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麦蒂防火墙的第三个漏洞会持续二十四个小时,和前两次一样,在此期间,奥麦蒂仍然无法修复这个漏洞。
不过,这场有些意外的失败对奥麦蒂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虽然暂时无法修复漏洞,但并不妨碍他做其它的事,他已经知道基地给每个华盛顿市民都打了电话,也据此做出了判断,他一定又被基地的欺骗程序骗了,基地一定在通过这种方式掩护某个他们需要保护的人,而这个人一定是帮助基地接入他的系统并利用他的防火墙漏洞使他的系统再次陷入瘫痪的人,他要找出这个内奸。
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奥麦蒂就将所有的华盛顿市民都筛选了一遍。就像戴维斯说的那样,他将包括安迪在内的所有没有隐私豁免权的人,也就是绝大多数华盛顿市民全部排除掉了,因为监控录像和通话记录都告诉他,这些人当时根本就没接听电话。
在监控录像里,安迪始终在几个绝色美女的簇拥下一边喝着酒一边观看南极之战的直播,后来居然躺在床上睡起了大觉。奥麦蒂还把凯莉的一些男宠官员和华盛顿模范市民排除到了嫌疑人之外,他们都享有隐私豁免权,他们这些人当时并没待在自己的家中,他们有的在工作,有的出现在了各种公共场合,监控录像显示,他们这些人当时也没接听电话。
接下来,奥麦蒂将凯莉最崇信的享有隐私豁免权的五十六个年轻英俊的政府官员和五百二十四名华盛顿模范市民列为了嫌疑人,奥麦蒂认为奸细藏在这些人里的概率是最大的。当时,这些嫌疑人都在各自的家中养尊处优,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在一边和帅哥美女们鬼混,一边在直播南极之战的大屏幕前高呼表达对奥麦蒂和凯莉无尽的爱和崇敬的口号,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口号就是“奥麦蒂万岁”,“凯莉万岁”。
奥麦蒂和凯莉能够听到他们喊出的口号,因为凯莉特意让博讯公司为享有隐私豁免权的人研发了一种摄像系统,这种系统在平时处于完全关闭状态,只有当他们通过口号或其他行动表达对奥麦蒂和凯莉的爱和忠诚时,摄像头才会自动开启并记录下他们激情四射的崇高瞬间,这样,他们就可以和不享有隐私豁免权的人们一样在镜头前尽情表演了,就实现了保护隐私和爱奥麦蒂,爱凯莉两不误。
虽然绝大多数华盛顿市民都已经练就了一身在情欲和爱奥麦蒂,爱凯莉之间自如切换的过硬本领,但凯莉的宠臣和华盛顿模范市民绝对比其他的华盛顿市民更加技高一筹,在观看这场战争直播时,当奥麦蒂占据优势时,他们的肉体也同时进入了高潮,此时,他们都会发出“奥麦蒂必胜”,“凯莉万岁”,“正义必胜”等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是的,这就是他们的纯洁和崇高。
当奥麦蒂将这份嫌疑人名单交给凯莉时,凯莉感到很为难,很尴尬,很气愤,令她为难的是,这些官员都是她的宠臣,都令她十分满意,她真不想看到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被宣判为内奸从而离她而去,令她感到尴尬的是,这些华盛顿模范市民都是她树立起来的世界道德楷模,道德楷模中出了内奸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这等于在打她的脸,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凯莉也感到十分气愤,她无法容忍自己最宠幸最信任的人居然敢背叛她。
不过,虽然很气愤,但当奥麦蒂想将这份嫌疑人名单上的人全部送上大脑改造仪时,凯莉还是请求奥麦蒂不要这样做,原因很简单,凯莉可不希望将来躺在她床上的都是些只会傻笑的木头人,也不希望华盛顿的模范市民们每天只会反复呼喊“凯莉万岁”这样愚蠢而毫无创意的口号。
最终,奥麦蒂耐着性子答应了凯莉的请求,决定先不使用大脑改造仪,而是对每个嫌疑人进行一次问话,他让嫌疑人们都待在家里,对他们说要对他们进行一次采访。这次“采访”是同时进行的,奥麦蒂当然具有这种分身的能力,别说“采访”区区的五百八十人,事实上,他可以同时与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对话。
