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笔记本电脑,我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也许,电脑里,我所遗忘的东西,正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所在。
但我失望了,我的电脑里,除了系统盘外,另外两个磁盘都是空的,什么也没有,甚至,我几年前,存放的一些电子档病历,竟然全都不见了。
合上笔记本,我的头很痛,真的是一片混沌啊!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了,为什么,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办公室里很安静,我感到,有些不对劲了,对着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我说:“花精,你在吗?”
寂静的空间里,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我看到桌上的紫罗兰,花瓣零落、枝叶都枯萎了。
站起来,视线环顾了一周,我越来越觉得,这里,很陌生。
突然间,我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似乎,这办公室不是我的办公室,这电脑也不是我的电脑!
靠墙有一排文件柜,我打开了柜门,搬出了一本本文件夹,接下来,我又气又怒,这,这扔在地上的,一个个文件夹,要么只是空壳,要么里面全是空白的A4纸,就没有一份,真正的文件!
而工商营业执照,挂在一进门的墙上,醒目的位置,这个,是真是假,直接决定了整个公司、整间办公室的真假了。
营业执照的右上角有一个二维码,扫码后可以查询到,企业相关的登记信息,我用小羽的手机,扫码后的结果显示,这份营业执照,是伪造的。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我痛苦地坐倒在地上,我明白了,我根本就不是心理咨询师,否则,我怎么会需要想想的治疗?否则,我怎么会联系陌陌心理咨询室?
我是典型的妄想型精神分裂症患者,一直住在贫民窟的,某一日,分裂产生的次人格永久取代了主人格,我深信,自己是一名心理学高材生,也深信,我在研三期间就开了一家心理咨询室……
是这样吗?真的,一切都是我的幻想、妄想吗?
不对,不对,就算我真的病了,但这份营业执照、这间办公室,是谁伪造的?
是我自导自演吗?!
我不想接受这样的现实,可贫民窟的租房、虚假的公司,我还能相信,富裕的家庭、良好的教育,不是我的幻想吗?
苏教授,我好想见到苏教授,他能告诉我,我是不是他的得意门生!
但苏教授已经退休了,他那栋海边的住宅,我每次去,都是想想开车带我去的,我不知道,苏教授具体住在哪里,而且,大学同学里,我好像,只记得想想了。
对了,还有父亲,父亲能告诉我,我是不是他的儿子,凭着父亲上千亿的身家,我不可能穷困潦倒的。
可是父亲,我能见到父亲吗?抱着最后的一丝侥幸,我打的去往父亲的别墅,从出租车上下来,我惊呆了。
还记得,上次来时,家里已经人去楼空了,我是在这栋别墅里长大的,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我都非常熟悉。
然而,同样的地址,面前的楼房,我却感到有些陌生了,双开的铁艺大门像是刚刷过漆一样,没有丝毫锈蚀的痕迹,围墙也是焕然一新的,并不是我记忆中的,斑驳而破旧的样子,透过铁门,院子里,精心打理的花园,繁花盛开。
一个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她盘着发髻,身穿燕麦色针织衫,搭配咖色西装长裤,十分简约、优雅。
她说:“你是?”
我想了很久,也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了,在她的身后,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子走出来了,他穿着白衬衫,身材有些清瘦,他说:“你找谁?”
一瞬间,我没有了底气,“我,是这里的主人”,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因为,相比之下,他俩才像是,住在这里的。
想了想,我说:“我找林立。”
白衬衫男子随即说:“我父亲去杭州出差了,要一周后才回来,你是哪位,找他有什么事吗?如果急,可以给他打电话。”
我呆愣愣地看着男子,半天说不出话来,中年女人在一旁说道:“儿子,我们走吧,晚了,你王阿姨得抱怨了。”
白衬衫男子笑着说:“好吧,我这就把车开过来。”
黑色轿车载着两人离开了,我孤零零地站在门外,过了很久,我才鼓起勇气按了门铃。
一个佣人模样的女孩走过来了,她说:“你找谁啊,家里,老爷、夫人还有少爷,都不在呢!”
“我,我找,我找,刘妈……”我结结巴巴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借口。
“刘妈?没有这个人啊,哦,我想起来了,好几年以前,好像是有一个刘妈的,不过她早就回老家了。”
女孩说完就要走开了,我连忙叫住了她,我说:“请等一下,我,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女孩停下了脚步,我说:“能告诉我,这里夫人和,和少爷的名字吗?”
女孩一脸警惕地看着我,我忙解释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刘妈以前,是不是就在这里帮佣的。”
女孩这才回答了我,她说:“夫人名叫秦茜,少爷名叫林子墨。”
我失魂落魄地走着,不知道该去哪里了,也许,作为一个精神病患者,我能去的地方,只有精神病院了吧!
天黑下来了,我在荒郊野外没有了方向,当然了,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我都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坐在草地上,顿时感到了夜寒露重的凄凉,抬头看着清冷的明月,我的脑海中跳出了那两张红纸上的谶言:墓寒凋翠羽,月冷凝霜衣。
“翠羽”二字,真的是暗示吗?!小羽是死了,那“月冷凝霜衣”又是什么意思?
看着月亮,我的心中充满了思念,我轻轻地说:“小羽,你在哪里,你的幽魂,能出来见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