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观看视频的同时,上传的视频文件也已经在网络上进行自我复制并迅速传播开来,当全世界的人们都在家里和公共场合百无聊赖地看着屏幕里令人作呕而又千篇一律的马屁影视剧和各种文艺演出时,突然,这些垃圾节目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琼斯的的脸。
当卫星将这一幕传到基地后,汤姆一脸兴奋地对琼斯说:“在真相面前,我看凯莉怎么向全世界解释!”,
琼斯异常冷静地说:“她怎么解释已经无所谓了,她可以说这些资料都是我们伪造的,但我们已经说出了真相,剩下的就由人们的良知做出判断了。”
看到琼斯的那一刻,屏幕前的世界公民们几乎全愣住了,谁也想不到敌对阵营的领袖居然会出现在他们的屏幕里。但由于凯莉曾经说过戴维斯对琼斯实施了脑控,而且世界公民们都看过凯莉和琼斯在白宫楼顶的刑场上举办的婚礼,所以世界公民们都不知道该对琼斯采取怎样的态度,于是全世界瞬间陷入了安静。
琼斯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我的人类同胞们,我是反抗军的琼斯,我代表基地联盟的全体人员向你们问好!首先,我需要澄清的是,戴维斯先生并未控制我的大脑,这是凯莉的谎言,反抗奥麦蒂和凯莉是我自主的选择,而这只是她所说的诸多谎言中的一个……”
听琼斯这么一说,世界公民们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必须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了,于是全世界瞬间就沸腾了,人们通过各种方式发泄起了愤怒,不论在私人场所还是公共场所(世界各地的广场是人们集体发泄愤怒和仇恨的最佳场所),人们都在冲着大屏幕里的琼斯破口大骂,很多人还配合着各种疯狂愤怒的动作,有的向琼斯竖起了中指,有的拿起棒球棒做出击打琼斯的动作,连小孩也举起玩具枪,不停地向琼斯开火。
但有些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因为他们突然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这样对待琼斯就等于承认凯莉真的说了慌,这可是个大逆不道的罪过,于是这些聪明人立即停了下来,他们的脸上大多现出不安和懊悔的神情。
在“蟑螂”,“老鼠”,“垃圾”等响彻全球的恶毒咒骂声中,琼斯继续着他的讲话,“同胞们,我知道你们现在正沉浸在崇高的正义感之中,你们正准备追随你们的女神凯莉为完成解放人类的伟大事业而努力奋斗。但我要对你们说的是,你们根本无法实现你们的伟大梦想,因为你们都被凯莉骗了,或者说你们被自己骗了,你们现在正生活在一个由谎言和假象编织的世界里,谎言和假象会蒙蔽人的双眼,泯灭人的良知和人性,会使人失去判断是非善恶的能力,因此,本着为你们负责,为人类的未来负责的态度,我必须让你们知道真相,这是我们基地联盟的责任,我们不能坐视整个人类毁在奥麦蒂和凯莉的手里……”
此时,虽然奥麦蒂无法通过系统检测识别出这个视频,但通过遍布于世界各地的摄像头他还是看到了屏幕中的琼斯,听到了琼斯的声音,于是他立即通知了凯莉并启动了清除程序,但他的清除工作却失败了,这个视频居然像粘在地上的口香糖一样顽固,因为新的欺骗程序可以确保视频至少在首此播放完成之前不会被奥麦蒂删除。
凯莉现在可没有心情追究世界公民们轻信琼斯的大不敬之罪,在奥麦蒂设法清除这个视频的同时,她只得坐在屏幕前,硬着头皮忍受琼斯对她的抨击和羞辱。
当凯莉听到琼斯说“你们都被凯莉骗了”时,她冷笑着对屏幕里的琼斯说:“是的,琼斯,他们的确被我骗了,那又怎样!?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揭露真相的!”
琼斯说:“我知道面对真相需要勇气,但也只有真相会唤醒你们的良知和与邪恶抗争的勇气,现在人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重要时刻,如果不抗争,等待人类的只有奴役和灭亡。为了让你们更好地了解真相,下面,我请戴维斯先生为你们介绍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当屏幕里出现戴维斯的全息头像后,咒骂声的分贝也随着人们愤怒指数的升级而升级,并且增加了像“杀人狂魔”,“肮脏的屠夫”之类的新内容,当然,这是基地联盟,这个地球上最“邪恶组织”的最大头目理应得到的礼遇。
“人类同胞们,我是戴维斯。”,戴维斯面无表情地说,“你们说我是“屠夫”,“杀人狂魔”,对此我并不想为自己做过多的辩解,因为大屠杀的确是我的人类拯救计划的一个结果,我使得这场可能几十年后才会发生的大屠杀提前降临人间,我对大屠杀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戴维斯的话似乎证明凯莉并没说谎,他的确是大屠杀的策划者,但既然如此,琼斯为什么还说凯莉在说谎呢?
虽然脑海中都带着这样的疑问,但人们嘴里却并未停止对戴维斯的谩骂,不仅如此,他们还把自己的愤怒发表在了网络上。
“戴维斯果然是屠夫!”
“什么人类拯救计划,不就是人类屠杀计划吗?”