奥麦蒂要求每个嫌疑人将当时发生的事和自己所做的事都讲述出来,然后让他们回答问题,在此期间,奥麦蒂会分析他们的话语,观察他们的语气和神态,从而确定谁有可能是内奸。
并不了解奥麦蒂真实用意的男宠官员和模范市民们想当然地认为奥麦蒂想了解他们在南极战争期间的表现,以作为对他们进行奖赏的依据,于是他们就绘声绘色地描述起自己在那段时间所做的事情。
嫌疑人们在叙述事情经过时,都不约而同地强调他们在观看直播时是如何给奥麦蒂加油鼓劲,如何不顾一切地高呼口号,情绪如何随着战局的变化而上下起伏等,总之,他们的叙述基本大同小异,无外乎他们当时都在看直播,他们当时其实也在战斗。有些人在讲到这些时还会故意把声音变得沙哑起来时,有的还会不停地咳嗽,以证明他们的嗓子已经为奥麦蒂,为凯莉喊哑了。
嫌疑人们都讲述完毕后,奥麦蒂将同一个问题送给了每一个人,“是否有基地的人曾经和你取得了联系,让你帮助他们瘫痪我的系统?”
这时,这些嫌疑人才意识到这件事可没他们想得那么美好,很多人立即呈现出了惊恐和蒙冤的表情,很多人内心充满了委屈和不解,是啊,如此忠于奥麦蒂却被他怀疑为暗中帮助基地的内奸,他们能不委屈吗?
嫌疑人们虽然纷纷作出了否定的回答,但复杂的情绪使他们的回答总是显得那么不自然,有的显得很生硬:“我没帮!”,有的又显得很没底气:“我怎么能干这种事!”,有的似乎在为自己辩解:“我当时只是在看直播,我什么也没干!”,的确,当人否定一个他从没做过的事情时,越否定就越像是他干的。
对嫌疑人的表现进行了细致入微的观察分析后,奥麦蒂做出了第一个判断,有三十五个官员和三百二十二个模范市民在说谎。
“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们都是内奸?”,凯莉一脸错愕地问奥麦蒂道。
奥麦蒂解释道:“我不是说他们在帮助基地的问题上说了谎,而是说,说谎的人都隐瞒了一件事,当时他们都和很多俊男靓女在一起,但他们都说当时是一个人在看直播,他们中的很多人还让我看了当时录像,录像视频也显示他们的确是一个人在看直播,但他们怎么可能骗的了我,他们都使用一种实时P图软件把背景里的人全部删除了,他们不想让我看到在战争时期,他们还在和美女帅哥们在一起。”
然后他问凯莉:“我一直没弄明白一件事,你们人类明明喜欢淫乱,却为什么都要在他人面前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呢?”
这个问题令凯莉十分尴尬,努力想了又想,她敷衍奥麦蒂道:“这就是人类的道德。”,然后她立即岔开了话题,“那么,你是说他们在帮助基地的问题上都没说谎,他们都和基地没什么联系?”
奥麦蒂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有六个人显得最可疑,但最终我排除了其中的五个人,只有一个人真正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我问他是否和基地取得过联系时,他的瞳孔发生了细微的放大,时间持续了大概0.5钟,当然,你们人类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是不可能捕捉到如此细微的生理反应的,但我能,我认为他当时大脑中一定出现了和我的问题有紧密关联的信息,我认为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这个人是谁?”,凯莉急切地问道。
“约翰.欧文。”,奥麦蒂说。
“什么!?”,凯莉的声音立即变了调,“约翰.欧文?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的夸张反应很正常,因为在所有的男宠中,欧文是她最宠幸的人,没有之一,一个星期里,她至少有三天会和欧文在一起。
“你宠幸他不代表他不会背叛你!”,奥麦蒂冷冷地说,“接下来,我要把他送上大脑改造仪!”
“等等!”,凯莉已经快哭了,“我还是不相信欧文会是内奸,他是那么忠于我,那么爱我,他怎么可能背叛我?!”
