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往生篇（四）——元帅的日常
噩兆前辈想静静，人类公会的灭亡对噩兆打击特别大，灭亡人类公会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屈辱、不甘。
透光窗户玻璃的光，照不进噩兆的心，茗鸾渊花今何处，方舟破灭皆虚无。
对叶特菲尔来说，至少噩兆前辈还活着，这难道不是幸运吗？
……
听说无冕级冥王死了，溪水山河单方面否认谋杀事实，溪水山河给出的解释是，冥王被死婴儿杀死。
头疼的事情霜冻不想管，救命会造的孽，溪水山河权贵干的“好事”，谁愿意讨论？谁敢质疑？当霜冻得知叶特菲尔逃到乌托邦时，差不多能知道人类公会已经没了。
乌托邦年轻将领的宣誓仪式，霜冻缺席，这种明目张胆的事情霜冻觉得恶心，霜冻认为乌托邦这种“繁荣安定”的社会不应该出现将领年轻化的趋势，确定一群追逐权力的傲慢小孩能统治人？不靠关系，年轻孩子凭什么当将领，这是和平年代，不是依靠流血取代荣誉的年代，连近夏枯这种人物，成为人类元帅的时候按正常人的年龄标准算得上垂垂老矣，再如阳春，挥拳几十年，流汗流血，也不过勉强成为联合军队的小将。
缺席仪式，是为了看望叶特菲尔，霜冻知道近夏枯培养的几个好苗子，其中包括萤火叶特菲尔、杀死兽人王萨瓦摩罗的公会无冕级。
乌托邦，噩兆府邸……
霜冻心情忐忑，她几乎没机会和叶特菲尔接触，叶特菲尔对她的印象应该不是很好，毕竟她曾经多次弹劾近夏枯独裁、不守规矩。
铃铃铃～
叶特菲尔开门。
叶特菲尔（惊讶与疑惑）：“元帅？”
霜冻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希望给叶特菲尔留个好印象，近夏枯的后辈也是霜冻的后辈。
霜冻（僵硬的笑容）：“菲尔，我们可以聊聊吗？”
叶特菲尔（冷淡）：“不知元帅有何吩咐。”
霜冻（慌张）：“没事，单纯看看你和噩兆。”
叶特菲尔（暗讽）：“想必元帅公务繁忙，还是不要将时间浪费在人类公会成员身上。”
霜冻上前握住叶特菲尔的手，叶特菲尔想收手却收不回去，霜冻握得很用力。
霜冻：“菲尔，对不起，我知道你讨厌我，讨厌我与救命会的家伙为伍，讨厌我伤害夏枯，但你必须明白，我对夏枯的爱不比你们少，我的父亲……夏枯没有选择，我也没有选择，能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吗？”
叶特菲尔（讽刺）：“堂堂人类元帅，对一个无关紧要的逃难者宣泄感情，有必要吗？”
霜冻（坚定）：“有！菲尔，我很珍视你们！”
霜冻自顾自地抱住叶特菲尔。
叶特菲尔（愤怒）：“放开！你假惺惺做什么！近夏枯死后这么多年，人类大陆在你统治下烂成什么模样，你心里难道没有数吗！你这个虚伪怠惰的元帅，不配坐元帅的位子！你要是真在乎人类大陆，救命会绝对不会存在至今，别装了，你需要的是战士，替你去死的战士，你知道外边是怎样凄惨的世界吗？家破人亡，辛苦了一辈子的民众落得个半身不遂的下场，刚刚过去了那个冬天死了多少人你又知道吗！你不知道，你守着自己的权力，在自己的圈子里安逸，表现得悲天悯人，实则良心被狗吃了。”
叶特菲尔推开霜冻，关门谢客。
