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师兄是在坦率指出我的自我修养和人生阅历,跟不上个人心理学和应用心理学的工作发展需要,还是在关心希望我不要走你们曾经走过而不需要重复再走的弯路老路,或者是在暗示说明我不如你们或和你们有什么不同之处。”
田静笑道,“无论如何,谢谢你,你的一番话,会让我更好地去思考如何面对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人说出的不同但是似乎有点道理的意见。”
“很好,果然还是那个冰雪聪明的小师妹,她完全明白我的意思,师父您说是吧?”张明宇回到刘义伟旁边的座位坐下,说,“你可以再进一步去思考,你的优点正是在于对于任何人和任何事存疑,而非盲从任何人——包括我和师父在内的任何人,也非轻信任何事——包括我和师父说的任何话。”
“可是我真的不想在吃饭的时候去思考乱七八糟的人说的乱七八糟的话。”
“是啊,吃吧。”李明英笑道,“明宇越来越像你师父了,说的话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不把人绕死也要把人气死,别光顾着说话了,来,多吃点。”
刘义伟不知道田静听明白了张明宇的几层意思,但是刘义伟完全明白张明宇的意思。
张明宇是在责怪他不应该把田静拉下水,甚至是在怀疑他老谋深算居心叵测。
江州的水很深。
既得利益者的深深利益链,牢牢挡在潘勇的漫漫道路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外来的潘勇,跟江州房地产商之间,有一场硬仗要打。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会怎么打,最终的结果会怎样。
张明宇知道的是,江州心理研究所正在做一个课题,这个课题就是分析那些人的种种心理、预测那些人的种种行为。
这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深入研究庞杂的信息,需要庞大的团队去深入研究庞杂的信息,即时而及时地做出推理预测,而且需要确保做出的推理预测的准确性与事情的进展相符,才不会出现南辕北辙的巨大偏差。
张明宇不仅知道这样一个课题,而且知道,本地土生土长的何副市长的儿子何志明,正在接近田静。
张明宇不知道的是,在何志明与田静的认识过程中,刘义伟到底有没有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张明宇不知道刘义伟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张明宇是反对田静参与其中的,但以张明宇跟田静现在的关系,张明宇不可能对田静明说。
如果不是借着跟师父师娘吃饭的机会,能不能含蓄地对田静、对刘义伟说出以上那些话,也还是个问题。
然而,刘义伟也不能对张明宇作出什么解释。
也许张明宇是个变数。
但刘义伟不必、不能也不可能对张明宇做任何解释。
张明宇是旁观者,但生活没有旁观者。
张明宇不是深渊,但深渊在看着你。
江湖是一个大杂侩,刘义伟也身在其中,任何旁白解释都是言多必失的,只能默默静待事情的发展,最好是和谐协调地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