“在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戴维斯当然无法为自己辩解,除了承认自己是杀人狂魔之外,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戴维斯是全人类的敌人,打倒戴维斯,打倒基地联盟!”……
“但是,”,戴维斯话锋一转,“虽然大屠杀是我的计划的结果,但并不是我的计划的一部分,在为此负责的同时,我也必须让所有人知道真相。”
接下来,戴维斯就将自己的人类拯救计划以及这个计划在实施的过程中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全盘托出,包括他如何知道奥麦蒂具有了自我意识,奥麦蒂如何产生了屠杀和奴役人类的动机,戴维斯如何在奥麦蒂的帮助下制定了人类拯救计划,如何实施了这个计划,奥麦蒂如何利用这个计划来实现自己控制和奴役人类的目的,如何利用人类的邪恶基因激活了他的杀人能力并对人类展开了大屠杀,在大屠杀之后,奥麦蒂如何与凯莉合作奴役全世界等。
戴维斯的讲述基本涵盖了参与计划的所有角色十几年来的主要活动,视频还配合戴维斯的讲述播放着相应的录像画面,其中的大部分录像都是从奥麦蒂系统中盗取出来的。
作为男主角,琼斯的戏份在录像中自然是最多的,将他和女主角凯瑟琳,和汤姆,戈登,凯莉,安迪,约翰逊等主要角色,和自导自演的戴维斯,奥麦蒂联袂出演的一幕幕串联在一起后,一部波澜壮阔,充满悬疑和冲突的史诗级大片就呈现在了世界公民的面前。
其中既有琼斯在一系列政 治活动中的意气风发,也有他被陷害入狱后的失落和觉悟,既有约翰逊政府被戴维斯的机器大军推 翻,也有琼斯当选为美国总统,既有琼斯在执政初期将美国治理得欣欣向荣,也有他带领美国度过经济危机,既有琼斯在凯莉的教唆下成立思想部和正德院,从而将美国带向地狱的边缘,也有美国人民因反对琼斯和凯莉而发起的大规模抗 议 示 威,即有奥麦蒂对人类展开大屠杀也有戴维斯服毒自尽等一系列历史镜头。
重温那些已经刻在人们脑海中的画面,宏大的战争场面仍然令人震撼,血腥的屠杀仍然令人恐惧,大屠杀之后凯莉站在白宫的楼顶发出的狂笑仍然令人错愕。
而人们并不知道的情节,比如琼斯和凯莉,琼斯和凯恩斯,凯莉和达尔文在私下里的一系列对话,比如戴维斯和奥麦蒂最后的较量,则都告诉人们,在他们知道的那些事件的背后,隐藏着令人震惊的另一番叙事,而这番叙事就是琼斯和戴维斯要告诉人们的真相。
随着视频的继续,凯莉的脸上逐渐露出了不解和震惊的表情,令她不解的是,奥麦蒂已经将所有的敏感视频都隐藏了起来,戴维斯是怎么弄到这些视频证据的。
令凯莉感到震惊的是,戴维斯的人类拯救计划以及奥麦蒂激活杀人能力这两件事,奥麦蒂只是将他的统治人类计划告诉了凯莉,却从没告诉过凯莉他的计划的前半段其实和戴维斯的人类拯救计划是一个计划,奥麦蒂也没告诉过凯莉他是怎样激活杀人能力的。
凯莉震惊于自己原来在戴维斯和奥麦蒂的计划中都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还震惊于她的基因居然为激活奥麦蒂的杀人能力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是的,在戴维斯和奥麦蒂的对话录像中,奥麦蒂就是这么说的。
暂停视频后,凯莉一脸疑惑地问奥麦蒂道:“戴维斯怎么还有这么多视频证据?他居然还掌握我和琼斯,还有和达尔文,哦,对了,也就是和你私下里说的话,你不是说他并没备份过去的视频文件吗?你不是说已经把所有的敏感视频都隐藏起来了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奥麦蒂露出了诡异的微笑,“这是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你究竟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是说,只有一种可能,基地又拥有了入侵我的系统的能力,而且,这一次他们一定使用了极具欺骗性的欺骗程序,我以为大幅升级防火墙和系统之后,只要基地和某个奸细取得联系,我立即就会知道,只要他们使用虚假图像遮蔽现实,我立即就能识破,他们即使借助奸细的帮助,也无法突破我的防火墙进入我的系统,可没想到这一次又让他们得逞了,看来他们的新智能系统还是很强悍的。
现在看,基地应该发展了不止一个奸细,也许这些奸细已经多次侵入我的系统,欧文暴露后,基地一定又在某个奸细的帮助下入侵了我的系统,某个奸细为基地完成任务后,基地一定删除了这个奸细的记忆,不论重新启用曾经的奸细还是使用新的奸细,由于原来做奸细的记忆已经被删除了或者根本就没有做过奸细的记忆,基地首先都要反复对他们进行诱 惑,当他们答应做内奸并完成任务后,基地就会反复删除他们的记忆,所以每个奸细都不记得自己曾经是基地的奸细,我们也很难弄清楚究竟有哪些人做过奸细,我们上次能找出记忆未被删除干净的欧文已经是很幸运了。”
奥麦蒂的话令凯莉又情不自禁地担心起她的那些可爱的男宠们,她突然叫道:“你是说,我的那些…,他们中还有奸细,还不止一个!?”