霜冻委屈，委屈得泪光闪烁，叶特菲尔说的没错，她太懦弱了，每次遇到苦难就想让近夏枯挡在前面，每次遇上不顺心的事情，就将罪责按在近夏枯头上，她这种人有什么脸乞求原谅，她的脑子里充斥情绪，看不见世俗的无奈。
叶特菲尔正如一开始的枝鹊，极度厌恶霜冻，因为厌恶，所以不愿意了解，因为不了解，所以厌恶。
……
噩兆神色慌张，叶特菲尔这小姑娘将霜冻扔在门外，疯了吧，知道霜冻为人类大陆付出了多少吗？大家辛辛苦苦防止霜冻死于非命，叶特菲尔倒好，不爱护大家的元帅也就算了，还请元帅坐凉板凳。
近夏枯被战争与权谋摧残得体无完肤，叶特菲尔觉得人类元帅就应该是近夏枯那样，可叶特菲尔是否想过，这对霜冻是否公平？霜冻极力摧残自己，明明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可以确定的是，霜冻一死，人类大陆几乎可以宣告死亡，看不见希望的那种。
府邸外街道拥堵，夜晚灯光刺眼，噩兆急忙将霜冻请进来，霜冻也真是，叶特菲尔不待见，非要在外面等叶特菲尔回心转意。
霜冻：“菲尔……”
噩兆：“菲尔！道歉！”
叶特菲尔（敷衍）：“对不起，伟大的人类元帅。”
噩兆现在不想静静，他要找时间给叶特菲尔做做思想工作，这个叶特菲尔，总认为前辈们傻，只有她最正确，盲目自信。
霜冻：“菲尔……”
叶特菲尔：“你别抱我，离我远一点。”
叶特菲尔不明白霜冻为什么喜欢抱她，被救命会派系的权贵大小姐抱抱令叶特菲尔恶心，真搞不懂近夏枯为什么会有这么个老相好。
噩兆：“元帅，菲尔性格不开朗，您多多担待。”
霜冻：“我带了礼物，金字号、轿车——粉之春，以及乌托邦花园府邸钥匙，菲尔现在需要住处和交通工具吧。”
叶特菲尔（厌恶）：“我不需要，贪婪的人终究付出代价，城内的人嫌弃城内拥挤，城外的人争得头破血流，先进入乌托邦的总会抢占所有资源以排挤后进入乌托邦的，后进入乌托邦的巴不得城外的人死光，这样就没人涌入乌托邦，你们的德行烂入骨髓，一群最不像人的畜生自称精英，一群贪婪的牲畜在外面相互啃食。”
噩兆将叶特菲尔强行拉走关进客房。
不一会儿……
噩兆（尴尬）：“小姑娘口无遮拦，元帅莫怪。”
霜冻头疼犯了，近夏枯默默捧在手心里的霜冻，联合军队与救命会极力保护的元帅，被叶特菲尔骂哭。
噩兆：“元帅放心，菲尔性格古怪了些，但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三参会长说过，她是我们之中最强大的战士。”
霜冻：“菲尔没问题，有问题是我，即使被天下人唾骂，我也会守护好人类大陆，守护你们。”
……
满目疮痍的此岸之都摆放着异界之王的权柄，八叶鬼棠的故居沦为异界之王的私有物，一把火烧尽繁花，执念深重难以诱惑。
匍匐前行的劣等生灵，矮人王国、角人王国瑟瑟发抖，跪吧，显得他们墙头草，没骨气，不跪吧，等隔壁的异界之王侵吞异界大陆，有他们好果子吃；这不是玩笑，而是阵营问题，中立是不可能的，中立的家伙活不到现在，要么分赃，要么去死。
千万不要想着鱼死网破，这边发射几千枚镭射导弹，那边发射几万枚破零杀伤导弹，异界之王失去此岸之都还有加尔纳都，失去加尔纳都还有鰰之域的魔王城，失去魔王城还有一整片天空大陆，这个世界炸了也拿该死的异界之王及其爪牙没办法，异界之王反过来报复谁扛得住。
此岸之都……
暮悠之派人为婆娑安装义手，婆娑被关在湖边府邸修养有段时日。
