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谁啊!我要走!”
“青青啊,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但快高考在了,再怎么着,也不能当缩头乌龟,走,去教室。”
说话的是个女生,我扭头,生气地看着她,心里急得要命,奈何这女生力气大,更有梦境里那神秘看不透的模样。
唉,唉……生无可恋了我,头脑也清醒一阵,这里是否是现实世界还有待商酌。
被迫拉到教室,坐在座位上,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头倒是可以扭着看。
门口,老师走进,插上U盘,叽里咕噜地讲试卷错题。
虽然有意思,可这和嚼甘蔗似的,待的越久越是觉得无味,尤其是听不懂还得听。
我昏昏欲睡,眼皮子打架,想起这里有本日记,为防睡着,也就拿起来看。
“1月10日,雨天,老家泥巴路,不好走,天也好冷,回去的时候迷路了,被爸爸骂笨。
1月15,晴,有撞击的声音……我想去找,循着声音到屋后头,有个像是猪圈的地方,我们家没有养猪啊。要打开门的时候,爸爸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我跑回自己的屋子,他在那里骂骂咧咧,我不懂为什么,心里难过。
1月20,阴,我要回学校,家里太压抑了,什么都要让着弟弟,还总是把我和表姐放一块比。
3月21,学习压力好大……语文老师说我写作文不好,干瘪瘪的,其实我写的好,只是会痛苦,我不想痛苦。”
看到一半,下课铃突然响起,老师对我使了个眼神:去办公室。
起初我没看懂,因看日记看出一身火气,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
气消停会儿,意识到眼神含义后,说实话,我并不想去,此时此刻,我莫名觉得自己像个走剧情的npc,这算什么?
反过来想,不走剧情自己也离不开这似的,起身不受约束后,我走向办公室对侧,不出所料的原地踏步。
思来想去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去办公室。
这回倒是不同,我站在办公室外,看到穿校服的女学生,容貌还是看不清。
她站在门外,恹恹地低头,如直接落到寒冬的春叶,没有冬枯萎的落败,也没有春蓬勃的生命力,成为横跨季节另维度的怪异,要荒唐地直接迈步向死寂。
办公室的门没有打开,窗户遮着一半帘,影子是人,在老师对面,手机贴在老师耳畔,声音不加掩饰。
“李青青家长吗?她最近似乎心情不好,上课经常走神,作业写的糊涂。”
“她还有脸不高兴?老子辛辛苦苦赚钱,让她读书,好像她表姐样,赚钱给她弟攒老婆钱。现在竟然不好好读,花老子的钱去玩?早知道女的没啥用,是个赔钱货!”
“她没有去玩……”
“她什么样,老子还不知道?跟她妈一个德行,贱货,打断腿都不安分!”
“呃,这位家长,致人伤残是违法的。”
“哈哈哈,老师你说笑了,俺就生气,说的净是糊涂话。你也不是不知道,俺就农村里老实人,怎么会做这些事呢?”
“这样啊……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孩子青春期,又是高考的,可能心理敏感压力大,要是有空,带孩子检查检查,对孩子好。”
“噢噢噢,好好,谢谢老师,一定一定。”
老师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他回过头,把门打开,看见李青青,整个人定在那。
李青青扯扯嘴皮,勉强地笑,“老师……”
老师憋了半天,安慰道:“青青啊,老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爸是过去人,那些话不要放心上。”
“老师,我知道。”
“知道啊,知道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生硬地转移话题,“老师叫你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关于——”
老师自顾自地说着,李青青站着听,她目光从老师身上,流转到我身上。
她眼里装了灰炭,磕碜不清不楚的哭笑,还有道不明的怨恨和羡慕,张了张嘴,说,“你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吗?我应该记得什么?我茫然地和她对视,走廊来往的人穿透过我的身体。
回顾我的经历,抛开这次,可以说是她的对照组,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