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杨明海是个不轻易放弃的人，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他记得证人——汪震的母亲陈丽芳还没有上场，虽然他越来越没有把握能赢得这场官司，但是希望陈丽芳上来证明一下汪震不在家的日子方晴是如何的离经判道。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为汪震赢得一点诉求的权利了。
杨明海对李明说：“审判长，我方证人陈丽芳女士还没有做过证，我现在申请我方证人出场，我有几个问题要提问她。”
李明说：“请被告证人陈丽芳。”
陈丽芳在法警的带领下走进来，她懵懵懂懂地站在证人席上，非常迷茫地看着汪震，又看看杨明海。书记员对陈丽芳做了一下介绍：“陈丽芳和被告汪震是母子关系，她具备做证人的资格。”
李明对陈丽芳说：“陈丽芳女士，请问你是否自愿为被告汪震做证？”
陈丽芳看了一眼汪震：“我是自愿的。”
“你是否能保证你即将说的话和阐述的事情真实无误？”
“能保证。”
“你是否知道做假证要负法律责任？”
陈丽芳镇定自若地说：“我当然知道。”
“下面由被告代理人向证人提问。”
杨明海对陈丽芳微笑道：“陈丽芳女士，我想请您以您的儿媳妇方晴女士做一下评价。”
陈丽芳用怨恨的目光看了看方晴，后者则淡定地与她对望。陈丽芳略作沉思后说：“方晴现在已经变了，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好儿媳妇了，她的转变我一直很纳闷。我儿子汪震一直对她挺好的，事事顺着她，我常说汪震总有一天会把媳妇儿惯坏的，这不被我说中了？汪震在外头打拼，辛苦地赚钱养家，而方晴在家当少奶奶，衣食无忧，过着安逸悠闲的日子，我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况且她现在怀着孕，竟然要闹离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是无法理解，也很痛心。”
方晴冷静地看着婆婆，婆婆的态度她早有所料，所以她非常淡定，她不在乎婆婆陈丽芳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品头论足，反正马上就不是一家人了，只要能离婚，她不在乎这些指摘。
杨明海说：“汪震这几年都在国外，只有您和方晴在一起生活，平时在生活当中您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方晴警觉地看一眼王育和，王育和担心方晴和葛明寒的婚外情因此而暴露，对赢得这场离婚官司不利，他连忙说：“我反对被告代理人误导证人，这对我的委托人不公平，今天是一场离婚诉讼而不是批判会，没有必要去挖掘原告的隐私。”
杨明海连忙反驳说：“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挖掘原告的隐私，原告方晴女士的私生活和本案息息相关，她的私生活能反映出她对这段婚姻的态度，从而能影响到法官对孩子归属问题和财产分割等的明断。”
王育和和方晴终于明白杨明海的真实目的了，原来是想在财产分割上做文章。而李明和高一虎商量后，都认为杨明海说的在理，李明说：“反对无效，请证人回答问题。”
陈丽芳想了想，想起了方晴好几次很晚才回家，深更半夜还在外面疯玩的事来。她说：“我记得，曾经有几个晚上她很晚才回来，一次是说和同学聚会，喝了点酒，同学还请她去唱歌；一次她说和一个出版社的人谈什么事，也很晚才回家，我又闻到她一身的酒气，还有一次……”
陈丽芳拼命地回忆，想起那一次方晴一回家就跑进卫生间洗澡的事。她说：“有一天下午，方晴说要去和几个朋友吃饭，她说好九点钟回家，结果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钟才回来，我因为担心她所以一直等她，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奔进卫生间洗澡，我觉得她有些对劲儿。”
“怎么个不对劲儿？”
陈丽芳隐约还记得方晴进家门的神态，她双目含情、面若桃花，不像喝酒，却像坠入情网之人，不过她说不出口，她只说：“她红光满面，唉，我不知道如何表达当时的感觉。”
陈丽芳这番话引起了汪震的高度重视，他盯着母亲，听着母亲讲述他在沙特的时候方晴是如何耐不住寂寞的。
杨明海和汪震交换了一下眼神。方晴则开始紧张起来，陈丽芳所说的那一次就是方晴和葛明寒在他的越野车里偷欢的那一次。
杨明海说：“请您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感觉，然后告诉大家。”
陈丽芳看了看方晴，方晴正在竭力掩饰自己的不安和紧张。陈丽芳没有看出方晴的紧张来，她不敢轻易地说怀疑方晴有了外遇的事。她犹疑不决之时，杨明海提醒道：“她给您的感觉是不是很像和什么人约会过？”
陈丽芳惊讶地看着杨明海，杨明海看着陈丽芳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陈丽芳不安地看一眼方晴，方晴漠然的脸上多了一丝无助，正注视着陈丽芳，脸上隐约有点视死如归的悲壮。陈丽芳实在拿不准方晴是不是出去约会了，她正犹疑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王育和一看形势不对劲，连忙对李明说：“审判长，很显然，被告律师是在诱导证人说出一些很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事情，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我的委托人那天晚上和人约会；法律讲求证据，而不能凭感觉去判断，这样的提问对我的委托人极其不尊重，所以我希望这种无聊的提问不要再进行下去了。”
李明说：“反对有效，法律只认证据，不认感觉，这个问题到此为止。请被告律师问下一个问题。”
杨明海无奈地摊了摊双手，失望地说：“我没有问题了。”。
王育和想起方晴说过陈丽芳把她的避孕药给换掉的事，他想借此来进一步强调方晴无意给汪震生孩。王育和说：“我有一个问题想问被告方的证人。”
李明说：“同意”
王育和对陈丽芳说：“被告证人陈丽芳女士，请问你是否曾经偷偷地把原告方晴的避孕药换成了维生素维B6药片？”
陈丽芳惊讶地看一眼方晴，她没有想到方晴竟然将这件事说出去，陈丽芳一直觉得这件事不太光彩，现在被提起她便感到无地自容，她不安地说：“我是换过……”
王育和逼视着陈丽芳：“请问您为什么要换掉呢？”
陈丽芳有些慌张，语无伦次地回答道：“我，我其实是是好心，我没有恶意的，我，我就是希望方晴能怀上汪震的孩子，所以才想着用这种方法……”
王育和微笑道：“那就是说方晴一直吃药避孕，因此说明她一直不想为汪震生孩子，对吗？”
陈丽芳懵懂地看着王育和不知如何回答。
王育和说：“由此可见，方晴怀孕并非她本人所愿，完全是因为被换掉的避孕药导致的意外事件。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怀了孩子她不忍心做掉，她只好选择留下来，虽然她知道会付出代价，但她还是义无反顾要生下来。大家要弄清楚一点，选择留下孩子并不能说明她还爱着汪震，只能说明她不忍心伤害这个小生命，因为小生命毕竟是无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