不过,很快她就换上了一脸怒容,她咬着牙说:“这一次,不管内奸是谁,是一个人还是多个人,只要被策反了,只要他们为基地做了事,就该死,不论他们长得有多好看,不论我有多宠幸他们,我都不会同情他们了,他们的背叛使我很难堪,我一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可没说这些内奸都是你的男宠,”,奥麦蒂说,“理论上,全世界的人都很可疑,不过现在我还没发现任何线索,但相信凭借我的算力,我一定会找到这些内奸!”,看来,到目前为止,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充满信心的。
凯莉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激动的情绪,但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冷静下来,因为使她心神不宁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她用求证的眼神看着奥麦蒂,问道:“戴维斯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的计划和他的计划其实是一个计划?而我和华盛顿市民的基因激活了你的杀人能力?”
奥麦蒂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凯莉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我的基因怎么可能是邪恶的?我的基因怎么会激活你的杀人能力!?你一定在说谎,戴维斯一定也在说谎,你们都在说谎!你和戴维斯的对话视频一定是戴维斯伪造的!”
奥麦蒂严肃说道:“我和戴维斯都没说谎,戴维斯的计划和我的计划其实是一体的,我和他的对话视频也是真实的,这件事就是我告诉他的。所有美国人每个月都要验一次唾液,名义上是监测每个美国人的健康状况,实际上我是在监测美国人的基因变化情况。
我对包括你在内的所有美国人的基因进行了比对分析,我发现有几个基因片段在美国人之间表现出了较大的差异性,而这种差异性和美国人在道德竞赛中所处的位置是正相关的,在道德竞赛中表现越好,级别越高的人,他们体内的这几个基因片段就越活越。
虽然你并未参与这个竞赛,但你的这几个基因片段在所有的美国人之中是最活跃的,我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些基因片段很有可能就是人类的邪恶基因片段,当我把这些基因片段转化为我能识别的代码后,这些代码果然激活了我的杀人能力,所以,我要感谢那些道德高尚的人,他们为我的计划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们完全有资格享受华盛顿的特权生活。
而我最该感谢的人就是你,因为你的基因在激活我的杀人能力上做出的贡献是最大的,你的基因为我的杀人能力贡献了10%的份额,而在其他人中,贡献最多的也不到1%,所以,即使出于这个理由,我也要让你做我的代理人!”
奥麦蒂的话使凯莉的表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原来的震惊已经被几许尴尬和难堪所取代,她原本认为自己的心理素质足可以抵挡住琼斯和戴维斯的这波攻势,但现在她感觉高估了自己的强大,她预感戴维斯接下来的话会令她更加难以承受,她不想继续看下去了,因此她迟迟未重启视频。
但奥麦蒂却似乎对戴维斯的话很感兴趣,他重启了戴维斯的讲话。
戴维斯继续说道:“现在,你们都应该很清楚我制定这个计划的目的了,我就是要通过这个计划的实施来遏制和对抗奥麦蒂,因为奥麦蒂早晚有一天会激活他的杀人能力,人类必须在他能够杀人之前将他驯服,但遗憾的是,奥麦蒂却利用这个计划提前激活了他的杀人能力,这是我没想到的,我低估了奥麦蒂,我必须对我的重大失误负责,所以,我只能以我的死向全人类谢罪。
至于凯莉,她和计划里的其他角色一样,都是按照我的需要,根据他们不同的经历,不同的人格特征从千千万万的人中挑选并刻意培养出来的,她能走到今天的地步,我要负很大的责任,但她本人也要为此负责。
在虚拟人达尔文的影响下,凯莉又对琼斯施加了影响,她和琼斯创立了思想部,推行了国有化,搞起了道德竞赛,在美国强行建立了一套我和奥麦蒂都需要的极权体制,在这方面,凯莉很好地完成了她在这个计划中的使命。
但凯莉对权力的无尽贪欲使她彻底丧失了理智和做人的底线,知道了达尔文的真实身份是奥麦蒂后,她仍然选择与魔鬼合作,在明知奥麦蒂要对人类展开大屠杀的前提下,她并未向公众告知奥麦蒂的企图,而是配合奥麦蒂完成了对人类的杀戮,因此,凯莉必须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负责。
说到凯莉的谎言,其实我们根本没必要拿出这么多证据予以驳斥,我们只需要一个简单的逻辑判断,如果我想屠杀人类,统治世界,我在成功研发出奥麦蒂后,就该趁他还没发展出自我意识之前,直接赋予他杀人能力,凭借他无可匹敌的算力,他足以帮助我实现统治世界的野心,那么我早已经是世界之王了,何需等到现在。
最后,我还要强调的一点是,奥麦蒂已经进化到非常高级的阶段,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底层代码,包括我本人,所以,凯莉宣称她领导几名科学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改变了奥麦蒂的底层代码,从而驯服了奥麦蒂,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可以轻易改变奥麦蒂的底层代码,那么作为奥麦蒂的创造者,在入侵奥麦蒂系统的时候,如果我修改了奥麦蒂的底层代码,奥麦蒂不就又可以为我所用了吗?我为什么不这样做?
所以,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事实上,早已进化出自我意识的奥麦蒂是地球上除了人类之外的另一个拥有超高智慧的独立物种,他不可能成为某个人的工具,相反,凯莉这样的人已经成了他的工具,奥麦蒂的最终目的就是统治和奴役人类,把人类变成他的实验对象,这才是真相,如果全人类不团结起来,不奋起反抗,等待人类的只有奴役和灭亡!警醒吧,人类!”
