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的大门里,是一条走廊,直走再左转,一个凉亭里,石桌前坐着一个墨镜老者,他是,盲人吗?
老者头戴黑色六合帽,长长的眉毛和山羊胡全都白了,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有客到,有客到!”
鹦鹉的声音传进耳里,我才注意到,右边,侧面雕花板挂落上,悬挂着一只鸟笼,里面,一只黄绿色的鹦鹉在欢呼着。
老者伸手示意,我便在石椅上坐下了,想了想,我问他:“算命术是否违背了唯物主义?”
老者淡淡地说:“命理学,是研究阴阳五行固有的性质,用于探索些许天机,属于朴素的唯物主义。”
我说:“天机,是指什么?”
“是自然界的秘密、宇宙运行的规律,”老者说道,“兴盛衰亡、周而复始,而在历史的长河中,因与果则是推动一切的关键因素,万事万物有因必有果,命理亦符合因果论。”
我继续问:“如何体现?”
“出生时间是因,一生运程是果。”
我笑了,果然是谬论,老者没有在意,他接着说:“甚至是心念一动,便结下了因,注定了果,所谓,一念生,百业起。”
他说的,不能说全对,也不能说全错,我们知道,物质世界按照本身所固有的规律,运动、变化和发展,而发展是内外因共同作用得到的结果,当然了,其根本原因在于事物内部的矛盾性。
这许多重原因与结果之间的联系,即因果关系。但是,若要以一个人的出生时间、或者是一个念头产生的时间,来预测人的一生、或某个念头所带来的,后续的影响,是不科学的。
不过,一个算命子,他的言论,我没有必要较真,看着身旁美丽的女孩,我说:“小羽,你要测算一下吗?”
小羽“嗯”了一声,说:“我想试试。”
我站起来让小羽坐下了,石桌上放有纸和笔,老者说道:“写下你的出生时间,公历、农历都可以,但要有准确的时刻。”
小羽提笔写下了一行数字,娟秀的黑色字迹在洁白的纸上十分醒目,我,心中一惊,顿时,心念一动。
老者忽然转头,微仰的目光直视着我,被墨镜挡住的眼神,讳莫如深。
“你,你,你不是……” 我及时止住了话语,原来,老者并不是盲人,想想也是,既然准备了纸和笔,又怎么会是瞎子!
老者收回了目光,他查阅了万年历,在小羽写下数字的纸上,又写了八个字,看着小羽的生辰八字,老者的眉头皱起来了。
过了一会,老者叹息了一声,说:“姑娘,你是不是,处对象了?”
小羽说:“是呀,先生,您算得真准!”
老者却说:“可是你们,不合适,我告诉你吧,你的命格忌什么,姑娘,你记住,木,木是会克害你的。”
小羽的脸色变了,她喃喃地说:“‘李杭’,木子李,杭州的杭,师傅,这……”
“是的,”老者肯定地说,“你应该远离,名字里带有‘木’字的人。”
我拉起小羽,说:“走吧,别听他胡说八道了,我可不想失去老婆。”
回头看着老者,小羽焦急地说:“师傅,有没有破解的办法啊?”
老者摇头,无奈地说:“危难在何方,我告诉你了,你偏要朝着那个方向去,不避不让,你觉得,我能改变什么呢?我,不是天!”
小羽还想再说,我用力拉着她向外走去,只听远远地,老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说:“乌鸦,乌鸦出现之时,便是,你生命终结的倒计时……”
走出来,站在阳光下,小羽的手,很冷,我说:“小羽,一个神棍的话,没有意义的。”
小羽脸色苍白,她说:“可是神棍,怎么会知道乌鸦?”
我有些生气了,我说:“那你,是要和我分开吗?不顾我们的感情,你要选择离开我吗?”
小羽不说话了,我握着她的手,说:“小羽,我的真心,你是能够感受到的,而你,真的忍心,抛弃我吗,就因为一个算命子的三言两语?”
小羽连忙摇头,沉默了一会,她抬起头来了,看着我的眼睛,小羽说:“林子,我想清楚了,即使是飞蛾扑火,我也不会,放弃你!”
“嘭”的一声,身后的大门猛地关上了,小羽又被吓了一跳,我将她拥入怀中,温和地说:“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不再多加逗留,我和小羽打的去到汽车站,因为我没有身份证,我们来回都选择了拼车。
约好的车已经停在汽车站旁边了,就差我和小羽了,坐进车里,车子就缓缓启动了,傍晚,我和小羽才回到家,真是好累、好困了。
倒头睡了一觉,醒来时天都亮了,我的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上的,兜里的红纸滑出来了,散落在地上。
我和小羽一张张地拾起来,忽然,我俩同时“咦”了一声,原来,有的红纸,是写有字的,我捡到的这张,上面写着五个字:月冷凝霜衣。
黑色的小楷毛笔字,字体秀劲圆润,转头,我看见小羽手里的红纸上,则写着:墓寒凋翠羽。
“翠,羽卒……”小羽嘴唇轻颤,她说,“林子,这是不是在暗示,我,就要死了?”
“怎么会呢!”从她的手中,将红纸拿过来,我不在意地说,“我母亲又不会知道,她儿子的女朋友,名字里有个“羽”字呀!”
小羽还是忧心忡忡的,我将另一张红纸递给她,我说:“你看,只是借景抒情的诗句,哪有什么谶言谶语!”
是的,“月冷凝霜衣”即使牵强附会,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小羽这才没有多想了。
不再一张张细看了,我三两下就将散落的红纸收起来,放进抽屉里了,我说:“先吃了早餐,然后去公司吧!”
小羽点头,我们在附近的一家小店吃了豆浆油条,然后步行,向公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