暮悠之突然到访。
暮悠之：“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需要你假借种族联盟之名，宣布种族联盟解散，由异界大陆联合政府代替种族联盟维护种族和谐。”
婆娑神色悲哀。
婆娑：“当然，如您所愿。”
暮悠之撂下一句冷漠的话：“青龙、朱雀、赫惟，弱得可怜，死得毫无价值。”
此岸之都被异界之王占领当日，鰰之国宣布此岸之都改进种族联盟的规则，鰰之国用最严格的规则惩治权力、民间罪犯，投资此岸之都建设的钱比种族联盟赔给鰰之国的还多。
瞧瞧此岸之都大大小小的尸坑，偷奸耍滑的卑劣者数不胜数，其中包括半兽人，萨伯对半兽人狠得令人发指，用萨伯的话来说，只有让所有半兽人有敬畏之心，道德才能在群体中建立，不是对权力有敬畏之心，而是对权利，对每个个体的生命财产权利负责。
负责？为什么不去惩罚身着深邃的异界之王！他身上那套漆黑礼衣沾染了多少鲜血！衣服上的蓝宝石被染成了血色，灵魂的光辉泣不成声！童话绘本映射的反派不及他十分之一残忍！被他盯上的，死亡成为唯一归宿。
……
人类大陆，乌托邦欢庆晚会日夜举办，霜冻非要拉着噩兆、叶特菲尔、克兰斯与枝鹊去参加。
庄严华丽的晚会大厦突出“讽刺”二字，守卫站成八排，漂亮仪式官来来往往，笑容标准，克兰斯讨厌这种场面，他最近参加了乌托邦监察组考核，克兰斯非常有自信，他要光明正大地以雷霆程序击碎腐朽。
霜冻笑了，她保证克兰斯进不去乌托邦监察组，谁敢让克兰斯掌握乌托邦权力？大家装模作样，克兰斯玩真的。
霜冻：“克兰斯，不准回去，乖乖随我参加晚会。”
枝鹊吐槽乌托邦：“怎么这群狗东西有事没事强制元帅出席。”
噩兆：“枝鹊，元帅再缺席就不太对了，这样会使得乌托邦群龙无首，人心惶惶。”
霜冻：“所以，有你们在，我不会突然头疼。”
叶特菲尔：“整天头疼，见不得光。”
霜冻挽着叶特菲尔的胳膊，叶特菲尔甩不开，所幸放弃抵抗。
不知为何，叶特菲尔如小太阳一样温暖。
道路弯弯绕绕，花园里一群穿着正装的大人物渴望与霜冻攀谈，然而枝鹊将他们撵了回去，用以宣讲的大厅朴素干净温馨，毕业人类大陆中央高等军官学院的家伙在这里负责安保，伊甸最高学府的教授如戏子一样跟在乌托邦四等官僚身后。
卑躬屈膝，严肃的点头示意其实是点头哈腰，大厦中层，洛斯彻的替身在司徒惘的搀扶下向各人类大陆联合政府与联合会官员问好，面目慈祥。
见霜冻到来，替身主动让出主位，在场的大大小小几百位官僚及其年轻子女肃然起敬，他们仰慕人类元帅，听说人类元帅毕业人类大陆中央高等军官学院，进修于伊甸最高学府，出身救命会派系，赢得第二次大陆战争，当属人类天之骄子。
霜冻希望大家忘记她曾在上述学府学习，耻辱，现在这些学府混乱无比，内部气氛诡异，扯下遮羞布，这是在培养人？明明培养的是权力奴隶，拿经费敛财的学府管理组织脸皮都不要了，费钱的永远不是薪资，而是待遇，知道什么叫作特供吗？生存成本为零就是特供，特供产业链维持费用极其高昂，那什么无关紧要的薪资看似低，本质属于供奉，权力能带来的事物远远不在于表面，所以人类生存的目的是为什么？追求权力，不是你当别人的狗，就是别人当你的狗，不想当狗？当太监，当牲畜，路是自己的选的，怨不得别人。
洛斯彻的替身：“元帅，您愿意出席全人类大陆的欢庆仪式，乃人类大陆之幸，大家渴望见到您本人，在您的带领下，见证人类大陆走向辉煌。”
