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彩艳死了,经纬虽被班斓救活,心却也死了。他的爱、他的情,皆随华彩艳一起埋葬了。
偏偏班斓携恩图报,经纬不禁冷笑:“在下倒是想对公主以身相许,但驸马他能答应吗?”
“驸马他自然是不能答应,所以就让本公主的侍婢霓虹代为领受吧。”班斓莞尔望向旁边的霓虹,霓虹也受宠若惊地望向班斓——公主这是在成全自己啊,原来自己暗恋经纬的那点小心思早已被公主看穿啦!
果不其然心底里面真正喜欢一个人时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霓虹就这样回到自己的娘家欢欢喜喜地等待起了三日后的良辰吉日,自己和经纬将于本月十五成亲。
佳期是班斓定的,时间紧任务重没关系,她怕夜长梦多。
大婚当天,班斓和朱成碧亲自前往道贺。看着一身光鲜衣袍的经纬带着新郎的喜冠,衬得他更加俊伟不凡,班斓展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欣慰笑容。
忙着应付宾客的经纬一眼就看到了和朱成碧一同前来的班斓。红艳艳的喜堂,班斓一身素净的白衣,飘飘欲仙,赛雪的肌肤上有着一丝红晕。眸若含水、丹唇外朗,无论什么时候,班斓永远都是如此地引人注目。
“想不到,公主与驸马还真抽出空来赏光啊!”经纬客气地上前行礼。
“本公主跟霓虹情同姐妹,自然要来道贺,洞房花烛小登科,祝愿你这新郎新婚如获新生。”班斓话音刚落,门口开始嚷嚷:“新娘子到了、新娘子到了!”
众人都跑去围观新娘子,经纬的身体却始终未动,目不转睛地静静注视着班斓——就在昨日夜晚,舅父将经络、经纬、经纶兄弟三人召唤至病榻前,语重心长地将前尘往事告诉了他们……原来,他们的爷爷经常本是朝廷的太常令,因言获罪惹恼了当朝皇帝班运,经家被抄家,经家人被抄斩,其中就包括了他们的爷爷经常、爹爹经典,他们的母亲那时刚怀上经纶,连夜带着经络、经纬逃往娘家避难,后来为生经纶难产而亡,是舅父接受了母亲临终前的托孤,并答应等这三个外甥长大成人就择机将真相晓谕他们替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现如今,年事已高的班运退位做了太上皇,其子班级登极称帝,班斓是他们的骨肉血脉,却救了自己一命,自己应该拿班斓当恩人还是仇人?经纬举棋不定,朱成碧却误以为他对班斓有所惦记,于是一手揽过班斓的娇躯:“怎么不去接你的新娘子?”
朱成碧美人在怀,好不惬意。经纬却对此置之不理,他只想搞清班斓的心境:“公主觉得呢?”
心破碎成一块块,再也拼不好,原该意气风发的新郎没有半点血色,经纬的脉搏似被一只手用力死死拽住,仿佛被困在牢中的狭小空间滞带了心脏的跳动,使其窒息。
“这还用问吗?好好怜取眼前人吧!兴许你仍旧无法放下对华彩艳的那段感情,但它毕竟已经属于过去。霓虹是位好姑娘,你要做个惜花之人,别伤了她的心。企盼你们能够举案齐眉,过上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擅长察言观色的班斓也并未完全参悟经纬的另一深层含义,倒退几步给他让路:“赶快去吧,别教新娘子等你。”
被华彩艳伤得再重,男人的尊严也会令经纬倔强地保持着最后一丝骄傲。他从班斓的身侧走后,艳红的喜服被风吹起,滑过班斓的面前,不带分毫留恋。
坐在喜轿里的霓虹紧张地捏着自己的凤袍,小手绞成一团,心里充满了惴惴不安和殷殷期待。
喜轿落地的一刻,霓虹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一般,只等着一只大手把她扶出轿门,可奇怪的是,那只大手迟迟没有出现。
就在霓虹惶惑的时候,轿帘终于被撩起,那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来到她的面前。
霓虹怯生生地将自己的手交到经纬手中,灸热的触感灼烫到了霓虹的心。她以后会跟这个男人好好过一辈子。
经纬的脸上没有半点喜色,盖着喜帕的霓虹看不到,前来道贺的宾客们看得分明,心里直纳闷,为何新郎神色如此森冷严峻?
他们手牵着手从班斓和朱成碧的旁边经过,班斓只是扬起一抹美丽的笑容,祝福这对璧人。
“一拜天地!”
经纬和霓虹各执喜球的一端,拜向天地,只不过在这个过程当中,经纬的眼神定定地投在了班斓的脸上。
“二拜高堂!”
新人旋转身来,却带不走经纬复杂纠结的目光。
“夫妻对拜!”
新人相对,弯腰行礼,气氛越来越浓烈,但为何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寒气,究竟是谁的心被冰封?
“礼成,送入洞房!”
宾客们脸上洋溢着喜气,叫嚣着要闹新房。经纬带着霓虹离开热闹的喜堂,来到他们两人的新房当中。
新娘由华彩艳换成了霓虹,新郎经纬回溯过往种种,那一瞬间,是谁错过了谁,又是谁先放的手?
龙凤火烛燃烧着炽烈的火焰,一滴滴红蜡浓稠地黏合在一起,结成一团,混为一体。
经纬大手一挥,霓虹身上的凤冠霞帔被他除去,露出雪白的身子,那灿烂的红,突现的白,再加满目的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经纬的心愈发疼痛,他一个猛扑,将霓虹雪白的身子被重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头一埋,吞入红梅,从今天起,身下的女子会是他一辈子的妻,而华彩艳亦不再是他的那个“她”……
声声娇吟,阵阵粗喘,交织成一片,如那龙凤喜烛一般,经纬与霓虹合为一体,只是他们的心呢?
激情过后,霓虹带着满足的笑,沉沉入睡;经纬睁着眼睛,整宿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