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所谓灵道的试炼对凯尔这个灵魂强度早就通过无数年的神族征战变得趋于完美的家伙来说,就不是个事儿。
一瞬万载的试炼也不过只是测试新人灵魂坚韧度的同时,顺便打熬其强度。
不管凯尔与一众非凡修者纷纷当场陷入迷茫,外头,那人狼松了口气,这些新人得有些时候才能苏醒。
届时,不通过者只能与先前那跳出来的笨蛋修者一样的下场,直到这时他才大步流星地直接来到陷入试炼的凯尔面前。
“嚯~听说巨人族有两面本相,难不成,这就是巨人一面么?”
人狼一脸见到稀罕物的表情,上上下下打量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狭小的金属舱室又挤进来一个同样穿着军装的身影,可那笔挺的女式军装上,竟然还俏皮般点缀着一些小小的饰物。
本来庒肃的服饰一下子没了那感觉,反而显出了其主人的小女孩心态。
来的是女皇,奥丁的女儿,如今内务部负责人,灵族灵道最高级别的掌控者之一。
她眉头一挑,金灿灿的发梢掠过众人来到人狼面前白了对方一眼。
“灵族表层西北的荒漠巨人你不是见过吗,哪有这么小的。
这是她的魂灵本相,据说这位智慧巨人早已轮转过了,想必是转生过后习惯了低矮的原人相,所以灵道系统才给他分配到了这一批。
不然,我们要见这家伙就不是在这么小的地方了。”
听女皇话中意思,这小仓似乎只是这一批之中的一小部分。
也对,灵族征战往往都是以星域级别展开的,就算是最后一批俘虏也不至于就这么些。
“唉,女皇,就是这家伙能救圣甲虫?
不对吧,我看那些强得不得了的佛陀,还有那几个自称什么大仙的家伙都对你老爹的手段毫无办法。
就她?”
人狼这是与女皇相处久了,哪怕如今对方权柄在手也没什么生疏感。
毕竟,当初从十三绝对权力挣扎一同存活下来的战友本就不多。
而且,灵族那试炼让那一支地球难民再次减去了九成九,现在加一块儿也只有一千四百九十人。
不过都是精锐,个个肩膀上顶着将星,人狼这种核心成员肩膀上的将衔甚至与女皇一致,关系自然好。
但,饶是这样他依旧吃了女皇一个暴栗,那双漂亮的眸子瞪着对方咬牙切齿道。
“注意你的言辞!你要将他称之为浑天,除了我,没有人称呼他在尘世的姓名。
还有,那家伙不是我爹,提醒过你多少次了。
哼,如若不是那家伙附身在长者身上,而且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对灵道的掌控力竟然比我还高,我早就灭了他了!
居然敢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最好别让我找到机会……”
一旁的人狼无辜地捂着脑袋,不过心底却是腹诽道。
“啧啧啧,虽然咱是同一阵营,不过,听说阿萨神族弑父好像还是个传统?”
女皇没注意到人狼的表情变化,只恨恨地说完,又观察了一会儿高大的凯尔,对比着手上的终端最终确定了眼前的家伙无误,这才松了口气。
“走吧,我们这种级别动作起来说不定已经被奥丁那些狗腿子盯上了。
特别是那个讨厌的什么诡计之神,洛基?一天天跟只苍蝇一样。
真是讽刺,圣甲虫当初嘱咐我组建内务部,整肃灵道内部。
可如今,内务部的职权全被那帮什么阿萨神族的狗给取代了!
可恨!”
可接着,察觉到了什么的女皇脸色一变!立马在终端上练练滑动,最终,点指凯尔。
却见一阵白光闪过,凯尔在灵道的面相竟一阵变动,就连气息也都在改变,一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当然,似乎还是巨人族,可任谁也无法探查对方的身份了。
做完这一切,却见从舱门外急速掠进来一个年轻人的身影。
此人身穿一身深绿长袍头戴神冠,始终面带微笑,可瘦长的面颊上肌肉僵硬,就好像那笑容只是刻意保持的一般。
哪怕这人只是站着不动,可任谁都能从其眼眸中显露出得精光察觉到此人胸腹中磅礴的心计。
女皇该做的已经做完,并不急切,她不用回头便知道这个天天假惺惺笑容对人,实则一肚子坏水,天都猜不对对方背后会怎么算计别人的家伙是谁。
可不是那奥丁的某个儿子,充分继承他老爹的阴险,自称什么诡计之神的洛基么?