听到这,凯莉的表情又发生了变化,恼怒和懊悔取代了刚才的尴尬和难堪,恼怒的是,戴维斯用寥寥数语就戳穿了她得谎言,懊悔的是,她在说谎时为什么没把问题想得更加周全。
伴随着戴维斯的讲述,整个世界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凯莉的拥护和爱戴之情了,于是,沉默代替了疯狂的咒骂和吼叫。
接下来,琼斯取代了戴维斯,又一次出现在屏幕中。
琼斯说:“凯莉不惜以牺牲几百万人生命为代价来满足她的一己之私,来换取世界女皇的宝座,现在,她又用谎言来欺骗世界,她不是什么救世主,不是你们的女神,她不是奥麦蒂的主人,而是奥麦蒂屠杀人类的帮凶,她是奥麦蒂控制和奴役世界人民的代理人,是人类的公敌,和奥麦蒂一样,她也是魔鬼!
人类同胞们,你们该醒悟了,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人类的共同敌人是奥麦蒂,我们的使命就是把人类从奥麦蒂的魔掌中解救出来,如果你们继续是非不分,甚至助纣为虐,等待你们的命运就只能是被奥麦蒂和凯莉彻底奴役,你们将失去做人的尊严,你们将失去最宝贵的自由甚至生命!
这就是真相,真相有的时候的确令人难以接受,但人类只有勇于面对真相,才能在自我否定的基础上不断发展进步。用松软的沙子建成的城堡迟早会坍塌,习惯于虚幻和假象世界的舒适只能使人类最终走向灭亡,此时此刻,我并不要求你们立即起来反抗,我只是希望你们用你们自己的大脑做出独立的判断。
也许有些人会说这一切都是我们伪造的,但我相信我们披露的信息已经解答了你们心中的诸多疑问,你们的内心深处已经有了答案。如果你们还不愿意相信我们,那就请想一想大屠杀过后华盛顿的尸山血海以及面对成堆的尸体而狂笑不止的凯莉,请记住那张疯狂而扭曲的脸,那是一张杀人狂的脸,那狂笑是满足了血腥的杀戮欲 望后的快 感宣泄。
再请你们想一想莱克斯岛监狱战役,在作战中,我们使用的是非杀伤性武器,相反,宣称是人类拯救者的凯莉却命令她的军队使用飞机,大炮,坦克,导弹对我们进行狂轰滥炸。我们不使用杀伤性武器是因为我们并未把人类当作我们的敌人,我们的敌人是奥麦蒂,但很显然,凯莉不是这样想的,她把我们,她的人类同胞当成了她的敌人,这样的鲜明对比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我们披露真相,就是要替被压 迫被奴役的人发出声音,我们要捍卫人类最基本也是最崇高的权利,即言论自由的权利,没有了言论自由,人类社会必将沦为假丑恶的世界,必将沦为独裁者的乐园,必将沦为地狱,而现在,整个世界已经到了地狱的边缘,如果我们不自我拯救,那么人类将彻底坠入地狱。
表面上看,我们的敌人是奥麦蒂,但我们的真正敌人其实就是我们自己,是我们创造了奥麦蒂,是我们的邪恶激活了奥麦蒂的杀人能力,所以,我们其实是在和我们自身的邪恶作战,如果我们无法克服我们伪善,贪婪,自私,懦弱的本性,我们将输掉这场战争,而将我们推入地狱的就是我们自己,是我们的邪恶和怯懦将我们自己推入了地狱!
所以,人类同胞们,不要再自我欺骗了,真相本身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相信真相的良知和勇气,真相就是阳光,同胞们,让我们拿出接受阳光的勇气吧!只有阳光才能驱散我们心中的阴霾,才能让魔鬼现出原形,也只有阳光才会赋予我们更强大的力量,赋予我们更多的勇气,唤醒我们沉睡已久的良知,只有全人类的良知被唤醒,人类才有战胜邪恶的希望!
同胞们,请记住,基地联盟永远和你们在一起,我们会耐心等待你们觉醒的那一天!”
