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别人,我都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麻木了他经常在办公司叫我这件事。
陆韶华经常把头探出办公室,朝我吩咐:“纪委,去冲杯咖啡过来。”
“纪委,我那盆翠竹缺水了。”
“纪委,你给我订的午餐我不喜欢。你的午餐是什么?跟我换一下。”
“纪委,你等等出去。”我诚惶诚恐地将我的螺蛳粉端进他的办公室,在他震惊和些微嫌恶的表情中站住。
他盯着螺蛳粉一会儿问:“好吃吗?”
“好吃!”
然后他拿钢笔敲着键盘,眼睛盯着电脑上的广告文案半天不离眼…….半晌眼皮也不抬一下。直到我不得不出声提醒他。
“陆总,您还有什么事吗?”
他似乎才回神,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螺狮粉,然后表情复杂的吃起来……
我觉得自己被他罚站还要装孙子特别傻,我咬牙切齿的笑容可掬地问:“您还有什么事儿吩咐吗?”
“哦”他又如梦初醒了一下,低头在一叠文档里找了找,把一叠资料叠起来递给我:“去复印几份。”
“好!”我切切实实的感觉到自己成了被上司奴役的对象!我是学心理学的!可不是学端茶送水的啊!
然而我敢怒不敢言。只能一边照办,一边在心里默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到公司大约半个月的时候,有一个他们筹备很久的广告通过了甲方的认证,在大家的一片欢呼声中,陆韶华向大家表示:今晚团建,大家下班别走,我请客!
我阴阳怪气: “嘿,上司挺会拉拢人心的嘛,你们经常团建吗?”
同事林姐姐朝我眨眼说:“不经常,以前boss下班经常走的比员工还早,搞啥团建啊?”
最近倒没发现他提前早退,不然我一定偷拍他旷工的证据,等着日后递给公司真正的老板大boss.
上司陆韶华和有车的员工将汽车开到公司楼下,接零星我们几个没有汽车的同事一起走。
我正要往一辆不起眼的比亚迪旁走,打头的奥迪按了按喇叭,将副驾驶门从里面推开了。
我往里望了望,硬着头皮坐了进去。谁没事,喜欢坐上司的车啊,还要上司当司机?
我本来觉得挺尴尬的,他却有一搭没一搭和我聊起来了。
从毕业后都做什么工作了到住的离公司远吗?
我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不过聊起天,感觉坐在上司旁边也自在了些。
“你喜欢看什么书?”他又问。
“看啊,看小人书和漫画书。”
他安静了半晌,气氛诡异的凝滞起来。半晌后,他又说:“你是xx大学毕业的是吗?你还不知道吧,你可以叫我师哥。”
我差点被口水噎住,差点脱口而出:“不不不,您这资本家的做派(日常压榨我),我哪儿敢高攀啊?”
他说完笑了一下,“我在你毕业那年回学校做过演讲,你应该见到过我?”
我陪笑了两下,坦白回答:“……没印象。”
没印象才正常,那次学校找了许多校友回去,要想我记得他,除非他长了三只眼睛。
但我想了想,我是在大四时是被大师兄拉着一同接待过校友回校,校长没事找事,据说是为了找以前的成功学子拉赞助。
我确实接待过其中一位,作为可有可无的向导带带路,然后全校师生聆听校友们的成功分享。
我疑心的侧头瞟他一眼,别说,总不可能就是这位吧?当时记得那人貌不出众,这要真是他,这变化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可我……怎么感觉见过你?”
我赶紧整衣危坐的否认:“我大众脸!”
很快地方到了,我们十几人浩浩荡荡的进了自助餐厅。
那是间高档自助,菜品还挺精致高级的,灯光也一簇簇低亮暖光很有氛围感,搭配着餐厅的轻音乐,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享受美食。
餐厅的椅子都是扇形的,最多六人一桌,因此大家并没有挨着坐,关系好的有两三个坐一桌的,四五个坐一桌的,分成了几波。
但不知道为何,没有显眼包热情招呼上司同坐。看着他孤家寡人的端着食物回来,我赶紧冲入了剩一个空位的同事们旁边。
陆韶华却不以为意地走过来,轻描淡写的点名:“小纪,你过来这边,我有点事情问你。”
“…….”我心里一阵草泥马闪过,我好好吃顿美食也不能消停?
迫于他的淫威,我端起食盘和他共坐一桌,他还特意绕到一个和大家较远的二人坐位旁坐下。坐下后就切牛排、煮鸭肠,我等了半天不见他提问,气的我去拿了不少的甜品,食欲都增大了。
他一边吃一边和我天南海北的聊,我心里就腹诽了:怎么在办公司高冷禁欲系,私底下原来这么多话?
他好像什么都懂,国际国家一些局势,聊起来发现有些看法倒很相似。
他看我埋头狂吃,笑了笑:“你这么苗条,没想到吃的倒挺多。”
“是啊,我妈说我很难养的!我也苦恼呢,每顿都吃饱的话,我的工资还不够我伙食费呢。”听懂暗示了吗,黄世仁?我一人打两份工,你要不要反省啊。
他非但不自省,还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嘿嘿笑了两声。
“你交女朋友了吗?”他又问。
我点头,脊梁骨都不自觉的挺直了点,我女朋友很漂亮的:“大学同学,在读研究生。”
他这个人特别怪,阴晴不定,好像就是聊到此处,他忽然又恢复了一张高冷脸,话也不多说了。
我也自顾自拿筷子夹起牛排,咬着吃。
在他微微皱眉看我的时候,我忽闪着我的美瞳暗暗鄙夷他优雅的吃相。
我卖力的向他展示了我胃的实力,想到是他花钱结账,嘿,以前喝不惯的鸡尾酒都能喝它两杯。
我看着对面的上司眉头微微直跳,似乎颇看不惯我要扶墙出门的样子,像被我影响了食欲似的,很早便擦了擦嘴,一副随时要离席的样子。
“嗝~”我打了个饱嗝,“抱歉啊,陆总。吃的慢了点。我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
走出饭店,有人提议去KTV,见陆韶华一张扑克脸没有响应,声音立即就消失了。
我准备打车回家,可惜来来往往的全是私家车,不是一个能容易打到车的地点。来时没车的同事,陆陆续续又由载她们来的同事送回家。
看着快速伶仃的汽车,我赶忙扭头就走,走到街口打车不就行了?
身后上司出声:“我送你回去吧?”
我扭头看他,礼貌感谢:“算了,我打车就好,谢谢您了。”
我走到路口伸手打车,发现出租车一样很少。当时初春,晚上有些冷了。
我哆嗦着等了有一刻钟,忽然有点后悔拒绝了上司的邀请。
正在我忙着下载嘀嘀打车时,一辆汽车停在旁边鸣了鸣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