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人的赏识果真奏效,几日后江怀璧拿着太医院的腰牌,从考核的大殿内走出来。
“怎么样?”我急急忙忙走上前,看见了他拿在手中的两枚银制穿宫牌,“看这样子,是成了?”
“成了。”他看了我一眼,“考核的无非也就是墨义、脉义、大义、论方、假令、运气六项,我既做好了准备,通过便也是十有八九之事,没什么好意外的。”
说着,他将一枚阳牌递予我:“我们手中会各拿一阳牌,而宫门守卫着一阴牌,届时阴阳相合,熨帖无误者即可入宫。”
“妙极,妙极,”我喜不自胜地把玩着银腰牌,“哎,不过江怀璧,我倒是很好奇,我并没有参加考试,你是怎样说服主考官给你两枚腰牌的?”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这也简单,我告诉他们你幼时高热烧坏了脑子,偶尔会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离不开我的照顾,加之钟大夫的推荐,主考官便也没再多言。”
“。。。。。。”我顿时无语。
你才脑子烧坏了呢,哼。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们这几日一直住在皇城脚下的驿站边,现下是时候回去收拾行囊,准备入宫了。
皇城内。
一位公公在前面为我们指引去太医院的路,我们跟在他后面走着,不敢高声言语,恐惊了这座座金銮宝殿里的天潢贵胄。
一路走来,只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那一层层的秦砖汉瓦,紫柱金梁,都极尽奢华之能事。亭台水榭布局精巧美观,
连檐头筒瓦前的瓦当之上,都仔细地雕刻上了祥瑞之兽的模样。
当真是不愧一句“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玉龙与金凤;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
前面的公公对我们介绍道:“这皇城之内啊,有五宫千殿,五宫分别是长乐宫,未央宫,桂宫,北宫,建章宫,未央宫圣上居住,为朝会,布政之地,长乐宫则为太后居所,桂宫在未央宫北,是皇后娘娘及嫔妃居住的地方,北宫住着几位皇子殿下,至于建章宫,那是御花园,太液池所在的位置。”
“而太医院,就在北宫之前,无论是离未央宫,还是其他贵人们居住的宫殿都不远,便于医者及时行医。”
说着说着,太医院便出现在我们眼前,公公俯身一拜:“二位小大人,奴才就送您们到这里,在宫中当差不似寻常,万望二位兢兢业业,小心细致,奴才预祝二位一路康庄,前程似景!”
“多谢这位公公,烦劳您一直送到太医院前。”江怀璧解开钱袋,掏出碎银,“这是公公应得的,切莫推辞。”
公公拿着碎银子,脸上并没有什么欣喜之色,只是一如先前不卑不亢道:“那二位,请吧!”
公公离开后,我和江怀璧走进太医院内,一进门,便是一派忙忙碌碌的景象。众太医们穿着统一的官服,或背着药箱准备去看诊,或在药柜前拿着铜秤称量药剂,或三两聚在一起谈论某位贵人的病情情状。
“江淮,这边!”
所谓“江淮”,正是江怀璧,为了隐藏身份,我们二人均用了化名,他叫“江淮”,我叫“肖涵”。
而喊我们的,则是钟太医无疑。
我和江怀璧走到钟太医身边。
“钟院使。”
钟太医笑着拍了拍江怀璧的肩膀:“来了?”
“是。”江怀璧笑着回答。
“既然人都进了太医院,第一天我也不好让你们做什么重活,这样吧,你们跟着我,我带你们熟悉一下太医院的布局。”
遂随着钟太医,将整个太医院逛了一圈。
太医院分东西南北四院,东西二面放着药材和问诊之物,北院是留在宫中的太医住的地方,而这南院。。。。。。
我看着面前荒草凄凄,了无人迹的院落,开口问钟太医道:“钟院使,你可知这南院,为何这般人迹罕至?”
钟太医开口回答:“哦,是这样,前些年陛下整修太医院,完成之后不久就听说南院有一个医官自缢了,且深更半夜路过之人经常看到鬼影憧憧,听见令人毛骨悚然的哀鸣声,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靠近,南院也就荒废下来了。大家都说,是那一次翻修破坏了太医院的风水,才使得亡魂被困其中的呢。”
怪道如此。
宫中之人,极信奉牛鬼蛇神一说,毕竟宗庙祭祀,敬天大典祭拜的都是这些所谓的神祗,但“子不语怪力乱神”,对于这种说辞,我倒是十分不以为然。
抬头一看,天色已晚,江怀璧于是对我道:“回北院吧。”
我点点头,向北院的方向走。
然而到了院中——
“你说什么,我们两住同一间屋子?”
钟太医一脸的莫名其妙:“近来屋舍紧张,能供你们居住的只有一间屋子了,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不妥!我。。。。。。”我一口回绝,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在嘴中转了三转,“我。。。。。。”
“没什么不妥。”江怀璧接下我的话,将我要说的噎了回去。
“夫人,从今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