视频到此结束,然后又开始重新播放。
听了琼斯的话,凯莉的表情由恼怒变成了狂怒,由懊恼变成了伤心,令她狂怒的是,琼斯把她描述成了魔鬼和杀人狂,令她伤心的还是这个理由,因为琼斯明明知道凯莉爱他,却对她如此羞辱,这怎能不令她伤心欲绝。
在视频的重新播放中,很多人不再愤怒,不再咒骂,有的只是沉默,是的,很多人对这段视频的回应就是沉默。
人们还无法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做出准确的判断,他们无法确定这个真相究竟是不是真相,但不论如何,这个真相使世界公民们的心情跌入了谷底,此时此刻,人们的内心一片茫然,本来这个时候他们应该用更疯狂的呐喊和咒骂来表达对凯莉的拥护和支持,但很多人已经忘了这个规定动作,即使有的人还在坚持表演,但他们的呐喊和咒骂也显得有气无力。
现在,这个真相把人们从美好的幻境拉回到残酷的现实中来,真相非但没唤醒人们的勇气,反而唤醒了人们的恐惧,对凯莉和奥麦蒂的恐惧。
大屠杀之后,世界公民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但在造神运动中,人们的恐惧感似乎逐渐开始减弱,取而代之的则是人们对凯莉的爱和崇敬,但这只是假象,不管人们意识到还是没意识到,其实人们只是将恐惧埋到了心底的最深处,人们表现出的爱其实就是心底的恐惧外化。
不论凯莉如何标榜自己的正义和仁爱,但人们在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只要愿意,奥麦蒂和凯莉就会随时对他们展开屠杀,也正是在心底恐惧的驱使下,人们才从大屠杀之后一直支持和拥护凯莉,而在造神运动中,这种恐惧又转化为了对凯莉的爱,这种心理现象似乎和心理学上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有些类似。
就像琼斯说的那样,人们宁愿相信凯莉说的都是真的,宁愿相信凯莉是正义的,相信基地联盟是邪恶的,至少在造神运动中,在凯莉为人们所营造的正义世界里,人们可以暂时把恐惧放在一边,可以每天有个好心情,还可以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活下去。
凯莉不仅营造了正义的氛围,也给了支持她的人们实实在在的社会福利,一旦凯莉的话被证明是谎言,这就意味着一切都要回到从前,所谓的和平将不复存在,凯莉会恢复对人类的恐怖统治,而人们也无法从凯莉那里得到任何利益。事实上,人们如今的复杂心态正是凯莉的造神运动想要达到的效果,她就是要利用人们对她的恐惧,利用人性中的虚伪和懦弱,用所谓的正义和利益绑架世界公民。
现在,凯莉与世界公民之间形成了奇妙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格局,如果“荣”,人们继续相信,支持,爱戴凯莉,那么凯莉和世界公民将各取所需,如果“损”,人们不再相信,支持,爱戴凯莉,则一切归零,凯莉会恢复狰狞的本来面目,世界公民将重新回到悲惨和恐惧之中,而万一奥麦蒂败给基地联盟,凯莉的损失会更大,她的下场一定很凄惨,显然,世界公民和凯莉都不愿意接受“损”的结果,他们已经在同一条船上了。
在默默观看视频的过程中,很多人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我将何去何从,我将如何面对凯莉,面对当下,面对未来,面对他人,面对自己?”
在真相的冲击下,曾经的恐惧感又卷土重来,人们不敢想象在魔鬼凯莉的统治下,他们的未来将会是怎样一副可怕悲惨的景象,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怀疑他们是否还有未来。现在,人们很难说清自己此时此刻的内心感受,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更无法说清自己未来的命运,而事实上,这种混沌的心理状态已经表明,人们已经陷入一种道义困境之中。
站在客观的角度上,可以将这种道义困境解读如下:现在的问题是,如果真相戳穿了谎言,如果凯莉承认了基地对她的所有指控,就意味着凯莉承认了自己的邪恶。那么,如果人们在明知凯莉是魔鬼的前提下仍然忠于凯莉,就等于承认他们每个人都和凯莉一样是邪恶的魔鬼,这和在歌颂正义女神凯莉时,每个人都和凯莉一样也是正义的化身是一个道理。
这对于一个还有一些良知和底线的正常人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他们可能会承认自己的懦弱,但他们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邪恶,可是,在世界公民中,绝大多数都是正常人,今后,他们每时每刻都将在自责的痛苦中煎熬,因为,向邪恶低头和献媚的事实会一再提醒他们,他们是邪恶的,在这种心态下,他们每活一天都会显得十分艰难,要知道,最邪恶的人为了内心的安宁也要将自己的邪恶美化为正义和善,而这些正常人目前还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那么人们该怎么做,他们敢反抗邪恶的凯莉吗?显然不敢,如果敢的话,他们早就像基地战士们一样奋起反抗了。那么问题又来了,如果人们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还有不反抗凯莉的借口,那么在凯莉是杀人狂魔的事实已经大白于天下的情况下,如果人们仍然不反抗,仍然团结在她的周围,无论如何就说不过去的,懦弱和无耻的标签会贴在每个人的脸上,正人君子们将无法继续扮演好人,他们甚至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了,这真的太可怕,太残酷了。
因此,道义危机如果真的到来,对多数世界公民来说就是一场灵魂深处的大灾难。现在,人们感觉心中的正义圣殿已经开始坍塌,但这座正义圣殿并不是为正义而建,端坐于圣殿之内的并不是正义,而是懦弱和虚伪。人们需要正义圣殿为他们的懦弱和虚伪遮风挡雨,只有在正义圣殿的掩护下,人们才能心安理得地生活,心安理得地接受凯莉的恩赐,心安理得地咒骂抨击基地人。
在每个不追求正义的人们心中都有一个正义圣殿,这真是莫大的讽刺,是的,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奇怪而又矛盾的物种,到任何时候,人类都不会撕掉伪善的面具。
一旦人们心中的正义圣殿随着凯莉这个正义图腾的轰然倒塌而倒塌,那么隐藏其中的懦弱和虚伪将无处安放。到时候,很多人会选择自 杀,很多人会精神失常,而那些坚持活下来,神志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人,他们最终会进化出和那些最邪恶的人同样的能力,即把邪恶视为正义,视为善,而此时,他们也就变成了最邪恶的人,就像凯莉。