“我还是认为他就是内奸!”,奥麦蒂断然说道,然后他看了看可怜兮兮的凯莉,又说道:“不过,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在五百八十个嫌疑人中找到另外一个人,能认定这个人就是内奸,我就放过欧文!”
“真的吗!?”,凯莉兴奋地叫了起来,“那好,你不是说还有几个人很可疑吗?我认为内奸很可能就在这几个人之中,我一定能找到这个人!”……
将欧文单独叫到总统办公室后,凯莉一边疼惜地抚摸着欧文那张英俊无比的面庞,一边怀着忐忑的心情试探着问欧文道:“欧文,你要如实回答我,基地和你取得过联系吗?”
欧文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后退了两步,“亲爱的,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和基地取得联系?我怎么可能背叛你?你难道怀疑我对你的爱和忠诚!?这太令我伤心了!”,他痛苦地摇着头,眼角还泛起了委屈的泪花。
“你能保证……?”,凯莉继续试探着问道。
“我向上帝发誓!”,欧文带着哭腔说道,“我绝没做过对不起你,对不起奥麦蒂的事!”
欧文的表现令凯莉长舒一口气,她紧紧抱住欧文,一边亲 吻着欧文的脸蛋一边说:“那就好,那就好,那么现在让我们一起去思想部吧……!”……
一小时后,五百八十名嫌疑人全部被集中于思想部大楼的一个大厅之中,在大厅的一角摆放着一部大脑改造仪。
站在大厅二楼的凯莉扫视着这些自己最宠信最信任的男男 女 女,脸上流露出十分复杂的神情,在她身旁则漂浮着奥麦蒂的那张硕大的鬼脸。
看了看站在前排的欧文,凯莉将目光移向他处,在寻找一番后,她的目光先后落到了奥麦蒂所说的那五个表现可疑的人身上。在这五个人中,有四个人是相貌英俊的政府官员,是凯莉的宠臣,只有一个人是华盛顿模范市民,这个中年男子名叫史密斯。史密斯相貌极其丑陋,言行举止也极其粗鄙,他能赢得凯莉的信任,显然不是因为他的外表,而是恰恰源于他那粗鄙的言行和他那“崇高”的道德。
在道德竞赛中,史密斯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他曾经数次举报自己的亲朋好友,他不仅用及其恶毒的言语在网络上大肆攻击反对琼斯和凯莉的异议 人士,还数次参与暴力攻击异议 人士的行动,死在他手下的异议 人士就多达十五人,被他打伤致残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因为他出类拔萃的优异表现,在每一期的道德竞赛排名中,他几乎总是位列前茅,他用他那沾满鲜血的双手和他那“雪白纯洁”的灵魂以及对凯莉的无限忠诚赢得了凯莉的“芳心”,并最终被凯莉选为华盛顿模范市民。
凯莉的目光在五个可疑人身上来回游移,最终,她的目光锁定在了史密斯的身上。当凯莉盯着史密斯看的时候,史密斯也抬起头用他那不停眨动的三角眼看着凯莉(他有不停眨眼的习惯),和凯莉对视的过程中,史密斯的嘴角逐渐露出了美滋滋的微笑,他在想:“凯莉女士是不是喜欢上我了!?他不会也把我调到他身边工作吧!哦,我的天哪!”,在这个时候居然还会如此自作多情,不得不说他真是个奇才。
而凯莉想的则是,“以前没发现他有什么大问题,就是爱眨眼睛而已,但现在他怎么越看越像内奸!?我真希望他就是内奸,因为他实在是太丑了,他应该用他的丑陋拯救我的欧文和其他四个帅哥!”
将目光从史密斯身上收回来后,凯莉定了定神,然后指着大脑改造仪高声说道:“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大脑改造仪,当然,你们中的很多人对这个仪器并不陌生,在思想部工作期间,你们曾使用这个仪器改造了无数人的大脑,但你们肯定没想到,有一天,你们自己也会坐到上面。在你们之中,有一个人背叛了美国,背叛了奥麦蒂,也背叛了我,为了找到这个人,我要把你们依次送上改造仪,但我希望这个奸细主动站出来,承认你的罪行,因为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都会被送上大脑改造仪,对于你本人而言,结果是一样的,但对于别人而言,如果你承认自己的罪行,结果就会完全不同,其他无辜的人就不会受到你的连累也变成改造人,就不会成为行尸走肉,既然你有勇气做内奸,我相信你也有勇气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那么,现在,就请你站出来是吧,不要让无辜的人成为你的陪葬品!”
