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木槿回头将礼单交给了小厮，吩咐了几句才归来，“王妃咳疾未愈，要不要再叫大夫来看看？”
“不必了。
宫芸摇头道，“换了大夫也是吃药，都是一样的。”
木槿淡淡一笑，“那奴婢去煮梨汤，王妃喝一碗。”
“嗯。”
“王爷。”
木槿转过头，见顾境珂进来，福了福身。
王爷手里拿着的，是梨汤？
“芸儿“，顾境珂走了过去，将梨汤递给了宫芸，“将这梨汤趁热喝了罢。”
宫芸风寒未清咳的厉害，他们分房了一些日子。顾境珂都听守夜的侍女说了，后半夜是她咳的最厉害的时候，无法安睡。
“有劳夫君。”
宫芸看了他一眼，接过了。
木槿识趣的退了下去。
顾境珂听她的嗓子都哑了，“不若让廷儿去宫中请太医来看看？”
“不必。”
宫芸拒绝了，“只是一点风寒，这样做太显眼了。”
顾境珂懂得她的顾虑，又道，“景都督府上有一个门客，是一位姓周的医士，他的医术高超。从前我和景老将军共事时也见过他，是可以信任的人，便叫他看看罢？”
“也好。”
宫芸突然喉咙痒的厉害，捂着帕子咳嗽不止。
顾境珂接过她手里的汤碗，“我来罢。”
他舀了一勺喂给了她。
宫芸怔了一下，默默的张口含了下去，“我自己来就好了，夫君…”。
是，他辞官了，她突然找不到话。
“我现在是赋闲在家，没有事情干的人。”
顾境珂笑了笑，言语中倒是潇洒，好像已经习惯了，“夫人若是再不让我理这家中之事，不让我照顾你，那我当真是个无用之人了。”
“夫君别这么说”，宫芸缓缓道，“不管夫君现在是如何的境况，都否定不了你是大燕的英雄。没有你，百姓如何安家。”
顾境珂的功绩，不管现在的天子怎么做，都没有办法否定。定北王顾境珂，早就是天下人认定的大英雄了。
宫芸寡言，却字字真心。
顾境珂感慨道，“我戎马半生，保家卫国，大丈夫之志已然完成，问心无愧，只是…”。
宫芸握住他的手，“夫君担忧如今的大燕，害怕让先帝失望？”
顾境珂点头，“当今天子文武兼备，非不能担当大任之人，否则我也不会在先帝临终的榻前坚持己见。可是天子强硬固执，不听谏言，过分猜忌。我大燕朝堂人才济济，文臣武官皆能为国效力。天子不允我在，这不重要。吾心总是希望天子可以信任忠贞之人，选贤任能，壮我大燕之力，足矣。”
来日九泉之下，他也有颜面向先帝复命。
“夫君所愿，也是众人所愿。”
宫芸道，“如今的情况，夫君担忧也无用。不若保全自身，等待来日有用武之地时，尚未迟矣。”
“夫人言之有理。”
顾境珂淡淡一笑。
谁没有不得志的时候呢。人哪里会一直在峰顶，必然都是忍受了无尽的失望和孤单而来。等待机遇降临时，用尽全力，亦不辜负这一路的艰辛。
成也好，败也好。
只要不违背自己的心，就是对的。
宫芸看着他，临近除夕团圆之日，她也会想起妹妹。忘掉那些不愉快和所谓的恨，只是记住那些美好的回忆。这让她活的更自在，更快乐。
“境珂，我想听你一句实话。”
她知道不该问，也没什么好问。答案是不是她想要的，早就不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