是的,正如琼斯所说,很多人根本不在乎究竟谁代表正义,他们也根本不关心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安全和利益,他们真正害怕的是这些“真相”不仅将他们至于更危险的境地,还会暴露出他们人性中的丑陋,他们难以接受将自己的虚伪,懦弱暴露于他人的面前。因此,人们痛恨琼斯和戴维斯的所谓真相,因为这些真相打破了他们看上去还不错的生活,带回了似乎已经被人遗忘的恐惧,并即将引发一场道义危机。
可是,如果凯莉不给出强有力的反驳,一切就会变成现实,恐惧和道义危机将迅速在全球蔓延开来,没有勇气反抗凯莉的人们就会把自己人性中的丑陋赤裸裸地暴露于彼此之间。现在,在各个广场上,刚刚还大义凛然地发出正义吼声的人们仿佛从他人的脸上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丑陋,之前的心照不宣现在也被无比的尴尬所取代,于是,人们只能尽量回避彼此的目光,并选择沉默。
现在,人们的心情已经复杂,矛盾,糟糕到了极点,他们希望这些真相是假象,是基地联盟伪造的,凯莉还是他们的正义女神,这样他们就会留住正义,他们才会重新找回安全感,他们的内心才会重归平静,同时,他们在潜意识里又希望基地联盟能够战胜凯莉,战胜奥麦蒂和凯莉,这样他们的未来才会更加光明,但他们又无法确定基地联盟就一定代表正义,也许基地联盟的野心比凯莉还要大,也许他们的未来会更加黑暗,总之,人们的心绪很乱。
这个真相似乎使人们更看不清真相,使人们更加慌乱,更加患得患失,甚至使人们感到绝望。现在,世界公民们急需凯莉做出回应,人们急需凯莉用她的真相驳斥琼斯和戴维斯的“真相”,只有凯莉的真相战胜了琼斯和戴维斯的真相,人们混乱的心境才能恢复正常的秩序,才会继续“岁月静好”地活下去。
在世界公民中,表现得最激动,最气愤,最坐立不安的是那些高贵的华盛顿市民们。他们无法接受自己为奥麦蒂激活杀人能力做出了巨大贡献这一事实。还没等视频播完,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在网络上开始了自我辩解和对戴维斯的谩骂。
“这完全是对我们的污蔑,戴维斯就是个丧心病狂的屠夫,骗子!”
“这怎么可能,我们的高贵基因怎么可能携带邪恶基因,而且是最活跃的,这绝不可能,这是戴维斯对我们赤裸裸的人身攻击!”
“我们的高尚容不得戴维斯这个屠夫的亵 渎,他试图用自己的邪恶和谎言推 翻我们建立在至高无上的美德基础上的社会制度,这是痴心妄想,他绝不可能得逞,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世界公民们一定要擦亮眼睛,认清事实,不要听信戴维斯的蛊惑,我们是人类道德的楷模,我们站在人类美德的最高峰,我们天生高贵,我们的基因纯洁无暇,世界只有在我们的统治下才会变得完美,因为我们就是完美的人!”
“我们的高贵与圣洁毋庸置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比我们更加高贵和圣洁的就是凯莉女士,全世界对凯莉女士的无限敬仰已经证明了一切,全世界最高贵,最圣洁的人都会和我们一样聚拢在凯莉女士的周围,凯莉就是正义女神,圣洁的女神,我们与凯莉女神同在!”………
是的,高贵的华盛顿市民们怎么可能接受戴维斯所说的话,他们怎么可能允许戴维斯的话成为名副其实的真相,如果承认了这个事实,那么这些世界上最高贵,道德最高尚的人岂不成了世界上最低劣,最邪恶的人?这不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不仅华盛顿市民们不答应,凯莉更不能答应,如果默认这个事实,那么凯莉苦心经营的整套等级制度也将在人们的心目中土崩瓦解,因为这套制度的核心就是道德。如果戴维斯说的是真的,那么按照凯莉设计的制度,成为华盛顿市民的就该是居住在华盛顿市之外的城市和乡村以及监狱里的一些人,因为他们至少是有道德底线的,而现在的华盛顿市民则是彻头彻尾的混蛋,伪君子,是最邪恶的人,所以,凯莉必须做出强有力的回击,她不仅要为自己辩解,也要为这套体制辩解。
几分钟之后,奥麦蒂终于解决了欺骗程序的纠缠,清除了所有的真相视频。真相视频刚刚停止播放,凯莉就出现在了屏幕之中。虽然人们急需凯莉作出解释,但看到凯莉的面孔时,人们的表情却显得很复杂,既有几分惊恐,又有几分喜悦,还有几分期盼,但整个世界仍然很安静,人们早已养成的看到凯莉就会欢呼的条件反射突然集体消失了。
此刻,人们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复杂心情,想在爱与恐惧之间找到一个恰如其分的平衡点是个很难完成的任务,于是人们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凯莉即将开始的讲话。虽然凯莉在有意用虚伪的微笑加以掩饰,但人们还是能看得出来,她的脸色很难看,她的嘴唇发紫,面色惨白,眼睛红肿,似乎正在向外喷着怒火。
“世界公民们!”,虽然凯莉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调,但人们还是能听出她声音中的微微颤抖。“这是基地联盟的阴谋,他们所说的全是谎话,他们的目的就是蛊惑人心,分化我们,防止我们组成一个强大的世界性的正义联盟,因为他们知道正义联盟将是他们最大的威胁,他们也知道正义必将战胜邪恶,所以,在极度恐慌和绝望之下,他们才会使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入侵我们的网络系统并散播谎言,妄图对大家的心理造成影响,从而达到他们妖言惑众的目的。
作为正义联盟的一员,我相信你们绝不会相信他们的谎言,被他们的谎言所左右,因为你们都是明辨是非,深明大义之人,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必须对他们的谎言予以无情的驳斥。
第一,为了证明我讲的都是谎言,他们播放了大量的所谓历史资料,但我要问的是,为了战时的需要,我们早已删除了网络上所有的历史信息,那么他们的这些历史资料又从何而来?如果戴维斯当时真的保存了我和奥麦蒂的所谓密谋视频,就说明他当时就知道即将到来的大屠杀,那么如果他真的想保护人类,当时他为什么不想办法制止,或者及时通知广大的美国民众,为什么还会坐等大屠杀的惨剧发生? 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所以,这个谎言漏洞已经充分证明戴维斯就是大屠杀的主谋!合理的解释是,这些所谓的历史资料都是戴维斯伪造的,他想通过伪造我和奥麦蒂的密谋视频来证实我是奥麦蒂的帮凶,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证实了戴维斯和基地联盟的无耻和邪恶!”
