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是夜间,枯白的灯在闭眼的世界里闪来闪去,姜南迷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蔡晴好看的瓜子脸和关心的眼神。
“你醒啦,今天干嘛去了,睡得这么死。”她嗔怪道。
“欸,什么情况,我做梦了。”姜南看了眼四周,是爷爷住的厢房,他此刻躺在竹席上。
下意识,他以为是做梦了,露出轻松的笑容,但看到桌上的朱砂和血,笑就止住了,知道是现实。
“晚上不回家,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都没接,我担心死了,过来看,感情是在这睡觉啊。”蔡晴笑道,拿出红枣吃着。
检查衣物,羊毛衫那块焦黑,是腐蚀的痕迹,说明地窖的打斗也是真的。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啊,姜南楞了,思绪万千。
“怎么了哥,对了爷爷是去种地了嘛,我没看到。”蔡晴好奇道。
姜南看着她,良久后憋出句话:“爷爷失踪了。”
“啊?”蔡晴赶忙追问。
姜南不想吓到她,便说找了一天的人,都没找到,便在这睡觉。
蔡朝夫妇很快知道了,欲报警,被姜南拦住了。
“我不知道爷爷去哪了,但…能确定不是寻常的失踪,别麻烦警察了。”姜南回到瓯州,目光难过地闪烁,隐晦道。
原本他以为他俩会不理解他的话,谁想听到后,他们顿时怔住了。
“是…跟灵异有关嘛。”余雅挑眉,小心问道。
“对。”姜南讶异他们怎么知道,答道。
“哎,姜叔早年以驱鬼为业,跟我们说过,沾了太多…小南,没事的,我们在市里安稳生活。”蔡朝面露悲伤,拍着姜南的肩说道。
“什么?爷爷早知道会出事吗。”姜南惊道。
“我们也不懂这个,姜叔可能是外出,处理什么,小南听我的,别管这些事了,姜叔,就让他去吧…”余雅无奈地摇头道。
“哦好。”他现在心身俱疲,也确实不想弄什么刺激的事了。
人走灯关,姜南躺在床上,紧握着冰凉的花谱,捂着眼,惴惴不安地睡着了。
接下来一周,他在瓯州到处跑,尝试找工作。
不出所料地,处处碰壁。
虽然浥大是中洲的顶级大学,专业也很好,但姜南只读到大三,现在只有高中学历,许多用人单位不认可。
“浥大的,没有毕业证啊,这不符规定。”
“没有工作经验,又没学历,录用了你,其他人会不服。”
“抱歉,您不是应届生…”
而愿意收他的是些小企业,姜南看了一圈,要么待遇差,要么不稳定,选这些工作,还不如在蔡老板的火锅店里做会计。
于是最后,姜南就帮俩夫妻算账,赚些小钱,等待复学。
至于姜家老宅,没了牵挂的爷爷,姜南是不想回去了。
为了变强,他这些天,夜晚,都在练功。
秋风逐日变冷,夜在变长,阳光渐黄,自带了层怀旧的滤镜。
十天后,九月廿三,夜晚,下起了小雨。
顾客稀少,姜南要等客人走完,关店后,跟余阿姨一起回家。
窗外雨水淅淅沥沥,此刻他无聊地在办公室里刷手机。
南盟跟岭南起了边境摩擦,据说这次很严重,都来瓯州招兵了。
姜南正想去问当军队长的初中朋友,门被敲响了。
“谁啊。”姜南放下手机,去开门。
“你就是姜南吧。”门后传来了偏中性的女声。
开门一瞧,是位穿着黑大衣,酒红宽檐帽,还戴墨镜的波浪长发大姐,身材高挑,很飒的一位时尚女性。
然而,姜南却感到她身上有很强的精气涌动,不简单。
“您是?”姜南好奇道。
“进去说吧,我是州府的人,负责调查你老家的事。”她说道,插着兜进屋了。
“老家,是大榕村那的。”姜南心里咯噔一声,不安道。
“对,我跟你养父母说过了,来问些话。”她坐在沙发上,出示证件到茶几上。
姜南检查,是块铜金名牌,雕有精细的山海纹。
他一惊,这种名牌据说很高贵,是州长亲自签发的。
但其他信息让他更是惊讶。
“社会安全部特殊事务局,萧…瓯州有这个局嘛?”姜南下意识道,给她倒了杯热茶。
“前月刚成立的,专门超自然事件,你可以简称为,特务局。” 萧吹了下水烟,喝了口茶。
“呵,特务局,萧是您的名字,就单字嘛。“姜南讶异道。
“对,闲话少叙,我们来聊正事吧。”萧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打文件纸,姜南瞥道了许多打印的照片,是拍老宅那的。