凯莉的想法很简单,她就是想用这台大脑改造仪所营造出的恐怖氛围刺激嫌疑人,然后由奥麦蒂来观察每个嫌疑人的应激反应,作为心理专家,凯莉认为,虽然所有人在大脑改造仪面前都会表现出极度恐惧,但内奸与那些心里没鬼的人在情绪上会表现出细微的差别,内奸会恐惧且懊悔,心里没鬼的人会表现为恐惧且委屈,懊悔或委屈,这是区分两种人的关键,奥麦蒂虽然不是人类,但在区分人类情绪变化上,凭借超级算力,他比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学家还要强上几万倍,区分出懊悔和委屈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其实根本不用亲眼见到大脑改造仪,只听凯莉的话就已经对嫌疑人的大脑构成了强烈的冲击,他们纷纷用敌视的目光审视着彼此,每个人都试图从他人的脸上读出内奸两个字,大厅里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突然,英俊的欧文大声说道:“奸细主动站出来,不要连累我们!”
“对,你必须马上站出来,我们可不想和你一起变成僵尸!”,丑陋的史密斯立即应声附和道。
“你们不是贼喊捉贼吧,谁能保证你们就不是奸细?”,第三个人开始攻击欧文和史密斯。
于是,欧文和史密斯与第三个人开始相互谩骂,他们之间的谩骂又引发了更多人参与到对骂之中,最后,语言暴力终于演化为肢体冲突,嫌疑人们开始相互之间大打出手,当场面已经混乱到趋于失控时。机器警卫们用电击枪向人群发射出了几股电流,电流在人与人之间不断传递,瞬间,所有的嫌疑人都栽倒在地。
看着倒在地上的嫌疑人们像虫子一样不停地抽搐蠕动,凯莉无奈地叹了口气。待嫌疑人们都重新站立起来后,凯莉说道:“我再给你们一分钟考虑时间,希望内奸主动站出来,不要连累他人!一分钟后,你们将一个接一个地走上大脑改造仪,直到找到那名内奸为止!”
倒计时开始了,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个嫌疑人的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当时间只剩最后十秒时,突然凯莉的一个男宠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这时,其他人就像疯了一样一窝蜂地扑了上去,“就是他,”,“他就是奸细!”,“打死他!”……,人们把这个人围在当中,开始疯狂地对他拳打脚踢,欧文和史密斯是所有人中出手最狠的,欧文踢断了这个人的几根肋骨,而史密斯则踩断了这个人的右脚踝。
机器警卫将愤怒的人们拦开后,那个人已经被打得半死,他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道:“凯莉总统,你仔细看看,是我,我是迪福啊,我刚才是实在站不住了,我太紧张了,我怎么会背叛你,我爱你,凯莉!”
这个可怜虫的哀嚎令所有人大失所望,气喘吁吁的男宠和模范市民们都垂头丧气地看向凯莉,所有人都开始为自己祈祷,祈祷在自己上大脑改造仪前,那个可恶的的内奸已经被大脑改造仪找了出来。
很快,一分钟过去了,此时,大多数嫌疑人都面如死灰,他们感觉自己就是即将走上刑场的死刑犯,他们每个人都被强烈的死亡恐惧所笼罩,因为他们都知道改造人事实上就是活死人。也许,在此时此刻,那些曾经用大脑改造仪迫害过他人的男宠们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他们的迫害对象的切身感受,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甚至比死亡更可怕。
有些人开始绝望地嚎叫,其中叫得最响,最悲惨的非欧文莫属,“凯莉总统,我爱你,我不想上改造仪,我不想成为改造人……!”
虽然史密斯也很紧张,但他既没有祈祷,也没有大呼小叫,他只是静静地盯着凯莉,他笃信凯莉一定会把他排到最后一名,他是不可能被送上大脑改造仪的,也许这种自信就来自刚才凯莉看着他时那“别有深意”的目光吧。
凯莉问奥麦蒂道:“你看出谁有懊悔的表情了吗?”
