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练已经好长时间没有静下心来画妖怪的图像了,秋天的夜晚,月色如水,风从窗台吹进来,带着慵懒的气息,秋练便将随身携带的白书传取出来,准备了笔墨和颜料,开始绘制相柳、孰湖等妖。房间里除去秋练,原本还住着慕容玉香和婵娟,但婵娟认霍青首为爷爷后,就搬到三楼去了。
秋练坐在桌边专心致志地绘图,慕容玉香在旁边观看,不多久,有人敲门,是施飞云、小慈过来看望,接着储环、九影姐妹两个过来凑热闹,连窦若兰、小狸和玉面狸也不约而同地齐聚在秋练房中。
小狸和玉面狸甚至跳到桌子上,待在秋练手边,用脑袋轻轻触碰笔杆,秋练不把它们当成首阳,而是两只猫,用手抚摸它们的毛发。
众星捧月的秋练更加用功,忽然察觉到异样:“好像多了个人呀!”
秋练用眼睛的余光看到,在身边的这些朋友里莫名其妙地多出个人,他站在施飞云、储环等中间,也在观望着,不过还是存在一点违和感。
“没有多人呀。”慕容玉香环顾左右,“秋练,你是不是看错了?”
慕容玉香开始点数屋里之人,施飞云和储环等也开始一个个地看这些围在桌边的朋友,然后,气氛凝结,她们自动靠拢,把目光停留在一个人身上,他个头很矮,穿着印有梅花图案的和服,一手提着盏灯笼,一手拿着把破雨伞,面上露出诡异的神情,正是雨侍小僧。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就那样站在众人之间,混淆视听,若不是秋练及时发现,还没有人意识到他的存在。
“你为何出现在这里,东瀛的妖怪?”施飞云厉声问道。
“我给你们带来雨,在下雨的晚上好出嫁。”雨侍小僧转了转手里的提灯,房间里下起细雨。
“奇怪,屋里面也能下雨,快点找雨伞。”慕容玉香喊出来,大家乱做一团。
唯秋练不动声色,把画了一半的书册合上,用双手护在上面,防止被雨淋湿。
雨侍小僧站在桌边,盯着秋练,忽然递上那把破雨伞:“用它来挡雨吧。”
秋练察觉到他不怀好意:“你带来的雨,这会又来装模作样送伞,我可不稀罕。”
雨侍小僧把破雨伞打在自己头上,将手里的灯笼又转了转,屋里的雨线更密,与此同时,这东瀛的小妖怪没有离开,还是站在桌边,望着秋练。
秋练看雨变密,把书抱起,想要去躲雨。
这个时候,慕容玉香找到雨伞,过来撑在秋练头上,情况得到改善,而施飞云、储环等人则都出了房间,小狸和玉面狸也飞出。
“不要再恶作剧,快点把雨停了,不然我们对你不客气。”慕容玉香威胁道,又感慨道,“在屋里也要撑伞,这样的事还真是头一遭遇到。”
秋练则问雨侍小僧:“你有何目的?”
雨侍小僧根本不回答两个的问话,继续自言自语:“下雨的晚上好出嫁!下雨的晚上好出嫁!”
“他在胡言乱语什么?”慕容玉香觉得纳闷,“是谁要嫁人?”
“这应该是雨侍小僧和狐狸嫁女的故事,狐狸遇上雨侍小僧,想要在下雨的晚上嫁女儿,雨侍小僧答应,就带来了雨。”秋练也是听说的。
慕容玉香明白过来,转向雨侍小僧:“我们都还不到出嫁的时候,等到哪天,我们用得上你时,你再出现吧。”
“你快走吧。”秋练也说道,“雨若是再下大点,会很麻烦的。”
雨侍小僧无动于衷,待在那里宛如雕像。
秋练看不下去,心想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拿我们当好欺负的人了,伸出手掌,运用妖力,掌心处涌出许多的彼岸花花穗,花穗像红色的蛇卷向雨侍小僧,雨侍小僧也不肯坐以待毙,身上发出红色的光芒,周身笼罩红色的梅花,红梅花挡住了彼岸花花穗,彼岸花花穗掉落。
持续片刻,秋练见不能伤损雨侍小僧,便收起妖力,叹了口气。
慕容玉香看着雨侍小僧周身笼罩的红梅,突然想到个问题:“东瀛人好像不怎么钟爱梅花,这雨侍小僧很可能也是中国的妖怪,不知道哪天,跑去东瀛,就忘记了故土。嗯,非常有可能。”
秋练算是服气了,这都火烧屁股,不对,火烧眉毛了,慕容玉香居然还在考虑不相关的问题:“神医呀,想办法赶走他,我们总不能让个小孩给欺负了,太丢脸!”
“那我用四山之境把他关到思维空间去。”慕容玉香嬉笑着说,又道,“这样恐怕也不好,将来你和重明成亲的时候,应该需要下点雨调节一下气氛不是?”
秋练面色微红:“这个还不一定,重明现在成了香饽饽,喜欢他的女子多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快点对付雨侍小僧。”
“知道,知道。”慕容玉香,“看你脸红的,真成了新娘子。”
慕容玉香调侃过,就要出手搞定雨侍小僧,可是一看之下,雨侍小僧没有了影踪,难道是害怕孰湖的技能四山之境而逃之夭夭,这也太没有胆气。慕容玉香和秋练互相望望,摇摇头,心说不用出手,吓就给对方吓跑了。眼看屋里的雨变小,确信雨侍小僧已然离去。
然而就在慕容玉香刚要转过头时,看到秋练身边正站着雨侍小僧,雨侍小僧露出比刚刚更诡异的笑容,喉咙里桀桀有声,他突然拿开头上打着的破雨伞,飞起身子,把破雨伞像帽子一般放在秋练的头上。
在东瀛国流传这样的传说,下着雨的寂静夜晚,一个男子急匆匆出现在雨夜里,男子浑身湿透,狼狈不已,突然看见前面有灯光,走近后发现是提灯的雨侍小僧,便粗鲁地拿过雨侍小僧另一只手打着的破雨伞,放在自己头上,等男子中途的时候,把雨伞顶在头上,用脖子夹住,腾出手拧衣摆上的雨水后,再拿破雨伞已经拿不下来了。
秋练被戴上破雨伞后也取不下来了,不论是自己,还是慕容玉香,从外面飞进来的小狸和玉面狸,甚至从房间带来几把雨伞的施飞云、小慈、储环、九影和窦若兰,都无法将破雨伞取下。因此出现这样的画面,秋练头顶破雨伞坐在桌边,低头不语,十分沮丧,朋友们站在旁边,爱莫能助。
施飞云问:“秋练怎么会戴上破雨伞的!”
“是雨侍小僧做的。”慕容玉香道。
“雨侍小僧哪去了?”施飞云问道。
慕容玉香:“消失不见了。不过他肯定也去不远,应该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