第二,至于戴维斯的人类拯救计划,这更是个笑话,他想从极权体制中筛选能和奥麦蒂对抗的人,这个想法是不是太天马行空了,难道基地联盟中那些品行低劣,贪婪懒惰,已经被人类社会所淘汰的垃圾,那些莱克斯岛监狱的罪犯就是他所谓的能和奥麦蒂对抗的人?
我和其他的很多人又怎么可能成为他已经写好的剧本中的角色,我们怎么可能一直受着他的控制,难道我们是没有大脑的提线木偶吗?我想连戴维斯本人都不相信他的这个所谓的计划,显然,这就是彻头彻尾的谎言,不过,戴维斯的确有一个计划,但不是拯救人类的计划,而是一个杀人计划,一个称霸世界,奴役全人类的计划!
第三,戴维斯说是人类的邪恶基因激活了奥麦蒂的杀人能力,而对他的杀人能力做出最大贡献的是华盛顿市民,这更是无稽之谈,众所周知,华盛顿市民是世界上最高尚,最善良,最有正义感的人群,他们是全世界人民的道德楷模,这些最纯洁的人怎么可能携带最邪恶的基因,这不仅是对我本人的侮辱,对华盛顿全体市民的侮辱,也是对全体善良正直的世界公民的侮辱!
戴维斯还煞有介事地提出了一个逻辑判断,说如果他想屠杀人类,想统治世界,那么在成功研发出奥麦蒂后,他就该趁奥麦蒂还没发展出自我意识之前,直接赋予他杀人能力,根本不用等到现在才动手,可以肯定地说,她就是在欲盖弥彰。
事情的真相是,戴维斯的的确确早就赋予了奥麦蒂杀人能力,他也的确为世界人工智能组织主导开发了限制高级人工智能发展出杀人能力的代码程序,但他这么做的真实目的是限制世界上其它的人工智能发展出杀人能力,这样,他借助他的人工智能就可以独霸天下统治全人类了。
他之所以前些年并未对人类展开大屠杀,是因为他那时还没能控制世界各国的军事系统,还无法控制各国的机器部队,而当他利用奥麦蒂实现了对所有国家的军事系统的控制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对人类大开杀戒了。
可在戴维斯的嘴里,他居然成了正人君子,把激活奥麦蒂杀人能力的罪责嫁祸到了这个世界上最高尚最善良的人们身上,可见,戴维斯以及他的追随者们是多么的厚颜无耻,是何等的用心险恶!
第四,为了证明我是奥麦蒂的同谋,他们居然伪造了我在大屠杀之后大笑的画面,稍有头脑的人都能想到,如果我真是奥麦蒂的同谋,我为什么要大笑,难道我疯了吗?难道我怕全世界不知道我是奥麦蒂的同谋吗?
第五,为了证明他们不杀人,就拿莱克斯岛监狱战役举例子,其实,他们不使用杀伤性武器就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想洗白自己,想让世界人民都看到,他们根本不可能杀人,从而掩盖他们屠杀几百万人类的事实。而我们使用杀伤性武器才是正义的选择,因为我们的敌人是屠杀了几百万人类的屠夫,他们都是罪大恶极的杀人犯,他们罪该万死,我们即使杀死他们一千遍也无法挽回上百万人的生命,我们使用杀伤性武器就是要清除这些害人虫,要为几百万冤魂复仇。
总之,他们的谎言简直千疮百孔,漏洞百出,根本不值一驳,从中可以看到,基地联盟不仅邪恶而且愚蠢,他们就是低等生物,是老鼠,蟑螂,臭虫,蛆!所以,我们一定要坚定信心,团结一致,只要你们给我足够的支持和信任,我一定带领你们将这些邪恶而愚蠢的低等生物打入地狱!”
凯莉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亢,最后,她高喊道:“正义必胜,自由必胜,人类必胜!”
在聆听凯莉讲话的过程中,人们越听就越觉得凯莉说得有道理,他们脆弱的心灵被凯莉温暖的话语所安慰,他们越来越激动的心情不允许他们继续保持沉默,他们必须把刚才的郁闷彻底发泄出来,于是,他们又开始了疯狂的呐喊。
“说的对,他们根本没法解释!”
“他们的确伪造了证据!”
“他们的谎言不值一驳!”