奥麦蒂摇了摇头,“没有,我看到的只有恐惧和委屈!”
“这不符合常理啊!”,凯莉皱着眉头喃喃道,“如果真有内奸,这个内奸一定会有懊悔的表现,所有人怎么可能全是委屈呢?”
“所以,心理学并不是万能的!”,奥麦蒂冷笑道。
但凯莉并不甘心,她将目光又锁定到了史密斯的身上。紧盯着史密斯那双不停眨动的眼睛,凯莉突然笑了起来,她小声对奥麦蒂说:“我知道了,史密斯一定在用眨眼的方式掩饰他的懊悔,我现在可以肯定,内奸就是他!”
见凯莉在向他笑,史密斯不禁心花怒放,他也向凯莉投去了谄媚的笑,他想:“也许凯莉对我刚才的表现很满意,看来我上凯莉的床应该是指日可待啊!”,到了现在,他居然还在白日做梦。
史密斯的笑令凯莉感到一阵恶心,也使她更加确认史密斯就是内奸,她认为史密斯就是在用他那无耻而恶心的笑来掩饰他的懊悔,于是,她突然把脸一沉,指着史密斯厉声吼道:“我认为史密斯就是内奸,把他给我送上大脑改造仪!”
“什么!”,史密斯的笑容戛然而止,整个人瞬间僵在了那里。而其他嫌疑人都长出一口气,他们的脸上都绽放出了侥幸逃生后的笑容,当然,他们的笑容里也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幸灾乐祸。
当机器人将浑身僵硬得像石头一般的史密斯抬上大脑改造仪后,大脑改造仪就开始了工作。当人们听到这个倒霉蛋的凄惨叫声时,多数嫌疑人都发出了冷酷的笑声,只有少数几个心中尚存有一丝良知的嫌疑人感同身受地闭上了眼睛,他们觉得他们的大脑也正接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
很快,结果出来了,史密斯的大脑里没有任何和基地有关的信息。这个结果令嫌疑人们再次感到了绝望,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可能会依次被送上大脑改造仪,直到找到那个内奸为止。
这个结果也令凯莉大失所望,当她还想为自己辩解时,已经失去耐心的奥麦蒂厉声说道:“够了,凯莉,你的所谓心理学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的,因为你的心理就有问题,还是把欧文送上大脑改造仪吧!”
当机器人向欧文走去时,脸色惨白的欧文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不!凯莉总统,救救我,我是冤枉的,我不想变成改造人,我……!”
机器人捂住了欧文的嘴,像拖死狗一般将他送上了大脑改造仪。看着躺在改造仪上不断挣扎的欧文,凯莉的眼中流下了热泪,但此时,除了哭,她也无能为力了,她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就是奥麦蒂的傀儡,她无法拯救自己宠幸的人,她甚至无法拯救自己,她的眼泪不仅为欧文而流,也是在为自己而流,这是痛苦的泪水,也是屈辱的泪水。
一阵惨叫之后,结果出来了,在欧文的脑海中出现了琼斯的身影,还出现了一群金光闪闪的基地侦察苍蝇,这些金色的苍蝇都挤在一个壁橱之中,只是,这两个影像都在欧文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琼斯,金色苍蝇!?”,奥麦蒂若有所思地喃喃着,然后他开始计算图像中那些金色苍蝇的数量并对苍蝇图片进行光谱分析,很快,结果出来了,这些苍蝇一共有一千只,而且都是由24k纯金制成的。
“我明白了,”,奥麦蒂哈哈大笑起来,“果然不出我所料,欧文是卧底无疑!”
