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和江子奕去买了把合适的佩剑,就打道回府了。接下来的几日,除了逛游大江城,江子奕还带着江怀璧去见儿时的友人,我左右无事,便留在江府,为江夫人做一些寻常琐事。
这不,江怀璧他们此刻去了天然居,江夫人便同我闲话家常。
“不知韩姑娘年方几何?”江夫人慈霭地看着我,笑得温婉。
“我今岁十又有七。”我笑着应。
“韩姑娘十七啦?若是寻常人家,想来也是过了及笄之礼的女子了,”江夫人目光移至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只是看姑娘身穿劲装,当是江湖人士,不知师从何人,出身何处?”
我飞速地想了想,答道:“我本是大鸿百姓,我师父不过一位再普通不过的武师,不足为道,我出师后偶然游历至金陵,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和江怀璧相识,又随他一起来到了江城。”
江夫人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说你和怀璧是如何同行回来的。你也别多想,我问这么多不为别的,只是自幼时起怀璧身边的姑娘就甚少,纵使有三两朵桃花也被他自己亲手斩断,这次竟破天荒地带回个姑娘,怎能让我不心生欢喜呢?”
啊?听江夫人话里的意思。。。。。。
我正要开口,江夫人却先我一步说道:“你先别急着否认,我知道你们现在只是朋友,但人嘛,感情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兴许处着处着,你们就两情相悦了呢,你说对吧?”
“额,这个嘛。。。。。。”我看江夫人兴致勃勃地说着,一时也不好扫她的兴,只能含糊其辞。
“我们家怀璧啊,虽看着冷冰冰的,但向来最是重情重义,你若真能走进他心里,他必不负你。”
“哦,还有,我虽嫁给了江皓,也算是半个官夫人,但我也是江湖出身,自然不会慢待江湖人士,这点你放心。”
“你要是能与怀璧在一起,相信我,你的福气啊,还在后头。”
我只好“哈哈”一笑,故作认真实则无奈地听着。
不过,这样说的话,与江怀璧在一起,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重情重义暂且不论,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起码能看出他不是个恶人,而且少时离家,自力更生,能力想来也是没的说,更何况家中长辈还是个不看门第的。
我竟越想越觉得有理。
不错不错,当真不错,若我与他真的。。。。。。
我蓦地从自己的想入非非中惊醒。
我在想什么啊!就算他江怀璧有这些优点,可就那张木头脸和臭脾气,就足以让我退避三舍了好不好!
我又不是那豆蔻年华的绮思女子,怎的这般没羞没臊!丢人,也忒丢人了!
刚想开口结束这个话题,门口却响起“笃笃”的叩门声。
江夫人遣身边丫头去开门,大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位男子,虽已年过中旬,但气质温文儒雅,一看便是读书人。他一举一动皆仪表堂堂,可以想见年轻时也是个松风梅韵的人物。
这位,莫不就是江怀璧的舅舅,国子监江博士江皓先生?
思及此,我连忙起身。
果不其然,见了来人,江夫人也站了起来,语气颇有几分疑惑:“你去外地任教,怎的这么快便回来了?”
江先生把门关上,将手中包袱递给江夫人:“听闻怀璧回来了,我就告了假,快马加鞭一路赶回来了。他人呢?”
“跟儿子一同出去了,一会儿会回来。”
这时,江先生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我,不知怎的,我感觉他的眼神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瞬间冷了几分,似乎不是那么欢迎我的到来。
江先生不喜欢我?
身在江湖久了,我察言观色的功夫倒是见长,看他那个神情,我有些微愣,一时间连招呼也没顾上打。
“哦,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韩笑韩小姐,是怀璧的朋友。”还是江夫人先说话,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嗯,怀璧在信中告诉我了,我早已知晓。”江先生盯了我几秒,便没再看我,“先进去再说吧。”
然后他们二人坐在厅中说起了话,左不过是些家长里短之事,我插不上嘴,坐在一旁沉默地听着。
“我出去任教这几日,子奕那小子可还安分?”江先生问道。
“他那个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江夫人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你在或许还好些,你一走,他就在家里上蹿下跳,跟个猢狲似的,我哪里能管的住他。”
“这个混账。。。。。。”江先生似乎想要骂他,却又突然被气笑了,“罢了罢了,我也不求他跟怀璧一样出息,只要我们一家都平安喜乐,时时团圆,我此生足矣。”
“怀璧这孩子,自出生父母均离世,但他自己有天赋,又肯上进,确实是一个绝好的苗子。”江夫人认可道,“连我父亲都曾告诉我,说怀璧慧极,假以时日,定成大器。”
“连岳丈大人都如是言道,想来必是如此。”
这时,江怀璧他们回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最先听到的是江子奕的声音,不用想仿佛都能看到他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接着二人并肩步入中庭。两人都是长身玉立的青年,一人姣姣然如云间之月般脱俗不染,一人则飘飘然似青烟袅袅般洒脱随性,这两幅俊逸面孔,两种清骨风姿不由得惹人心折。
“呦,爹回来了?”江子奕看见江先生,轻轻吹了个口哨,没心没肺地笑着,“几日不见,当真让儿子好生想念啊。”
“混小子,在你爹面前还这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江夫人嗔怪地看他一眼,又去招呼江怀璧,“怀璧,快过来,让你舅舅好好看看你。”
江怀璧走上前:“舅舅。”
“这孩子,这许多年不见,竟生成了这般一表人才的模样,”江先生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地点头称道,“我心甚慰,甚慰!”
“舅舅过誉,怀璧不敢当。”江怀璧自谦道。
“行了,你也莫要过谦,哦,对了,此次回来,有些事需要同你交代交代,你随我入书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