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有关银霜的事情,确实要问问慕容筱,慕容骜点头答应了。这时方谨心牵了牵他的衣袖,低声说道:“先见见银翘。”
慕容骜迟疑了一下,想到自己并不认识慕容筱,也不知道她的脾气性格,有些事情确实不好直接问。而且从身份上来说,她现在是公主,自己不过是王府公子。倘若她是一个性情不太好的女子,自己恐怕没办法压她一头,反而有可能会被她坏事。而银翘是她的贴身丫鬟,对她肯定了解,有必要先见一下的。
因此点点头,对北狄王说道:“听说公主被大王关在了牢里,此番出来,梳妆洗漱想来也要费时不少吧?公主身边不是还有陪嫁宫人吗?让她们先出来,在下有事要问一下。”
“孤能在一旁听着吗?”
“此间乃是大王的地方,大王自然是随意的。”
北狄王点点头,招手让人去办事,自己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此番公主从大宁带来的果子和糕点,实在是见所未见,不知道贵国是自产的,还是从别处得来的?”
慕容骜看了方谨心一眼,笑道:“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糕点自己就能做。至于果子嘛,就是南边产的,我们这里少见,看个新鲜罢了。”
北狄王见他滴水不漏,笑了一声,指着装刀具的箱子说道:“据下人回禀,这些都是家中所用的菜刀?”
“是的,就是寻常人家使用的,有的切菜,有的砍骨头,有的削水果,有的剔肉。用处不同,形状也就不一样,不过确实不是兵器。”
“那慕容公子能将兵器也做成这银白色的吗?”
“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就是一个杂质剔除和合金比例的问题,慕容骜在查找冶铁方式的时候,就看到过了。而且这些程序,用人工也是可以完成的,不过就是费时费力些。
正说着,有人来禀,说是陪嫁宫人带到了。
这次和亲的陪嫁,一共有八个,除了已经死去的银霜,和被送回去的方柏心,留在这里的,还有六个。不过方谨心发现,来的只有二个女孩儿。
慕容骜只装做不在意,看着她们上前行礼,自报家门,才知道裹着白色斗篷的是银翘。那件斗篷是公主的,听说她被传来问话,坚持让她穿上的。
而旁边那个穿着墨绿色短袄的,则是方柏心提到过的,会一点北狄话的胡家小姐,名叫胡采茵,年方十四岁。虽然方谨心对胡家没什么好感,并不仅是她们退了慕容骜的婚事,更重要的是,上辈子楚家的灭门可能跟他们有关。
但是面对眼前的胡采茵,她却做不到视若无睹。见她此刻冻的脸色有点发白,心很是不忍,想了想,用意念从商场里拿了一个充了电的电热水袋出来。那是她准备自己用的,外面裹了一个绒毛的外罩,看上去像是手炉,不至于引起怀疑。方谨心直接递给她说道:“拿着吧,一会儿问你话,我可不想听你牙齿打颤。”
胡采茵想不到能得到这样的善意对待,虽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临死前能感到一份善意,她还是非常感激的。因此忙跪下道了谢,然后紧紧抱着电热水袋。
这里慕容骜在核实了银翘的身份后,先开始问她:“你既然跟银霜一样是辰王府的家生子,想必跟银霜算是比较熟悉了。那你说说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银霜有异常的?对于银霜的家人,你又知道多少,越详细越好。”
见银翘眼中有防范,慕容骜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个昨天从商场里带出来的苹果,递给银翘说道,“这是方姑娘让我给你的,她拜托我尽量带你回去。说是遇到你之后,你一直在照料着她,她很是感激。”
银翘不敢相信地接过苹果,放在鼻子下面深深闻了一下,这才问道:“你们见到方姑娘了?她……她没事吧?”
虽然方柏心被拖出去的时候,狱卒说是让她去送信。公主相信了,其他人有相信的,也有不相信的,只有她相信了,却是深深的担忧。
那方柏心一看就是官宦人家养出来的娇小姐,压根儿就没什么心眼。就算让她去送信,能平安到辰王府,可是到了辰王府能不能活着,也不好说。所以此时拿着苹果,银翘的心放下来了。这个傻妹妹,想来应该是无事了。
果然,旁边方谨心插话道:“你放心,她没事儿。能吃像猪,能睡也像猪。”
银翘含着泪笑了,随即说道:“大人想问什么只管问吧,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是从银翘的口中,慕容骜理出了时间线。
银霜应该是在快到京城的时候,被人收买的。收买她的人,当时应该已经控制住了银霜的家人,所以银霜不得不照做。至于那些人是谁,银翘没见过,甚至于银霜自己,可能也不是很清楚。
“洞房的前一天,银霜将一支竹簪交给我,让我替她保存着,说那是当年她爹求娶她娘的信物。她说自己年龄大了,万一公主有什么其他想法,将她送给别人,她就不活了。所以这东西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让我有机会帮她送回去。”
方谨心看了慕容骜一眼,很明显,这支竹簪是用来威胁银霜的信物。
“东西呢?”慕容骜问道。
“下大牢的时候,被搜走了。”银翘沮丧地说道,突然看向慕容骜,“敢问这位大人,您能想办法找回来吗?”
慕容骜点点头:“我想想办法,那银霜死后,可有什么人来找过她?”
银翘摇摇头:“银霜死后,我们就被下了大牢。不过……”说到这里,银翘下意识咬住了下唇,似乎有些为难,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好像有人来找过公主。”
“那你可知道来找公主的人是谁?”
“不知道,是狱卒带了公主出去见的人。公主回来后很是生气,说姓慕容的没一个好东西。奴婢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明明公主自己也姓慕容啊。”
方谨心和慕容骜相视看了一眼,心里有点猜到去见公主的人是谁了。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自己偷摸进去的,还是得了北狄王的允许进去的,因此带笑看向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北狄王。
“大王府中的监牢,这么随意的吗?是个人都能进去?”
北狄王似乎早就料到他们有此一问,因此笑笑:“他说是公主的哥哥,孤也不好回绝不是?毕竟事情还没查清,孤将公主下狱,也不过一时气愤。所以她的哥哥来了,孤让他们兄妹见上一面有什么不对吗?或许公主见了亲人,还能想到些什么,方便孤查清此事呢。”
这话也没错,同时也证明了,刺杀一事王府脱不了干系。不管是简王府,还是辰王府,甚至于淮王府,出来的世子公子,确实都可以说是慕容筱的哥哥。
至于到底是谁,方谨心觉得没必要问慕容骜了,反正一会儿就见到公主了。问慕容骜,他肯定也就是那句话,直接问。
想着,方谨心觉得好笑,不觉低了头,随即看到胡采茵正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唤了她一声:“胡小姐这些天可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