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原本以为她会一直坐在马车上直达目的地,结果却被告知本次行程主要以水路为主,陆路为辅。各个渡口间距离较短的,不安排马车了,需要步行前往。
船只随着水波起伏,阿瑶的身体随着船身的摇晃而微微颤抖,每一次的颠簸,都让她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恶心。本就没有吃多少东西的她,硬是把胃里的食物吐的一干二净。
阿窦看她如此难受,就向带队的狱卒头领提出,把她的枷锁取下来,让她躺着休息一下。然而狱卒头领却表示如果人人都学她,那整个队伍的秩序就会乱套,所以他坚决拒绝了阿窦的请求。
终于又到了陆路上,阿瑶请求方便被拒,阿窦立马站出来说他负责看管,等会跟上大部队。
就这样阿窦带着阿瑶在附近处方便,帮她解下了枷锁和手镣,等她方便完毕后,阿窦竟把她的脚镣也解开了。
“阿瑶姐,你走吧!”阿窦坚定地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阿窦,你这是干什么?你知道私放囚犯可是重罪,是要下大狱的。”阿瑶为他的行为感到担忧。
“待会你把我打晕就行了。”阿窦的眼神坚定,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为什么要放我走?”阿瑶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是好人,我不希望看到你在牢里受苦!”阿窦的嘴角带着苦涩的微笑。
“就算你放我走,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阿瑶的声音中透露出对未来的不确定。
“天大地大,想去哪就去哪呗!”阿窦说着,“我知道你一定特别想去找徐大哥,对吗?”
“是,但是我这样去找他又能得到什么呢?且不说他现在失忆了,就算没失忆,他也无法接受一个越狱的逃犯!他肯定会再次把我抓回来的,然后,我还会被加刑,十八年的刑期已经够长了,如果再加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绝望。
“那就不要去找他了,忘了他吧!找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重新开始?”阿瑶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够选择一切重新开始。
“是啊,你在牢里病了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在哪里?你在被押送途中受苦受累的时候他又在哪里?我都看不下去了!如此薄情寡义之人,你还惦记他做什么?”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阿瑶姐的同情和对阿风的不满。
阿瑶沉默了片刻,阿窦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痛了她的心。她知道阿窦说的都是事实,但她的心中仍然难以割舍对阿风的感情。她为了他愿意舍弃黑帮给予的坚实庇护,为了他甘愿戴上沉重的镣铐承受牢狱之苦。然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总是那么的难以逾越。即便他承认过她仍是他的妻子,也说过愿意等她出来,但是仍然无法跨越这道屏障。难道捕快和女匪之间,真的不可能会有未来吗?
是该继续沿着这条辛苦而漫长的服刑之路前行?还是该回到黑帮重拾昔日的荣光?还是该去找他争取再度回到过去两人并肩作战的日子?还是该远离这所有的牵牵绊绊,找一个没人认识地方从零开始新的生活?站在这个十字路口的中间,她的内心充满了挣扎,到底该何去何从呢?
阿瑶正思考着,另外一个狱卒折回,走向了他们,催促道:“你们动作快点!”
“哦,好的。”阿窦一惊,只好随声附和。
“怎么都给她解了?万一要是逃跑怎么办?”狱卒打量着阿瑶,质问阿窦。
“额,她走的太慢了,所以就给她解了,想着待会可以跑过去追上你们嘛!”
“那也不能全解呀!最起码手镣得戴上吧!”
“好!”阿窦无奈地给阿瑶戴上手镣,只好等下次机会再放了她!
阿瑶的肩膀被沉重的枷锁压的酸痛难忍,脚踝也被铁镣磨得生疼,每走一步都是一次煎熬,路途中不慎跌倒不但不被扶起,反而遭受鞭笞,被迫忍受痛苦继续前进。但凡走水路时,她就会晕船。在这样的途中,她的身体和精神都遭受着双重折磨。
经过四十多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快要到达目的地了。一路上不断对囚犯进行分流,最后能去往江南金纱纺的女囚,就只有她一个。听阿风的描述,这是一个很多女囚都想到达的服刑之地。
马车在颠簸的道路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泥土,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名狱卒坐在车外,手握缰绳,偶尔挥鞭驱赶着马匹。车内,阿窦与阿瑶交谈起来。
“阿瑶姐,马上就要到达地方了,待会你假装攻击我,外面的狱卒听到声响后,肯定会停车查看里面的情况,然后,我们一起将他打晕,你就趁机逃跑吧!”阿窦把他的计划说给阿瑶听。
“不了,既然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吧!”阿瑶似乎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那高墙之内,是另一个人间地狱。进去以后很难出得来!”阿窦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但是命运既然把我安排到了这里,说明这是我命中注定要承受的磨难。我应该选择面对,而不是逃避。或许,这就是那个适合我重新开始的地方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脱的坚韧,似乎已经做好了迎接任何挑战的准备。
随着马车的缓缓靠近,“江南金纱纺”的字眼逐渐映入了眼帘。只见这里高墙耸立,墙体由坚固的青砖砌成,岁月的侵蚀使得墙面斑驳,透出一种沧桑之感。铁门是进去的唯一通道,它显得坚不可摧,将无数怀揣自由的灵魂牢牢锁在了这高墙之内。
阿瑶踏入了“江南金纱纺”的大门,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在这里,她将与其他女囚们一起,用她们的双手编织出全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