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人站在圈子外的各种小声议论，华小龙却听得清清楚楚。
华小龙听得出，众人对这陈家，既是恨之入骨，却也怕之如虎。
但是这时，陈汤氏又舍死卖活地耍起了泼，还上抓天下抓胯地嚎叫起来。
陈铭亮说：“妈，你莫着急，你莫着急嘛，老子看哪个敢拿皮尺来仗地！”
陈小宝恶狠狠地说：“老子今天把话撂在这里，老子连社区的街道主任都敢杀死，老子杀伤的人至少不止十个！
“杀死人那年，老子还不是只坐了两年就出来了？
“不怕死的，你们就仗量！”
听到这儿，华小龙有点儿搞不懂了——多占少占几分山坡地，一年能出产几个钱？怎么会动不动就要杀人呢？难道一绺地比一条人命还重要？
梁成业到底是当兵的，年龄也比陈小宝小好几岁，也来了火气，也愤怒地说：“陈小宝，你不要以为你杀过人，就没人敢惹你了！
“你会杀人，老子也会杀人，老子告诉你，老子在部队上，还是练家子呢，看我们谁杀谁！
“日你先人哟，你陈家无法无天了！老子就不信，老子的刀就砍不动你们！
“村长，今天请你主持公道，一定要叫他们把土地本本拿出来，我们也都拿出来，照本本仗量！
“他陈家的人要是敢动刀行凶，我梁成业就要为民除害！”
梁成业这一说，陈小宝不但没有胆虚，还更被惹恼了！
但陈小宝出来时并没有带刀，就嘴里骂着“你狗 日的敢和老子叫板”，冲上来就挥拳打向梁成业！
但见梁成业一把接过陈小宝的拳头，顺势往前一送，陈小宝就摔了个狗吃屎！
原来，他们都不知道，梁成业在军队里是练过散打和擒拿术的，陈家的人刚才还觉得，梁成业说的那个“练家子”，是说来吓人的呢。
“论硬打，三个陈小宝一起上都不是梁成业的对手，只不过梁成业不会随便动手打人而已。
村长本来不愿得罪陈家，但见动起手来了，怕酿出祸端，连忙说：“喂，喂，邻里邻舍的，有啥事不好商量？
“不要动手，好好说嘛，都给我停手！”
陈小宝爬起来就想还手，但村长这么一说，还是给了村长一个面子，停下了手，忙着拍打身上的泥灰。
副村长和居民组长最怕陈家，他们来现场，也是出于职责在身，否则会推诿不来的。
但是，凡事有村长顶着，他们几个就一直当看客。
村长见陈小宝停了手，就想和稀泥，把眼前事态平息下去再说，就说：“我来说两句，你们双方都不要争吵了！
“这样子，今天嘛，先就暂时按汤大婶理的界沟，把油菜种着，日后我们把所有村领导叫齐了，再来仗量，好不好？”
村长这么说，梁家父子都没有说的，同意这么办。
但陈汤氏却不依不饶，一边干哭嗥叫，一边发泼说：“那不行，村长你要表态，这个地界，就是我理的界沟，不能再仗量了！”
陈汤氏这一闹，陈小宝也叫喊起来：“就是啊，村长，这个地界不能更改了，往后不能再仗量了!”
这一下，村长可就下不了台了，只好尴尬地问：“那你们两家自己说，这个地界咋个来办？”
梁成业说：“按土地承包证的数量仗量，天经地义！
“村长，既然他们说往后不能再仗量了，那么，我们就坚决要求，现在就仗量！”
这时，村长更为难了，就吱吱唔唔的，一时说不出个主意来！
而围观的邻居邻舍，因为隔那几个吵架打架的人，有十几米远，也都在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
华小龙从事态的发展过程和村民们的悄声议论中，已经知道了这个陈家，不讲理到了没有底线的程度了，还真是地方上一大祸害！
华小龙觉得，应该除掉这种祸害了，否则，这一带的百姓，不得安稳，就连村干部，都不敢主持公道了！
于是，华小龙做好了惩治恶人的准备。
陈小宝听梁成业说要坚持按本本仗量，威胁道：“姓梁的，你狗 日的要敢再说一句按土地证的数量仗量，信不信，老子今晚上就要你全家死绝？”
梁成业也是横了一条心，他当兵前，就深知这家人对本组、本村、甚至本社区的危害，如今为几分地，这家人的不要脸，更暴露无遗！
梁成业两手叉腰，威严地说：“陈小宝，你听着，老子坚决要求，今天就按本本仗量！
“你不是老子不敢再说一句吗，那老子还要说，今天就按本本仗量！今天就按本本仗量！今天就按本本仗量！
“你陈小宝今晚就来要老子全家死绝啊，你倒是来啊？老子伺候着的呢！”
陈小宝眼都气红了，心里深悔刚才来时没有带刀，就恶狠狠地吼叫道：“好好好，你狗日的连说了三遍，老子记着的呢，咱们今晚上见分晓！”
梁成业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头顶上响起了环饶回荡、好像天外来音、但听着耳鼓生疼的、拖声摇曳而缓慢的话音：
“天上有天神——，地下有地神——，人在做——，天在看——，
“恶人行恶害人，天神地神都记着有账——，
“城东集最坏最恶的一家人，如今恶行已满，当遭天谴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众人连忙着抬头看天上，却只听说话声，不见说话人！
在场的所有人，在极度惊愕中听完了这一席天外来音……
就在众人惊愕得个个都张大嘴巴望着天上不知所以之时，天外来音稍稍停顿了一下。
在场的人这才陆续合拢了嘴，把目光再次盯向吵架场合后，更惊人的事情出现了！
但见陈汤氏像突然疯了一样，大声学着鬼叫，边乱叫，便乱跳！
叫着叫着，就一口吐出了舌头！
刚吐了几口血，突然又齐裸跳断了一只脚，一下倒在地上！
陈汤氏嘴里不断吐血，脚裸断口也不断流血！
这个突变，惊吓得陈铭亮和陈小宝父子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上前去扶了！
直到陈汤氏痛得只能一边满地打滚，一边“嗷嗷”惨叫时，陈铭亮和陈小宝这才明白过来，赶忙上前去扶。
这时，围观的邻舍，有的忘记了防着陈铭亮和陈小宝日后报复，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
就有人开心地说：“哈哈哈哈，这下子，街场口和这边湾里，应该清静了！哈哈哈哈——！”
又有人接过话：“嘿嘿，看看吧，天神说恶人报应到了，你看看，这个一辈子都在嚼舌头的泼妇，这回却把骂人的本钱给吐出来了，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