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威从尸体下方爬了出来，右手仍然握着弯刀，左手压着扭伤的右腕，环视四周。
“李子威大人！”
“领主李子威！”
观众席爆发出的欢呼声简直像震惊了世界一般热烈，这让李子威和唯伊没什么实感。
三只狗头人率先冲向病牙的尸体，七手八脚地撕开其肚子，拉扯着什么东西。
“李子威大人，请用！”
那仨双手捧着滴着鲜血的物品，将那些呈递到李子威面前。
左边的狗头人拎着病牙的肝脏，以看似粗犷实则巧妙的手法扯掉胆囊并扔在一边。
中间的狗头人捧着病牙的丸鞭肾；右边的狗头人捧着病牙的心脏。
“还有什么需要吗，李子威领主大人？”
“不用，这些就够了。”
说实在的，李子威连这些东西也不想吃——尽管腹中空空如也。
狗头人们纷纷从观众席上冲下来，涌向横尸竞技场的领主。
唯伊飞到李子威的身旁，和他一起目睹了触目惊心的景象。
狗头人们你推我挤，争先恐后地啃食着前任领主的尸体。
肌肉组织撕裂的脆响充斥耳畔，血与肉渣横飞的场景让李子威一阵又一阵的恶心。
“咿呀啊啊啊啊啊——！！！”
唯伊不禁尖叫起来。
“怎么了，唯伊？”李子威把视线移动到最左边，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唯伊。
“又来了！这世界上最粗俗最恶心的场面！”
“对了，你的父亲也……但是现在死的是你的杀父仇人啊！不应该有报仇成功的快感吗？”
“虽然仇人能死成这样确实挺大快人心的，但场面本身还是很恶心啊！”
李子威低头看了看眼前的“最好部分”，这些都是狗头人们献给「领主大人」的。
其中包括让无数女性人类或精灵雌豚化的粗大之鞭，现在却沦为了献给新任领主的上等食材。
“谢谢你，帮我爸爸报了仇。”
唯伊从李子威肩膀上起飞，在半空中道。
“现在把鞭也砸烂的话，就可以帮妈妈报仇了！”
李子威不由得脊背一凉。
“唯伊这么小的丫头，心灵已经扭曲成这样了吗？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李子威抓起硕鞭向狗头人堆扔出，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后，巨鞭落向狗头人扎堆之处。
三只狗头人抢在鞭落地前分别咬住三处，互成120度向后拉扯，瞬间将其撕碎。
“这样也可以吧？”李子威转头问唯伊。
“嗯！谢谢你～”唯伊欣喜，“李子威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我可以帮你。”
李子威运转大脑，努力思索着现在该做的事。
领主的尸体在狗头人们挤作一团的哄抢中渐渐缩减体积，开始露出白森森的骨骼。
“我记得刚来的时候，听过一个类似于网文中常见的“系统音”一样的话……好像是「一万个穿越者只能活下来一个」什么的……”
他握紧拳头。
“接下来……我要把剩下9999个穿越者找出来，全部杀掉！”
“是9998个。”唯伊纠正道，“你忘了已经死了一个吗？”
“对哦！也许在这个世界的其他角落还有其他穿越者死去……”
李子威想起了之前被狗头人杀死的后泽。
“或互相残杀，或被本地物种干掉……总之，实际找起来应该不会有那么多。”
“这可是大工程呢！就像我想把全尤尼艾尔大陆的狗头人都杀光一样！”
就在唯伊眯起眼睛微笑的时候，李子威摇头。
“那可不行，为了杀光其他的全部穿越者，我需要势力。”
“哈？”唯伊收起了笑容，“李子威你什么意思？”
“我这不刚刚成为他们的领主吗？意思是我要把这些狗头人当作部下使用！”
李子威用「我已经决定了」的坚定眼神盯着唯伊。
“只有这个才是真的不行！”唯伊嗔怒，“你想成为下一个病牙吗！？”
“哈？”万万没想到唯伊会如此强烈地否定自己的想法，李子威皱起眉头，“什么叫「成为下一个病牙」……”
“你是打算率领狗头人屠杀人类吧？”
“并不，只杀穿越者就可以！”
唯伊无奈地将李子威的辩解一刀两断：“唉……那你要怎么区分呢？”
“怎么区分……”
李子威发现了问题——或许刚穿越过来时穿越者都是裸体。
但时间长了大家都会穿上和本地人一样的衣服，辨别起来确实会有难度。
就算唯伊不问，这也是李子威迟早要面对的问题。
“宁愿错杀本地人，不可漏掉穿越者吧……”
“你看，果然！你接下来要做的事和病牙没有区别！”
听到李子威的回应，唯伊露出微弱的苦笑。
“对饱受苦难的尤尼艾尔生灵来说，狗头人只不过是领主从病牙换成了你。”
唯伊的嗓音有所升高，她比刚起分歧那会更生气了。
但李子威并没打算让步。
“你是精灵吧！就算我真的杀光全尤那什么大陆的人类，也跟你没关系。”
“精灵和人类是唇亡齿寒的盟友关系，我们会合力对付来自变革之门另一侧的狗头人！”
唯伊再度浮上空中，竖起小臂，双拳捏紧道。
“如果人类遭到狗头人的攻击，森林精灵会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出手援救的！”
“唯伊，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不可能因为你那点种族仇恨就不利用手边的资源！”
“你……这样啊，李子威是这种人啊……”
唯伊背后的四片翅膀伸展着起飞，微微振动着冲向空中。
“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不要再看见你！”
目送唯伊飞向苍穹，直至从视野里消失，李子威用力叹了口气。
“对不起，唯伊……我有非做不可的事，为此可以利用的事物就要……哪怕是这帮狗头人也要尽量利用。”
接着，他低头看向那些散发着刺鼻血腥味的“贡品”。而胃部则是忽然想起来似地申诉着饥饿。
“说起来，我来到这里以后还什么都没吃吧……”
李子威拎起病牙的肝脏，忍着恶心一口咬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