克兰斯：“救命会借给人类大陆联合政府的钱能不能不还？利息太高了。”
克兰斯死脑筋。
洛斯彻的替身：“无规矩不立，人类大陆联合政府更要讲信誉，信誉乃根本，乃治理组织的基础。”
克兰斯：“你们这是趁火打劫！这是不平等协议！”
枝鹊：“克兰斯！少说几句！”
救命会有钱，有分寸，救命会不救人类大陆联合政府，谁救？指望啥都不懂的年轻人？还是贪得无厌的派系？深层统治组织救命会一旦死亡，现在的统治组织通通死亡，人类大陆陷入混乱无序，届时罪犯频发，独裁横行，战争肆虐，又是一轮生灵涂炭。
霜冻：“洛斯彻会长，克兰斯统帅心直口快，请不要放在心里。”
洛斯彻的替身：“哈哈哈，我们的元帅身边不缺天之骄子，都是文武双全的能人。”
叶特菲尔小声骂了句：“虚伪的老东西。”
替身有些不悦，敢当面侮辱洛斯彻的人他这辈子看不见活的。
晚会有说有笑，有霜冻当靠山就是与众不同，克兰斯四人随便甩臭脸，厌恶二字就差写在脸上。
和谐的氛围因为真洛斯彻的到来而被打破，真洛斯彻，一头精致装束的深红长发，一袭优雅的漆黑金边外礼服，内部配以精心编织的白色危险种毛发衬衫，看上去年轻大气，威严不减。
替身下意识站起身迎接，这引起了霜冻的怀疑，除了对她，霜冻不相信救命会的统治者需要当着众多大官僚大贵族的面摆出谦卑姿态。
谦卑？替身内心害怕，洛斯彻的内心没有“怜悯”二字，活干得不好，洛斯彻随便一句能让替身被拉去喂狗。
意识到自己失态，替身连忙攀谈：“斐拉米诺，我的嫡系、属于救命会的天之骄子，元帅，可还满意？”
斐拉米诺是真洛斯彻的化名。
霜冻：“原来如此，他适合接替你的位置。”
替身手脚微微颤抖，叶特菲尔他们可能看不出来，霜冻看得很清楚，顽固暴戾的救命会会长像碰见了猫的耗子。
替身：“元帅，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成为救命会的会长，即使是我的嫡系，也只有通过重重考验才能在救命会内部站稳跟脚，为人类大陆服务。”
霜冻：“监视者，救命会会长在此，你为何不鞠躬。”
洛斯彻怀疑霜冻想敲打他。
替身脑壳疼，洛斯彻最讨厌有人教他做事，让洛斯彻鞠躬？除非洛斯彻主动鞠躬。
洛斯彻故作脆弱道：“会长，属下最近腰伤复发……”
替身：“没事，鞠躬就免了，早日养伤，辅佐元帅收回红枫域。”
霜冻：“本帅不需要救命会辅佐，洛斯彻会长，既然你派来的人伤痛在身，不如早日牵回去修养。”
洛斯彻确信，霜冻正在打压他。
克兰斯：“监视者，你受伤了？你怎么不早点说，以后跟着我，当我的部下，我冲在你们前面。”
洛斯彻：“……”
霜冻：“司徒惘、卡尔加尼，你们为何一言不发，你们这位有腰伤的天之骄子比你们胆子大多了，不卑不亢，桀骜不驯。”
曾经的加曼帝国皇帝卡尔加尼瞥了真洛斯彻一眼，满眼不屑和傲慢；司徒惘则笑意盈盈，露出赞许的神情，不，是看待好狗的神情。
霜冻随口折腾几句，大家发现有着深红长发的监视者确实有点像好狗，最害怕的当属替身，替身是唯一知道真相的家伙。
霜冻一而再再而三。
洛斯彻有脾气了！后果很严重！他决定三个月不理霜冻，说到做到。
霜冻火气很大，她巴不得救命会的家伙全部气死，由自己掌控救命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