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儿在这皇宫内院,虽说是顶着一个皇后的名头,但是连其他妃子身边的扫地丫鬟都如。
夏天吃的是残羹冷饭,住的茅草屋没有屋顶,每到雷阵雨时,就一阵热一阵冷。冬天吃的是快馊了馒头,喝着地上没有被人踩过的雪,一阵阵的冷,直到失去知觉。
这样的生活已经是整整一年了,身上的宫装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沈云儿自嘲地一笑,依稀可见那绝美的容颜已经变得苍白。
谁叫当年自己瞎了眼,看上这么一个混蛋。把自己赔进去了不说,还害得母亲没了性命,父亲失了官职。回头看来,自己到真的是像沈家的罪人。
她抬起头来看了看阴暗的屋顶,那里仿佛还在滴着水,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让人反胃。
沈云儿忽然一笑,现在,连母亲的忌日都无法出宫祭拜,这人生,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仿佛是了魂魄。
母亲,不孝女儿来找您了,您再也不孤单了。
她正想要撞上身旁牢门的手腕粗的铁柱,就听见一声高声的场合,仿佛一只鸡被人掐了嗓子般难听又刺耳。
但是沈云儿没有显出一丝一毫的不敬。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是景墨华身边的贴身大太监,在宫中也是极有脸面的人。当年还要对着自己跪拜磕头,可是时过境迁,现在自己竟然要垂首恭候他的到来。
沈云儿嘴角有露出一抹凄然的笑,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还是在讽刺景墨华的无情。
那李公公浮尘一摆,端出了架子,头微微昂着,显而易见的骄傲和自满,仿佛把她这个名义上的皇后踩在了脚下。
沈云儿有一阵恍惚,这李公公当年多么爱笑,现在经过权利的洗礼,也变得如此见人下菜碟了。
李公公这样的人都被权利熏陶成如此做派,更不用提坐在至高无上位置上的那个人了。
怕是早就初心不在了。
“皇后娘娘,皇上派咱家来跟您说一声,皇上要升楚妃为贵妃娘娘,还麻烦您将凤印拿出来一下。”
沈云儿按了按心口,这些个敬称竟然那么讽刺,像利刃一般令人体无完肤。
呵,果然自古君王多薄幸,这楚妃就是昨日和皇上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地颠鸾倒凤之人。
现在呢,就这样一跃成为了楚贵妃。
还要自己这个狱中之人来拿凤印,简直就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沈云儿抬起头,将快要流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面上带着不失礼貌的微笑。
“李公公,我这就拿。”
沈云儿并没有自称本宫,而是用了极为卑微的“我”。
作为一名仅仅有着头衔的皇后,名不副实。这凤印到还奇迹般地留在自己手里。这一年的磨难,无论风风雨雨,这象征着权利的大印,却一直在自己手里。
这算是百苦之中唯一的安慰了吧。
她从自己的贴身衣袋里拿出这枚精致的印,四四方方,精雕细琢。
沈云儿又自嘲地笑了笑,这枚印,到还是景墨华一点一点亲手为自己刻的。
现在想想,只剩下了讽刺。
想也没想,就把章摁了上去。明黄色的圣旨上,两枚大印并排印在那里,仿佛嘲笑着沈云儿的处境。
沈云儿觉得自己是真的累了,她想要休息。
摆了摆手让李公公退了下去,随后倚着冰冷的墙,两眼渐渐失去了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