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翠影轩,何妈妈给女儿背上的针眼儿上了药后,与秋红一起来到三姨娘面前。
周秀兰比从漱玉轩出来时平静许多:“你才去不到两日,落得偷窃的罪名,仔细想想是谁害你?”
秋红不假思索:“还能有谁?肯定是春香。”
周秀兰心平气和帮她分析:“你这丫头太没头脑,听何妈妈说,是六丫头让你把春香赶走,你今日的下场都是六丫头害的,看来往后我要对她刮目相看。”
秋红并不认可:“三姨娘也太瞧得起六小姐,据我看,她没那脑子,即使她有脑子也没办法使得动二姨娘的人,说到底我还是被春香害的。”
何妈妈替女儿担忧,偷窃的罪名在郁家不算小事,只怕女儿一等丫鬟的头衔保不住,还会被赶出去:“三姨娘,得赶紧想个办法救救秋红。”
“哼!想赶走我的人没那么容易,你派人随时关注老爷有没有从宫里回来,我要赶在萧素娥之前见到老爷,省得她恶人先告状。”尽管怀疑六姑娘,周秀兰也不愿轻易饶了萧素娥。
何妈妈应声“是”,赶着出去安排人。
秋红跪下向三姨娘磕头:“秋红感谢三姨娘,若此事平安度过,我以后做牛做马报答您。”
“行了,起来吧,你是我派去的人,欺负你就是欺负我,若真给你挂个偷窃的罪名,岂不是坏我名声?何况你还是被人诬陷?我怎么着也会帮你,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秋红放心站起来。
“听何妈妈说,六丫头告诉你是池塘里的鱼游过来把绳子咬断,石头落到塘底,竹筐漂到水面,她在水面待了一晚上,一早起来有人前来打鱼才把她救上来?”
“六小姐是这么说的。”
“这等骗人的话你都信?”
“六小姐说得真诚,奴婢不得不信。”
“恐怕没那么简单。”
何妈妈安排完事从外面进来:“已安排下去,老爷一回来一准有人来报。刚才有人告诉我春香回到漱玉轩,不会再去清芷园。”
周秀兰警惕道:“难道萧素娥已打听到六丫头被谁人所救?”
何妈妈肯定道:“应该是。”
周秀兰又有了新的想法:“既如此没必要再给清芷园派丫鬟,徒劳无益。派了两个丫鬟去,一个落得被赶走的下场,一个又被诬陷偷盗,看来清芷园不是吉利之地。今日我会想办法从萧素娥口中探探消息。”
清芷园终于清静,郁楚瑶相信往后二娘和三娘再也不会派丫鬟前来打扰。
她吩咐三个丫鬟把绣架搬回她的屋里,然后绷上一块蓝色的底布,穿上白色的丝线,开始用刚刚学的平针绣绣起天上的云朵。
灵萱看一眼放在一旁的绣品,十分不解:“春香都替小姐绣好,小姐为何还要自己动手?”
郁楚瑶在底布上认真绣着:“颜师傅眼睛毒辣,若把春香绣的拿去充数,她一眼就瞧出来。再说春香绣得太好,根本不是我的实际水平,我还是乖乖绣一朵云,既简单又可交差。我也想借此机会提高我的刺绣水平,常言道技多不压身,多学一门技能总归是好的。”
灵萱不再说什么,想想昨日到今日之事,也才明白小姐让春香刺绣不过是借口而已,刺绣的背后应该包含着深意。二姨娘和三姨娘派来的丫鬟已离开清芷园,也许这才是小姐让春香帮忙刺绣的原因。
小姐变得比以前厉害许多,灵萱很欣慰,只有这样小姐才能在郁府生存下去,她也要慢慢改变,才能跟上小姐的步伐,她还要私下告诉元日和元月两个丫头,让她们也变得机灵些。
郁明轩从皇宫回到郁府,连生伺候他换掉官服,丫鬟捧上一盏茶,刚喝一口,两位姨娘像算准时间一般,齐刷刷进来。
郁明轩将脸一沉:“你们两个来做什么?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
周秀兰上前跪下,开始给老爷捶腿,使出温柔的招数:“我知道老爷整日为政务烦心,不愿理会家事,因此不会轻易来烦老爷,可今日之事不得不请示老爷,谁让姐姐的人诬陷我身边的丫鬟。”
萧素娥最讨厌周秀兰一副狐媚的样子,又不甘落于人后,可让她学周秀兰那样,她实在学不来。
于是主动在椅子上坐下:“老爷明鉴,是妹妹身边的丫鬟秋红偷了六丫头的翡翠玉镯,被乔妈妈抓个正着,下人盗窃之事向来由我处置,妹妹徇私情一味阻拦,让我以后怎么管教下人?”
周秀兰见萧素娥像主母一般坐在椅子上,倒显得自己是名副其实的妾室,不再继续替老爷捶腿,起身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明明是姐姐派去清芷园的丫鬟春香看秋红不顺眼,故意栽赃陷害,想把秋红赶走,姐姐不好好管教自己身边的人,却拿我的人寻事,是何道理?”
郁明轩听出些苗头,黑着脸问:“你们为何把自己的丫鬟派去清芷园?”
面对老爷的问题两位姨娘早已想好应对之语。
萧素娥装出一副心有六姑娘的样子:“还不是关心六丫头,想派个得力下人过去伺候她。”
周秀兰也装作同样的关切之情:“是这样,我和姐姐是一个心思。”
郁明轩虽懒得理会后宅之事,可也明白两位姨娘说的是假话:“真是这样?哼!我看你们是另有所图?”
见瞒不下去,周秀兰用问题隐晦交代:“老爷难道不好奇?”
郁明轩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剩下的茶水从杯中激荡出来:“我说过此事不许再提!难道你们两个想带头违抗我的命令?”
两人吓得起身跪在老爷面前,乔妈妈与何妈妈也跟着跪下。
萧素娥立刻承认错误:“老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
周秀兰跟着说:“老爷,我是一时鬼迷心窍,被好奇心驱使,您就原谅我。”
郁明轩不想将事情闹大,处罚二位姨娘对整个郁府没有任何好处。
“既然你们都有错,就别拿下人的破事烦我,依照郁府的家规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别杵在我面前,都下去吧,让我清静清静。”
两位姨娘各怀心思,老爷不管有不管的好处,她们便可利用老爷的不管达到各自的目的。两人在各自妈妈的搀扶下起身,打算走出和煦院后再找对方麻烦。
还未踏出屋门又被老爷唤住:“慢着!”
两人一起转过身,齐声问:“老爷还有事?”
郁明轩之所以唤住两位姨娘,不过是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今日在朝堂上,陛下说明年春天宫中要举办马球赛,要求朝臣家中的子女无论已婚未婚都必须参加……”
萧素娥本想着等老爷消气之后再问此事,没想到老爷主动说出,她高兴不已:“该不会是想通过马球赛给皇子们选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