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兵之日已到,大军列阵而行。
沐振鸿着太子公服,手持九霄剑,坐于辇车之上;
长孙含微身着甲胄,手持宝剑,立沐振鸿之左;
齐治立沐振鸿之右;
凝寒,童宪行于辇车之左;
韩图行于辇车之右;
沐振荣着藩王公服,手持宝剑,另乘一辇车跟于沐振荣之后;
独孤弘烈,战琪英披甲持枪,前方开道;
前锋营将士身着银甲跟于后。
峦崇崖身背双锏,独领铁骨帮众;
铁骨帮众人,身背刀剑斧戟不止六七,腰间另各有刀剑,手持惯用长兵。
峦归臣身着甲胄,腰挂长剑,领其私兵;
涭泽川仍常日打扮,行于峦归臣之侧;
峦归臣之私兵,着黑色轻甲,手持刀斧跟于后。
行过一日,次日过半,已至墨楮城外,三支军队各去一门。
现暂讲沐振鸿此一行。
且道队伍行至南门之外,大门紧闭。
战琪英上前叫阵,道:“今太子殿下顺应天命,亲征讨贼,尔等速开城门,莫被奸贼蛊惑,枉负了自家性命。”
不多时,大门大开。
谢源,钟一诚先后而行,领一众守门兵士跪拜。
谢源道:“守门官谢源,副官钟一诚,率守此门之一干弟兄拜迎太子车架。”
齐治道:“起来回话。”
谢源道是,率众人起身。
谢源又拜,道:“末将职位卑微,仍是君上之臣,太子之臣,唯君上之令而从,唯太子之命而行。今太子亲征,末将不敢拦。请太子军队入城。”
言罢,命众兵士分列两侧,自己与钟一诚也一并立于一侧。
谢源复施礼道:“恭请太子殿下入城。
”独孤弘烈,战琪英先入城门,沐振鸿辇车跟随入城。
入城不过数步,忽闻得沐振荣惊呼道:“钟一诚,你……”
前头人忙回头瞧看,却见钟一诚一手捂住谢源嘴巴,一手持一短刀,刺穿谢源后心。
凝寒怒道:“钟一诚,你……多少年的兄弟,你竟这般毒手……”
钟一诚并不理周遭人,只恨恨道:“兄长竟如此糊涂。君上也好,太子也罢,兄长怎生忘了现掌权者是何人。兄长今日这般,这一干弟兄如何有活。兄长既忠于君,也好歹莫将其余弟兄断了生路;小弟只忠于朝,是君上,还是奸臣,都是一样,不过寻个活路。去了那边,兄长莫怪兄弟。”
言罢,拔出短刀,撒开谢源尸身,将短刀架于喉间。
钟一诚道:“兄长忠于君,叛于朝,我自杀之;我今忠于朝,逆于太子,已无活路。我二人既死,众弟兄才有活路。”
话完,刀一横,自断性命。
此一番,倒使凝寒震惊不小。
齐治道:“或是忠,或是愚,既已亡故,好生收殓。”
这忽然的一遭,凝寒却是花了好些时候才缓过精神。
大军入至城内,有两列兵士行至车架左右,将两辇车护于中央。
墨楮本就寂静,如今更显荒芜。
忽闻得几声异响,又见十数条身影不知从哪一房内窜出,也不知从哪一屋顶飞落,手持短刀,直跃向沐振鸿,左右兵士忙持枪应战,长孙含微,沐振荣,韩图三人随即拔剑出鞘。
独齐治并不慌乱,持羽扇往身前轻轻一点,那些个人直直跌落地上。
左右兵士见此,一杆杆长枪将那些个人刺穿。
忽的,那些个人身上爆出绿火,炸燃开来,更沿长枪窜了上来。
凝寒急道:“阴火,小心!”
忙调灵蛇剑,迫使左右兵士将手松开,又忙调灵力,将遭了阴火之兵士身上之阴火尽数收入体内。
齐治道:“冷公子,阴火留于此,祸害无穷。有劳。”
凝寒轻一点头,又将那些个尸体上所然阴火尽数收走。
一具具没了人样的残尸横于地上,唯将沐振荣吓得不轻。
韩图道:“这般情形再现,那逆贼着实可恨。”
韩图又道:“莫不成这些事那逆贼所养死士?”
