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的经历不是巧合,那么我可能是巧合,脑子一抽,我想我不会是假的吧。
虽然荒谬,可当荒唐遇上不可思议,荒谬也就显得平淡通俗了。
我想了想,“你想我记得什么?你的过去吗?你要把你的过去展示给我看吗?”
“我的过去……不想啊,不记得,也好。”李青青声音带着哽咽,哭起来。
我和她都沉默了,学校依旧运转,学生还是在刻苦学习,没有什么是不走动的,与时间一道,像个圈,重复又真切地离开,
李青青安静地接过试卷,摞摞试卷挡去少年光彩,阳光投下阴影,她循着日复一日的步调,回到教室,直到把要做的做完。
她坐下,又开始写日记,我看不清,方才恍恍惚惚发觉自己同幽灵,跟随她的脚步和目光。
本该惊慌疑惑,亦或者认定一切虚假,陷入防备、自我的圈套中,此时我的内心却出奇的平静,还有些轻飘飘的难过。
情绪有时候就是来的这样突兀,来不及细细品味的时候,时间就匆匆逝去,人流速度越来越快,黑夜、白天眨眼间就过去,有的人一去不回,有的人枯坐在教室,倒计时的纸张越来越薄。
桌椅被抬出,大扫除轰轰烈烈地进行,我看着李青青安安静静地参与,平静地笑。
笑容融化在旧历,广播反反复复地宣读考场规则,一条条长线大刀阔斧地斩出战场。
我以为这是结束,事实却不轻易饶过,天幕乍然拉下黑布,将未来全盘淹没在虚无。当我再次睁开眼,却是回到最初的地方。
打开隔间门,听着知了顿挫的叫,我看月光皎洁如初,镜子反射的人影却是李青青。
明明面部模糊,却依旧看的出,一种古怪的直觉。
我站在镜子前,试探地摸了下完好无损的镜子,冰冰凉凉、实实在在,我看了眼反射出的字母,这回正常了。
李青青看着我,“你以为你逃出来了吗?”
“我从不觉得,”我苦笑,无奈把我的心戳了好多个洞,四处漏风,而我无力填补,“所以,你是要提醒我什么吗?”
“提醒……听起来,我是个心善的人。”
“因为你痛苦,而这个痛苦来自你自己。”
“……”李青青沉默后,问:“为什么?”
“我不知道别人,但我想,反复思考自己的话、走不出回忆的人、不去抱怨怨恨别人的人,都将痛苦留给自己了,而不转移给别人,将仇怨、不公推卸给别人,这难道不是善良吗?”
“你可真会说。”她嘲讽地笑,“真是不知道,你的腿有没有你的嘴厉害。”
“小短腿,体育差生,能追慢点吗?”我一脸真诚。
“这回,可不是我追你。”李青青脸色复杂,欲言又止,最后冷哼道,“逃吧。”
“没有物理攻击的可能性吗?”我还想继续问,镜子里反射的人影清晰起来,是我梳着长马尾、戴着红夹子的模样。
我叹口气,并不想出去,而且我怀疑厕所是安全屋,就挺离谱,这次环境倒是不离谱,味道刺激极了。
我看向通气的窗口,心里琢磨从那里逃出去的可能性,以前没想过,只是那里过于的高,我总不能拖着两个桌子到这吧,要知道,现在外面可危险了。
先前的李青青应该就是第一个遇见的怪,没有杀我是保留人性,而现在外面的老哥会不会手下留情,可真就难说。
如今就是要啥啥没有,全靠命硬运气好,我又是叹气,有楼梯吗?最高楼楼梯平台总是堆些杂物,应该有楼梯,只是路是死的,要是被追杀就糟了。
我想了半天,总共也就两条路可走。
一,下楼看看楼梯通道口能出去不,钥匙已经用上,这场景变了,那里会不会变呢?
二,上楼找楼梯,再折返去厕所,从窗口逃,只是风险很大。
也试想过办公室玻璃窗,可是我觉得那玩意质量杠杠的,我举着锤子都不一定打碎。
想法理顺了就好办,我先一后二,正要开门时,余光瞥见一朵玫瑰花,颜色鲜艳,红得似火,就捡起来揣怀里,这花也是不简单,还能返枯还春,说不定有奇效。
门吱呀吱呀地低唤,月光冷冷地伏地,一半阴一半清,热气消融在走廊,死沉沉的安静,水滴答滴答地落,逐渐和我心跳同起。
我踮起脚尖,轻呼轻吸,刻意没有关上门,转头看走廊,桌椅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