,但刷蔡晴的学员卡,二折优惠,姜南开心极了,请她吃了顿烤肉。
傍晚,姜南回到湿地,再进行巡视。
昨天救的那个女性,是附近夜店的,醒来交代说,前晚喝醉了,出来时,看到一个臭老头在扫地,就把啤酒罐扔给它,接着就什么意识都没了。
她的左眼很严重,几近失明,要做手术除掉印痕,以后视力会大受影响。
“真是活该,但老鬼也忒歹毒了。”姜南看着消息,皱眉道。
北入口放着特务局的警示牌,并拉起了警戒线。
“公园出现不明生物,具有攻击倾向,现已封锁,请勿入内!”
尽管如此,仍有市民不信邪,或者没注意,绕过警戒线,鱼贯而入。
“不能明说是闹鬼吗,这唬得住谁。”姜南苦笑道,进入公园。
棕黄的秋阳懒洋洋地下了山,夜幕落下。
道路上的积水都晒干了,在凉爽的晚风下散步,很舒适。
姜南走了一小时,没发现异常,到了一座木亭歇息。
此刻,老宅已燃起了冲天的烈火,藏身的蜘蛛四散奔逃,被外围的警员拿喷火器消灭,萧站在消防车的升降台上,紧盯里屋。
“该死,这蜘蛛到底从哪来的。”姜南心情复杂,无语道。
这时,黑暗的湖面上传来了麦克风的声音。
“瓯州的朋友们,晚上好…”
姜南立刻警觉起来,看向那边。
不远处的草坪上,闪着彩灯,两台音箱发出巨响。
“靠,心太大了吧。”姜南惊道,跑去。
疏浚挖出的淤泥堆积在这,形成一座高丘,种着棵高大的松树,树下搭起了简陋的舞台,两三个非主流在表演摇滚音乐,台下围满了看热闹的游客。
姜南站在桥头,警戒地观察那里。
“人气旺,鬼不会接近,但八成会搞事。”姜南思索道。
他联系海冬,想给公园清场,但她无奈道:“嗯,扫把鬼没造成死亡,级别不够,强行封锁湿地,经济损失大,其他部门不会配合的。”
“那现在怎么办。”姜南不满道。
“等萧回来,她处理这类鬼很轻松的,要不我派特警队来,帮你巡视?”海冬听出他的着急,笑道。
“嗐,行吧,非得出人命了才重视嘛。”姜南质问道。
“不然嘞,光是处理命案,我们就忙的要死了。”海冬无语道。
李湛到别处侦察了,据说是一桩仇杀案。
来帮他的,是一队特警,领头的是昨晚的老司机,名字叫秦时。
“姜南小同志,有什么任务,尽管吩咐。”秦时来到桥上,行礼笑道。
姜南瞥了他两眼,老实说,他没想好接下来做什么。
之前的受害者,都是落单被老鬼盯上的,得在萧来前防止老鬼害人。
光驱散,公园很大,一时散不完。
那…想法子把嘲讽引到特警身上?
“你们有什么装备,能给我讲解嘛。”姜南好奇道。
于是,老秦现场跟他演示了。
特警全称特殊事务警察,职责是协助调查,装备以防御为主,定制护服,带定位的防干扰警盔,对讲仪。
“行,你们去…”姜南有了对策,说道。
那边演唱会结束了,半队特警组织观众,集合排队,有序撤出公园。
其它半队,则到公园各处,捡起地上的垃圾,往垃圾桶扔,不扔进去,接着再扔,标记位置,每两分钟报告一次。
姜南和老秦,在岛上等。
不久,在南侧丛林里发现个鬼仆在接近警员,附近的特警制服并带走他。
“就是太恶心了,单论损害,确实没那么高。”姜南听罢,说道。
小时候,爷爷可喜欢给他讲鬼故事了,比这恐怖的印痕可多了。
两个多小时,没出状况,特警们都累了,三分钟才丢一次垃圾。
隔了七分钟,老秦开始新一轮的清点,一共二十个队员,报来十九个到。
“怎么才十九个,哪个兔崽子没报?!”老秦惊醒了。
“是小沈,他失联了。”跟他一组的队员快速觉察,说道。
“该死,小沈在哪?”老秦问道。
“在谢堤那边,我们要过去吗。”队友焦急道。
“让队员聚集起来,老秦,我们过去看下。”姜南站起,跑去。
谢堤在湿地西北,从瓯大连通至中间广场,离此不远。
堤上种着排柳树,晚风吹动,柳枝齐飘,暗夜里,很阴森。
“小沈,你在哪!”两人边跑,边喊道。
在堤上跑了不久,忽而,旁边传来虚弱的声音。
“救…救命…”
“是小沈!”老秦往那看去。
谢堤左侧延伸出道石拱桥,桥后是林地,摆着健身器材,旁边有一人。
沈警员弓着身,两手虚握,看动作是在扫地,但手里没扫把,表情痛苦。
两人迅速上桥,老秦心急地往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