齐治道:“是。看此情形,必是藏阴火于体内,死而急燃,若刺杀不成,也可以阴火杀人。”
凝寒咬牙道:“奸贼。”
齐治忙向沐振鸿施礼,道:“太子殿下,太子妃,二殿下,臣未能想至此一层,以至主子受惊,臣之罪过。”
沐振鸿道:“本宫有众位将士,此不为惧。”
军行未远,又有数十名死士冲了出来。
齐治怒道:“太子驾前,何处宵小。”
话间,羽扇轻略下压,那帮死士跌落于地,动弹不得。
左右兵士已有教训,将手内长枪掷出,将那些个死士刺穿,那些死士尸体上同是爆出阴火。
齐治虚施一礼,道:“冷公子,有劳。”
凝寒也不二话,只将阴火收入体内。
大街未行一半,死士已有数百,皆是一样的结果。
齐治道:“死士虽悍,想必也该耗尽了。”
行过一个街巷,忽闻得一女子之音道:“奴婢轩琴,叩拜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略停车架,容奴婢禀明私请。”
齐治命车架停住,道:“起来答话。”
轩琴道:“奴婢卑贱,冒拦太子车架已是大罪,不敢再污太子圣目。”
齐治看向沐振鸿,请其示下。
沐振鸿道:“起身答话。”
齐治道:“太子殿下之命,莫要违逆。”
轩琴不得已,叩谢起身。
看那轩琴,气喘不稳,满脸惶恐,也不知她是如何一路过来的;
现已是五十余年纪,又此数十年艰难,更显憔悴;
一身衣裙,虽是粗陋,却看得出是精心挑选过的;
满头钗环,虽是粗蠢,却看得出是精心打扮过的;
满脸脂粉,虽是粗淡,却看得出是精心装饰过的。
沐振鸿道:“你有何请,讲来便是。”
轩琴称是。
轩琴道:“奴婢本一歌伎,地位卑贱,现太子殿下御驾亲征,奴婢斗胆,提此私请。奴婢与间胜曾是旧识,虽已数十年,私情难忘。太子殿下亲征,间胜定不能活,然私情在怀,奴婢实不忍其就此殒命。奴婢斗胆,请与太子车架同行,奴婢定劝间胜归降,还请太子殿下开恩,饶其死罪。”
轩琴忙又跪拜,道:“奴婢自知此请太过,奴婢以命相请,还请太子殿下开恩。若奴婢身死,还请太子殿下来日开恩,赐奴婢与间胜同葬一穴。奴才感太子殿下大恩。”
齐治对沐振鸿道:“殿下,若能不动干戈而胜,于殿下事,于众民都是极好之事。还请殿下定夺。”
沐振鸿道:“老师所言有理。”
齐治道:“起来吧。跟随太子车架同行。”
轩琴叩谢,起身,跟于沐振鸿辇车之后。
至于内城南门前,却见城门紧闭,城门之上更无一人。
齐治道:“烦请童副帮主破门。”
童宪略一点头,走至城门前,攥族力气,只一拳,城门轰然而倒。
童宪复欲往前,独孤弘烈道:“莫要冒进,内城于我军不利。”
童宪闻此,忙退了两步,架起双拳,已待敌势。
此时候,独孤弘烈,战琪英已持枪待战;
沐振鸿,长孙含微,沐振荣,也已长剑出鞘;
凝寒持白骨扇在手;
韩图也已拔剑;
左右兵士紧贴辇车,围成一圈,后背朝内,长枪冲外。
城门之内,火厉面色赤红,横持巨斧,率麾下三千余人候列以待。
齐治道:“二位将军略退。”
独孤弘烈,战琪英只稍退了两步。
齐治又道:“童副帮主,烦请诱敌。”
童宪活动下手腕,施疾行之术,闪至火厉跟前,一拳打出,此瞬息间,火厉持巨斧挡下此一击。
童宪此一击虽未尽全力,力道也是极大,却未伤火厉半分,更未使其移动分毫。
童宪不觉一愣,复再出一拳。
出拳间隙,火厉以身撞向童宪,此一撞,倒将童宪撞退数步。
童宪稳住身形,见火厉未有再攻之意,重摆架势,再冲火厉。
火厉巨斧直劈而下,童宪调疾行之术躲开此一击,一拳打在巨斧之上,巨斧偏斜,连带着火厉也向一侧偏移了半步。
火厉巨斧再劈,童宪再度躲开,又往巨斧一拳。
巨斧虽重,于火厉手内却极度轻巧,劈砍不绝;
童宪也不与火厉硬刚,只左右躲闪,出拳只撼其斧。
火厉再度劈下,童宪慌忙后撤,躲过此一击。
趁巨斧劈于地未起之时,童宪飞起身,直踢火厉面门,火厉撒开巨斧,一把抓住童宪脚踝,趁童宪出拳之际,狠命将童宪摔在地上。
童宪趁此机会翻出数丈,火厉复持巨斧直追童宪。
童宪见此,直向城门外而逃,也不调疾行之术,便跑边回头瞅着火厉。
火厉追至城门外,其麾下之兵也跟至城外。
前锋营兵士与火厉之兵交战,且战且退,直引至街巷之中。
火厉之兵一时难以杀死,又方才阴火之惧,前锋营兵士并不急于将敌杀死,或将敌定于墙壁之上,或断其足,或毁其手,使之不能为战。
火厉既出,齐治道:“太子架前,凶将还不受降。”
火厉如若未闻,只往前冲。
独孤弘烈,战琪英急至火厉身后侧,两枪交叉齐出,穿其双足之间,将其双足绊住。
火厉右脚猛然后撤,独孤弘烈收枪不迭,整个身子甩向战琪英。
战琪英弹跳起身,顺势收枪,于半空中直出一枪,直刺火厉面门。
火厉挥斧往上,直劈战琪英。
童宪见此,调疾行之术,飞身之上,一拳将巨斧打偏。
独孤弘烈稳住身形,长枪斜上,直刺火厉喉间。
双枪齐至,一枪毁其右目,一枪穿其咽喉。
火厉似未有察觉一般,猛将巨斧横向挥动,避过童宪,巨斧脱手,直朝沐振鸿车架砸去。
众人皆道不好,火厉趁机两手握住两柄长枪,将二人甩飞出去。
巨斧将至,齐治羽扇一扬,巨斧竟止于半空,羽扇再一轻挥,巨斧直向火厉而去。
童宪凌空跃起,空中接过巨斧,于半空直劈火厉。
火厉双臂交叉,避开斧刃,将巨斧架住。
童宪借此力道,直踢火厉面门,直将火厉踢的身形不稳,往后倒去。
两枪再绊双足,火厉轰然仰地。
童宪再挥巨斧,直劈火厉面门,火厉虽欲再度架住,奈何两枪已自双目刺入。
巨斧劈下,火厉头颅一分为二。
火厉即死,其麾下之兵已也没了应战之能,一个个呆若朽木。前锋营重整事态,跟随入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