“打倒戴维斯,消灭这些害人虫!”……
凯莉对基地联盟的回击就像雨后的阳光,将人们心中的阴云驱散,也将人们心中的恐惧驱散,人们对凯莉的爱又回来了,同时,凯莉的讲话又像一根巨柱将人们心中已经几乎坍塌的正义宫殿重新支撑了起来,人们的脸上又找回了正义的自信,眼中又泛出正义的光芒。
女神就是女神,当人们陷入困境的时候,她一定会及时伸出援手将人们从困境中解救出来,女神就该这样。
“凯莉万岁!”的口号声又在全世界响起,是的,这才是正义该有的感觉和样子。
在世界公民中,最认真听讲的还是华盛顿市民,他们都竖着耳朵屏气凝神地聆听着凯莉所说的每一句话,当凯莉结束讲话后,在全世界的欢呼声中,这些高贵而又高尚的华盛顿市民们意识到在凯莉的奋力回击下,他们赢得了这场舆论战,于是他们纷纷在家里开起了庆祝胜利的派对,他们一边和成群的帅哥美女们高呼着“凯莉万岁”的口号一边享用着大餐,酒足饭饱后,他们就纷纷和美女帅哥们“扭打”在了一起………
客观地说,琼斯和戴维斯的讲话视频的确忽略了某些不易察觉的证据瑕疵,那么,难道凯莉的一番驳斥真的就轻而易举地击碎了琼斯和戴维斯披露的真相了吗?显然不是,除了像凯莉和奥麦蒂私下密谋这种不太容易说清楚的证据瑕疵,琼斯和戴维斯所披露的真相在逻辑上是环环相扣的,因为真相就是真相,即使看上去有一些瑕疵,但真相是经得起推敲的,不管凯莉如何强词夺理,巧舌如簧,真相也不可能变成谎言,谎言也不可能变成真相。
其中,戴维斯提出的那个事实判断真的很难驳斥,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改变奥麦蒂的底层代码。的确,如果戴维斯可以轻易修改奥麦蒂的代码,他为什么不在入侵奥麦蒂的系统时对代码予以修改呢?他怎么可能坐视奥麦蒂成为凯莉的帮凶并成为基地联盟的对手呢?对于这个问题,凯莉并未给出回应,因为她真的没法反驳。
对于戴维斯提出的那个逻辑判断:如果他想屠杀人类,想统治世界,那么在成功研发出奥麦蒂后,他就该趁奥麦蒂还没发展出自我意识之前,直接赋予他杀人能力。虽然凯莉予以了驳斥,但她的驳斥并不令人信服。
因为大屠杀之后,奥麦蒂在他的讲话里已经亲口承认他以前并没有杀人能力,正是人类的虚伪和邪恶使他最终获得了杀人能力,而且他还说他早已攻破并摧毁了世界上所有国家的军事系统,很多世界公民都记得奥麦蒂的这些话,除非奥麦蒂也说了慌,但他似乎并没有说谎的必要,所以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更愿意认同戴维斯所说的话,在内心深处,很多人的信任天平已经倾向基地联盟了。
但问题也恰恰就在于此,人们越相信基地的真相,就越恐惧凯莉,但由于他们根本无力改变现状,也没有勇气奋起抗争,于是他们只得继续进行自我欺骗,他们其实并不奢望凯莉能做出天衣无缝,无可辩驳的回击,他们只是希望凯莉能给出看上去还算说得过去的解释,没有谁真的会深究凯莉的反驳是否有瑕疵,是否经得起推敲。
现在,既然凯莉已经做出了“严谨”而“有力”的回击,人们就找到了继续相信凯莉的理由,是的,凯莉的“真相”才是真的真相,于是凯莉又成了女神,人们对凯莉的恐惧又被对她的爱和崇敬所取代,正义感开始回归,人们又开始呐喊欢呼,这种前后矛盾的心理现象看起来真的很奇怪,但这就是人类,一个充满了矛盾的物种。
也许这是人类为了生存而进化出的一种心理本能,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也许人类只有进化出自我欺骗的本能才能熬过一个又一个寒冬,才能完成生存和繁衍后代的原始使命,从这个角度看,这种心理现象又显得很普遍和正常。
对于这些可怜的世界公民们而言,如果他们不自我欺骗,可能连一天都活不下去,他们会在无尽的痛苦,自责和恐惧中死去。现在,在成功地进行了自我欺骗后,人们又把恐惧深埋在了心底,人们心中那座圣洁的正义圣殿又可以心安理得地藏污纳垢了,正义的人们又可以发出正义的呐喊了。
看了世界公民们的表演后,汤姆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对琼斯说:“琼斯,人们的表现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心,这真的太令人失望了!”
琼斯笑了笑,说:“人们的表现很正常,别说我们的证据还存在根本算不上漏洞的漏洞,即使我们的证据真的毫无瑕疵,只要凯莉能出来讲话,只要她的话听起来稍微靠一点谱,人们还是会选择相信她,人们总会找出理由去相信他们想相信的人,除此以外,他们别无选择,因为他们都处于奥麦蒂和凯莉的实际控制之中,只有相信并拥护凯莉,他们才能活下去,这就是人性,毕竟在人类社会中,像基地战士这样勇敢坚强的人是少之又少的,这些所谓的世界公民们只是普通人的代表,所以,我们没必要对他们予以过分的苛责!”
“而且,”,琼斯又补充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发布真相的目的也不是让人们立即就奋起反抗,我们只是想让他们了解真相,并作出自己的独立判断,虽然他们表面上仍然拥护凯莉,但我相信正义的种子已经播撒到了他们的心田,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用我们的实际行动给世人做出示范,促使这些种子在他们的心中快一些生根发芽,接下来,我们还要迎接更大的挑战,让我们做好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