“你怎么这么肯定?如果欧文真和琼斯取得了联系,琼斯的形象怎么可能只是在他的大脑中一闪而过,他们应该有长时间的对话才对啊,这说明欧文当时只是偶然想到了琼斯而已,不能证明他就是卧底!”,凯莉仍然在为欧文做着辩护。
“那你怎么解释那些金色苍蝇呢?”,奥麦蒂问道。
凯莉努力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他的脑子中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如果只是琼斯的影像,证明力还不是很大,”,奥麦蒂一脸得意地说道,“但如果再加上金色苍蝇,就可以得出确定的结论了。琼斯在他的大脑中一闪而过,这就是导致他的瞳孔放大0.5秒的原因,至于为什么琼斯在他的大脑中只停留了一瞬间,只有一种解释,戴维斯已经掌握了远程删除人类大脑记忆的技术。
在欧文完成任务后,戴维斯利用卫星发出的信号控制了欧文的手机或者电脑,然后欧文的手机或者电脑发出的电磁波删除了他大脑中有关他和琼斯以及其他基地人联系的记忆。删除欧文记忆的目的是使欧文看起来不会有任何的异常,不至于把他知道和做过的事情无意中透漏出去。
但对欧文的记忆删除得并不彻底,所以才留下了琼斯的残存影像,但欧文并没有说谎,他的确不记得和基地取得联系这件事了,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琼斯会在他的大脑中一闪而过,不过,不论他是否记得这件事,他事实上一定和琼斯取得了联系!”
“但是,”,凯莉苦着脸,似乎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欧文在这里锦衣玉食,我知道他爱我,他忠于我,他为什么要帮助基地呢?”
“嗯,”,奥麦蒂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就要由金苍蝇来回答了,为了说服欧文为他们服务,基地放出了一千只金苍蝇,基地将这些金苍蝇送给了欧文,要知道这些金苍蝇总价超过了一亿美元。欧文抵挡不住诱 惑,就接受了基地的贿赂,然后他就扮演起了内奸的角色。
和残留在欧文大脑里的琼斯影像一样,虽然欧文完成任务后,戴维斯也删除了欧文大脑中的金苍蝇的记忆,但金苍蝇的记忆也没被删除干净,所以我们就看到了他大脑里的这些苍蝇。现在虽然证据很少,但这两个证据已经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欧文就是内奸,我们并没有冤枉他,现在可以结案了!”
“基地人简直太狡猾,太可恶了!”,凯莉咬着嘴唇狠狠地说道,然后她又猛然想到了什么,“但是,欧文为什么会被一千只金苍蝇打动呢?他根本就不需要钱啊!”
奥麦蒂笑了笑,“现在不需要钱,不等于将来不需要钱,也许他对现状还是缺乏安全感,也许他对我们的统治还缺乏足够的信心,也许他认为这个世界还会回到过去那种到处需要钱的商品经济时代,也许他仅仅就是喜欢金子,就是喜欢钱,总之,即使衣食无忧,你们人类仍然无法抵御金钱的诱 惑,这大概是你们人类的本性吧!”
““但我们还需要实物证据,”,凯莉还想为欧文做最后的辩护,“我们应该去欧文的家里,确定那些金苍蝇是否真的在他家。”
“不用了,”,奥麦蒂断然说道,“那些苍蝇不可能还在他的家里!”
“为什么?”,凯莉一脸的不解,“如果那些苍蝇不在他家,又怎么证明欧文一定接受了基地的贿赂?一定就是基地的卧底?”
“如果金苍蝇还在他家反而不正常,”,奥麦蒂解释道,“别忘了,欧文的记忆已经被删除了,虽然还有残留的记忆碎片,但他的大脑不可能将琼斯和金苍蝇的记忆碎片组合成完整的记忆,在对他进行测试时,虽然他愣了0·5秒,但这只是本能的反应,他根本来不及意识到自己的脑海中还存有琼斯和苍蝇的记忆。
如果欧文看到这些金苍蝇飞进了他的家,在不知道这些苍蝇的来历的情况下,他一定立即向你我汇报这件事,而戴维斯一定能想到我会怀疑这些苍蝇很有可能就是基地送给欧文的好处,就是欧文是内奸的罪证,你想想,如果你是戴维斯,你会把罪证留在欧文的家里吗?而且,既然欧文已经没有了这些金苍蝇的完整记忆,基地还有必要把这些天价苍蝇继续留在欧文的家里吗?现在,这些苍蝇肯定已经飞回南极基地了!”