“怎么回事?”姜南问道。
“这间古宅,最近冒出了许多蜘蛛,个头还不小,专杀活物,害死了很多附近的农民,并拖进古宅内,现在村民都被吓跑了,局内调资料,发现是姜永朴的住宅,他联系不到,于是我们来找你了。”萧摘下墨镜,翻阅文件,严肃道。
“什么?!难道是大蜘蛛回来了,它…”姜南拍着茶几,激动地站了起来。
邪蛛被困在寒潭下,就算钻出来,它那大体格,也出不了密道,姜南原以为它会困死在石窟里·。
此刻,姜南猛然想到,或许寒潭内有其他的水道,不禁愣了。
“大蜘蛛?你知道什么,快说,截止目前,已造成十四人死亡,人命关天,别隐瞒。” 萧抬起头,那双黑褐的琥珀眼炯炯有神,非常威严。
两人对视了刹那,姜南的脑袋一时空了,他连忙低头。
他翻起纸,终于在一张航拍照中,看到后院里有大团黑影,在夜色下很糊,但那不对称的红点,太显眼了。
“就是这个,大蜘蛛,有三米多长…”姜南指着,描绘其那邪蛛的特征。
“嚯,不会是修炼成精的蜘蛛在你家筑巢了吧,难怪会引来蛛群,话说你怎么知道?”萧打量着姜南,问道。
“我那天回家,在地窖里见到了…”姜南扯谎道,说找爷爷,在地窖碰到蜘蛛,蜘蛛追它追到野外,最后姜南引它到溪流,它被水冲走了。
“那你应该早点跟特务局报备的。”萧皱眉道。
“我哪知道有个特务局啊。”姜南苦笑道。
“按你描述,这是个蛮强的妖怪,为何会在你家筑巢,有头绪吗。”萧拿起钢笔,沙沙地写起来,似乎在评估它的危险性。
“我家祖上世代以驱鬼为生,不知和这个有关系没,我也不清楚。”姜南简述了他家的情况。
“嗯,可能沉滞了太多邪祟,引来了妖怪,麻烦你在把古宅的内部布置,详述一遍吧,我要进去处理。”萧思索道。
她看出姜南精气比常人多,但依旧微薄,不像能搞怪的样子,便信了他。
“我不怎么回去,说错别怪我。”姜南苦笑道,按记忆描述起老宅。
“好,再签个准入证,你爷爷失踪,你就是小户主喽。”萧笑道。
姜南内心一阵酸楚,叹了口气,检查无误后,签了。
“感谢你的配合,留个电话吧,去你家时,我们会跟你说的。”萧递来张名片,笑道。
姜南查看名片,是特务局的联系方式,白卡上画着三道同心圆,简约好看。
“行,那麻烦你们了。”姜南写了一串号码给她,怅然道。
“话说你是阴阳眼吗,能看到阴阳气的那种。”萧收拾好东西,好奇道。
“嗯!没错,怎么了。”姜南先是一惊,后问道。
“真是啊,说实话,你这天赋,挺适合来我们局子上班的,走了,再会。”萧没多说,告别道,接着提包走了。
“那不跟爷爷一样吗,以除鬼维生。”姜南目送她离开,嘀咕道。
话虽这么说,他其实有些心动,因为去打斗,他的花就能大放异彩了,想到那些花,姜南可手痒难耐啊。
但毕竟不熟,姜南就想了想,没在意。
晚九点,店关门了,姜南回家,吃点夜宵后,准备练功。
关灯,端坐在床上,身旁翻着一本黑纸白字的线装书上。
风息天明冰台真经,简称冰台经,姜家祖传的内功修法。
这时爷爷唯一让姜南练的功法,他小时候练过五六年,后来因学业繁忙就懒得搞了,怎么练都忘了。
不过对着秘籍,练了快十天,他已经重新熟练起来了。
端坐,左脚搭在右小腿上,左手夹进右腋窝,右手掌夹进左腿弯里,身体前伸,大概四十五度。
然后开始缓缓吐纳,在吐纳中释放体内浊气,再吸纳纯净的原气。
原气在体内经脉内循环,从心肺出来,先通过左手,进入右腋窝的肩贞穴,在贯穿右臂,达到食指的商阳穴。
食指贴着腿弯内的阳陵泉穴,气进入阳陵泉,沿着经脉上,穿过大腿的中渎穴,再通过腹胸的关元穴、巨阙穴,最后回到肩贞穴。
如此完成一个循环,接着如常山之蛇般,循环往复。
一呼一吸间,能留住一点原气在体内,原气在体内循环几周后,就炼作了精气,能存在穴位中。
冰台经主修的是右臂、胸腹、左腿这一脉。
其中巨阙和阳陵泉穴位丰盈,储气容易,因此初学者要把精气存在这,姜南也不例外,把炼好的精气存入巨阙。
冰台经一共有七层境界,以精气充满此二穴,是第一层,姜南目前,大概练到了三分之一。
初学者,每天一次,每次吐纳三时辰为最佳,不会过累,吸收率也高。
修行到半夜,姜南大汗淋漓,气如春月暖热的流水,冲刷着体内静脉,很是舒服。
三时辰修完,姜南去洗了个澡,在舒爽中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