这家伙一进来便直奔女皇,真的像是苍蝇一般在周围转了好几圈,却好像没发现什么似的有些扫兴道。
“姐姐大人怎得亲自来这种地方,这似乎与您的身份不大匹配啊……”
说着,洛基眨巴着眼睛,却已经将周围扫了个遍。
因为那个巨人格外扎眼,所以被他特殊照顾了一下。
可无奈,他什么怪异的地方都没感受到,看来,女皇方才的伪装很是成功。
不然,以洛基以前对智慧巨人的熟悉,人在眼前哪怕转世重生怎么可能发觉不了?
女皇这些年在对付这家伙上已经有了些心得,她没有正面回答对方,只是看似浏览一般在周遭受试炼的人们身边走过。
时不时有人坚持不过而直接湮灭,女皇则好似悠闲一般欣赏着这一切,同时面带讥讽道。
“哟,大名鼎鼎的诡计之神可是清闲,难不成跟我一样?被夺去了本来有的权力所以无事可做?”
这话带刺,好像就是再说如果不是你们用阴险手段夺权她能无聊到来看灵道新人的试炼?
哪怕是洛基,也被这话刺地脸色微红。
毕竟,对方是当这个姐姐是亲人的,只不过一时想不开罢了。
阿萨神族内的亲缘关系虽然并不怎么牢靠,可,大抵也算自己人,洛基还存着那一分自己人的热切,对自己姐姐看得这么紧也只是老爹的安排。
他讪讪道。
“嗨,姐,您瞧您说的什么话。
这不是您和那窃取我族信仰之力的人关系实在太紧密,所以父亲不是太放心,怕您做出不理智的事儿嘛。
您放心,一旦成功炼化了那神明,您该有的职权绝对全数奉还!
这次那么多真正的神祇相助,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帮助我们,可无所谓。
父亲说过了,一般神祇的行事不出意外只能是为了这个宇宙本身,我族可利用他们重新炼化出被那浑天窃取的信仰之力!
而且您还没有想透嘛,父亲承认您继续用女皇这个名字的用意?甚至直接用这二字替换了您在阿斯加德的主神位是什么意思?
我坚信,咱阿萨神族这么多年搜集的信仰之力一旦炼化回来,您便是下一尊神祇!
届时,姐姐您下一代的神之血脉将带领网盘阿萨神族重新立于宇宙的巅峰!
我们蛰伏这么多年甚至当初不惜与华纳神族开战,夺取他们的那份信仰之力,就是为了这。
未来,在您子孙的带领下什么神庭什么天道,那都只是我们脚下的泥沙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说到炼化,女皇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虽然掩饰得很快,可依旧被滔滔不绝的洛基给收入眼内。
他不作声色,随意踱到女皇的身侧,有意无意将对方一直假意关注的某个修者直接一掌拍碎!
但可惜,饶是这样,女皇依旧没有色变,只是白了对方一眼,眼神中充满讽刺。
洛基讪讪,再次环视周遭始终不见异状后便摆摆手告辞出门,却不知是去偷偷汇报给奥丁还是依旧在暗处监视。
“该死的家伙!”
女皇咬牙切齿,方才一直按在军装腰侧的手掌颤颤不止,那里,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赫然在握。
“冷静!”
人狼一直不作声,此时见女皇目中带火,连忙上前按住了对方的肩膀。
虽然没说什么,可眼神已经将一切都说完了。
“就算杀了对方又有何用?一定要按捺。
那帮大仙和佛陀测算出这里是唯一的机会,内务部全体连你我在内一千四百九十名将官为了救出圣甲虫都必须克制!
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从那帮不知为何与奥丁沆瀣一气的神祇们手中救出来!”
与此同时,灵族外侧,这里,只剩下了无尽的冰寒法则,几乎是一片生命的禁区!