这时,凯莉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我们不是捕获了一些侦察苍蝇吗?你对他们也做了检测,你不是说这些侦察苍蝇都无法避开我们的微型侦察机探测仪吗,欧文家里也有探测仪,如果这些苍蝇飞进他家里,即使欧文为了得到这些苍蝇而故意隐瞒,但他无法控制探测仪,探测仪应该将发现侦察苍蝇的信息传递给你呀,可为什么连你也不知道呢?”
“这很简单!”,奥麦蒂有些不耐烦地说,“这些金苍蝇一定是戴维斯利用他的新智能系统研发出的新品种,他们已经能够避开我们最先进的探测仪的探测了,看来,我们又要升级探测仪了!”
现在,凯莉终于投降了,她一脸沮丧和无奈地摇了摇头,““p欧文,你太令我失望了!接下来,我该怎样对待你呢!?”
过了一会,已经成为改造人的欧文走进了凯莉在思想部的办公室。一见到凯莉,欧文就像痴呆儿一样冲着凯莉不停地傻笑,那种兴奋劲就像狗看到了主人,他似乎比以前更爱凯莉了,但凯莉却对他再也提不起兴趣了,是啊,哪个女人愿意和一个只会傻笑的木头人共度良宵呢?
凯莉用手抚摸着欧文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惋惜之情,“真是可惜了这张英俊到令人窒息的脸!”,她轻声叹息道。
此刻,凯莉很难形容自己的心境,她似乎真的很在乎欧文,她很难说清自己是在伤感,还是对欧文产生了一丝怜悯,反正她感觉有点不好受,要知道,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种感觉了。
但凯莉很快就在内心说服了自己:“我真的爱欧文吗?不,他只是我的工具而已,既然是工具,还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呢?”,想到这,她觉得舒服了很多,刚刚还显得有些空洞的眼睛里又射出了冰冷的光。
“把他带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他了!”,凯莉面无表情地吩咐机器警卫道。
接下来,凯莉暂时取消了那些享有监控豁免权的人们的特权,现在,世界上仅存的仍然保有隐私权的人也没有了隐私,他们也和其他人一样,一举一动都将处于奥麦蒂和凯莉的监视之下,但其实这对他们已经无所谓了,在此之前,虽然凯莉看不到他们在家做什么,但凯莉基本会猜到他们在做什么,区别真的不大。
全世界的人都被剥夺了隐私权后,人们的生活似乎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大不了少说话或者不说话,或者只说假话不说真话就行了,即不耽误人们吃喝玩乐,也不耽误和心爱的人上床,反正做这种事也不需要说太多话。既然全世界的人早已适应了没有隐私的生活,凯莉的男宠官员和华盛顿模范市民当然也能适应,毕竟人类的适应性是所有物种中最为顽强的。
那么,欧文难道真的和基地取得了联系?显然不是,实际情况是,基地有意选择了凯莉最宠幸的欧文,就是要让欧文当安迪的替罪羊。事实上,戴维斯不仅在分布式智能系统的帮助下掌握了远程删除人类记忆的技术,还掌握了为人类大脑输入记忆的技术。
当欧文的手机接收到基地的卫星信号后,戴维斯用卫星信号操控欧文的手机,又利用手机的电磁波为欧文的大脑植入了琼斯和那群金色苍蝇的短暂影像,从而在欧文的大脑中人为虚拟出一个“犯罪”证据链。
基地的确利用为数不多的金子造了一只24k金的原型苍蝇,然后按照这只苍蝇的光谱制作了一千只金苍蝇的影像,并将这个影像植入到了欧文的大脑中,所以奥麦蒂才根据这个影像的光谱做出了这些苍蝇是由24k纯金制成的判断,当然,如果真的有一千只金苍蝇,那么基地利用这些金苍蝇真有可能成功诱 惑凯莉的男宠和高尚的华盛顿市民,让他们充当基地的卧底。
奥麦蒂之所以会上当,一方面是因为基地所策划的这一切的确符合逻辑,几乎无懈可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只想到戴维斯已经掌握了远程删除人类记忆的技术,却没想到戴维斯还掌握了为人类大脑植入记忆的技术,奥麦蒂还是有些轻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