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顾明廷也没有什么好追问的，“那走罢。”
“明廷，你看。”
苏绾绾动也不动，看着不远的一幕。
顾明廷跟随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女子裹在红色的大氅里面，脸蛋尖尖小小，肤色白皙的几近不正常，一双眼睛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毫无一丝杂质。她脸上真诚的笑容，与其说有感情，不如说是对陌生环境的好奇，好像一切她都没有见过。
“喜欢吗？”
男人微微站在她的右手边后面，这是一个保护的姿势。
女子抱着泥娃娃点点头。
男人递了一块银子出去，买下了。
她连说谢谢都不会，抱着泥娃娃就走开了。
男人跟在她的身后，一下给她吃完糖糕沾了满嘴的擦干净，一下给她散开的发髻重新簪好，一下给她裹紧大氅，等等等等，如同养了个女儿。
可是他太年轻了，二十几岁的年纪，生不出来这么大的姑娘。
“我饿了。”
女子回过头，出自本能的懵懵懂懂道。
“好”，男人给她收好泥娃娃，牵着她的手，“我们去吃饭。”
“左贤王。”
顾明廷道。
没错，这个男人是兰墨寒。
他保护的女子，正是左贤王妃，郑瑜。
为了保护臣民，牺牲在左骨都侯之乱的左贤王妃，复活了。
但她失去了全部的记忆，是一个新生的人。
过去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醒过来就再也记不得的梦，她仍然是郑瑜，是大燕大理寺卿郑平之女，北凉的左贤王妃。但这一切，她都忘记了。
“他是谁。”
郑瑜道。
顾明廷和苏绾绾一起走了过去。
其实苏绾绾已经有快两年都没有见过郑瑜了，印象之中，郑瑜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有脾气但是没有心机，还有一些不被重视的勇敢。
就像安宁郡主。
这些看起来娇弱易碎的小姑娘，却在自己认定的事情面前有不退让的坚定，哪怕失败，坠落。
“顾世子。”
兰墨寒一袭常服，身边又带着个小姑娘，两只眼睛都不带往外瞟的，低调极了，不像从前，“绾绾，你好吗？”
朋友间的问候，苏绾绾承认兰墨寒从前对她说话尚有些暧昧不清，但是现在，她真的一点儿都觉不出来了。还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苏绾绾微微一笑，“多谢左贤王关心，我很好。”
郑瑜扯了扯他的衣袖，兰墨寒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面拿了一块糕点给她咬进嘴里，“小瑜，这是顾世子和三姑娘，是你以前在皇城的朋友。”
郑瑜咬碎了糕点咽进去，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看着他们，她转过头，“可我都不记得了。”
“那就算了。”
兰墨寒道，“绾绾，顾世子，我们先走了，明日宫宴再见。”
简直难以置信。
郑瑜活过来了，却忘记了一切。
忘记了便罢，反正都是些不重要也不美好的记忆，但郑瑜看起来更像是…
“是巫术。”
顾明廷看出了她的疑惑，“左贤王妃虽然苏醒，但记忆丧失，心智不全。”
就是这样。
苏绾绾茅塞顿开。
能活过来当然是好事，可是兰墨寒要接受一个心智不全的妻子，也要努力让他的臣民接受。毕竟郑瑜是王妃，她永远不可能普通，以后还会经历很多困难。
依她现在的状况，可不算什么好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