理论上,哪怕是一般的仙人在这里也只有被法则摧毁躯体暂时陨落的结果。
华纳神族的女武神,作为某位神祇没有出几代的子孙,其血脉天然淳厚,再加上绝佳的资质足够她早早便已经依靠自己登临谪仙位。
虽然不是走出自己的道,却也是承袭祖先没有圆满的道则继而完善,这等人物就算放在神庭中也算少见。
或许,这也是当初华纳神族的神王没有将位置传给哥哥弗雷而给了芙蕾雅的缘故。
她此时的状态不太好,已然失去了行动力,一层冰寒挂满全身,哪怕身躯后的女武神金翅也尽都变成了霜白。
凯尔大抵想的是,女武神直接进入此地九死一生,恐怕救不了了,但她作为谪仙位的存在想必届时妖皇有办法提前凝聚回对方的意识。
可谁知道,饶是这样芙蕾雅依旧没有丧失生命,尽管成了冰雕,可其眼眸中却闪烁着两道火热的光。
那光充满了执拗,瞪着前方的某个星球,似乎,彻底失去行动力的前一刻她也在奋力向着此地冲去。
……
与此同时,庒言先前降临之地。
贺涟灵有点麻了,他看着眼前设在断崖山壁底下的一个开口,而内部,一束绿色萤光直通山壁内部。
或许不只是内部,而是地下,这就是那所谓的地下城的入口了。
那绿光贺涟灵知道,提取自这颗星球植物内的某种力量,因为源头来自当初的庒言,所以大抵这些凡人只是能用却无法解析。
于是乎,直接当成了“铁轨”这样使用,是一种比较低级的利用方式。
没过多久,铁轨的深处传来一阵空气摩擦声,只见,一个通体银白头脸尖细的列车最终停在了阳光与阴暗的交界处。
“应该是……直接上去便行了吧?”
年轻的妇人有些拿捏不定,毕竟上一次去地下城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不过大抵流程应该错不了。
“嗯,对,你直接上去,等车再次开启一直等重新停下后,你会到一个很大很大的车站,在那里交完相应的代价便能借用地下轨了”
贺涟灵点头,向这个无意间相逢的年轻妇人微笑感谢,可就在这时,从那阴影处却是传来了一声惨叫!
只见,一个全身血污的男人哀嚎着,他似乎并不是从车上下来的,而是从更深处的阴影用手脚爬了出来。
他站在阳光与阴影的分界线上,大口大口喘息,嘶哑着嗓音看着近在咫尺的阳光不断大声喊叫。
看起来,他很兴奋或者很悲痛,又或者不可置信也还有点迷茫。
各种不同的情绪全都汇集在一个人的身上,最终,他将眼眸向上抬起。
似乎在阴暗处待了久了,这男人还不适应如此刺目的光线,可饶是如此,他还是在阴影之下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找些什么。
“呀!”
年轻妇人似乎被吓到了,可又想起来点什么,连忙拉着贺涟灵走远了一点,远离那个看起来状若疯癫的男人。
“离那人远点!这附近有很多地下城的监视器,不用过多久就会有很多凶巴巴的士兵来抓他回去。
如果离得近了,还可能会有危险”
“危险?”
贺涟灵看着那男人,感受着对方此时散发出来的各种情绪竟一时被震撼到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智慧生灵可以一次性发散出如此复杂的情绪!
的确像是妇人所说,很快,那隧道深处又一次响起空气的摩擦声,第二辆轨道车几乎是擦着前车的屁股急停了下来。
很快,一行穿着统一制服,身上挂着各式长短枪支的士兵从车上一拥而下!
而那男人,他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之后,又见背后追兵,连忙哇哇乱叫着直接冲入了阳光之内。
但可惜,在那一瞬间很多颗子弹划破空气又从男人的胸前破开。
的确,有危险,如若不是贺涟灵暗中拍开几枚流弹,恐怕妇人也会被遭遇不测。
妇人似乎只是听说过,却是第一次见到真真切切的这般场景,直接吓得躲到了贺涟灵的背后。
最终,那群士兵带走了尸体,最后还朝着两人比画了几个手势,妇人似乎知道什么意思,颤颤巍巍道。
“他他他……他们说,今天这里不能用了,估计得关闭很长时间。”
妇人都被吓哭了,双腿颤颤,她拉着贺涟灵带着哭腔。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要关好几个星期,你可以先住在我家等它重新开启”
的确,又如妇人所说,那山崖的缺口竟然开始缓缓垂下一面山壁,它伪装得很好几乎看不出人工的迹象。
那群士兵早已搭乘轨道车离开,眼看山崖即将堵死,贺涟灵这才有了动作。
方才的男人并不是疯了,他那般做是有目的的。
抬头看天,他是在找那尊神像,想要向神明传达着什么讯息,但可惜,那东西环绕近地轨道漂浮,男人的运气并不好。
而且不单单是这一个目的,他也在吸引士兵的注意力。
在妇人惊恐的目光下,贺涟灵急速跑向山崖缺口,在洞口堵死之前又飞速掠了出来。
等他再次来到妇人近前,手中却是提溜着一团破布?!
不,内里还好好包裹着一个看起来虚弱到甚至哭喊都不会了的婴儿。
包裹孩子的只是一些看起来脏污的破布,他被放置在方才的轨道旁的一个缺口处。
那里,还有着一具刚刚死去没多久的女人尸体。
想必,他们在那缺口等待着山崖开启有一些时间了,孩子是刚刚生产的,母亲没有熬过去,而父亲,显然也知道自己逃不脱洞口的监视。
或许他是在赌,赌自己能正好遇到天际的神明,让对方救救自己刚出世的孩子?
他没有做到,可目的达到了。
“呀!这……这……这孩子……你?你怎么做到的?!糟了糟了!肯定是被监视发现了,你会死的!”
可贺涟灵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无事,我避开了那些监视,不信,你瞧”
妇人等了会儿,虽然危险,可她依旧没有离去。
见贺涟灵粗鲁地提溜着那襁褓,连忙上前接过抱在了怀中,同时焦急地向山崖看去。
可等了会儿,她奇异道。
“哇!真的?!你真的没被发现啊!
一定是,不然,像你这样私自闯进去早就像刚才一样出来一大帮士兵了!
这孩子……”
年轻妇人表情纠结,她看着虚弱的孩子最终下定了决心,同时红着脸嫌弃似的摆摆手。
“你……你先走远一点”
好吧,看来孩子生下来虽然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可方才山崖内的那具尸体干瘦,想来也不会有奶水。
贺涟灵识趣地走了好远,转了个弯儿却是乐了,他碰见了那远远跟来的一对姐弟。
“你们也对那地下城很好奇?”
看来,两个孩子跟得不紧,并没有碰见方才的情形,可此时被贺涟灵拦下,又恰巧看见不远处母亲倚靠着一棵矮木正在……
虽然妇人有意遮挡,可,两个小家伙一下子便看到了那母亲怀中仿若得饮甘露而一下子有了活力的小娃娃。
“这……这这这,你……你你你,你们”
姐姐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一下子回想起不久之前,某教授生物的导师所传授的课程。
嗯,男人,女人,精卵结合,对,然后才会孕育宝宝。
可弟弟更加单纯,他急了,扯着嗓子在贺涟灵与母亲之间颤抖着手指不可思议地指着他们。
“天呐!怪物叔叔和妈妈生孩子啦!
不要不要不要啊!我才不要弟弟!要是像我一样我会被烦死的!”
好吧,敢情弟弟应该比较顽皮,而且很有自知之明,可这稚童一言却直接把远处的妇人吓得一激灵!差点就将怀中的孩子给溜到了地上。
“笨蛋!哪有这么快!”
姐姐的一记铁拳再次袭来,弟弟抱着脑袋眼神委屈,可看着远处母亲怀里的小家伙竟然醋意大发,撇着嘴却不敢乱说什么。
看来生物课程很是成功,姐姐红着脸蛋终于想起婴儿至少得四个月才能在母体成熟,这两位才刚出去一会儿。
想想刚才自己脑袋里想的,姐姐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呵呵呵呵,你们别误会,那是我们方才在附近捡到的孩子,怪可怜的”
贺涟灵想解释点什么,可他想多了,一对姐弟早就兴奋地朝着母亲飞奔而去。
在周围叽叽喳喳,这个想捏一捏婴孩的小脸蛋,另一个想要抱一抱,颇有种初见父母带小宠物回家的既视感。
贺涟灵微笑,可接着,他的视线转到了那面已经彻底合拢的山壁,目光冰冷。
此地那什么万道轮回是庒言独立此间宇宙所设立的,自己没有干涉的能力,那两人在死的那一刻便被轮回系统所召唤。
方才贺涟灵不是不能救人,可,他还是存着尽可能不在细微处干涉这个世界的盼头。
尽管有些破防,可他还是想看看,自己的世界,到底变化成了什么样子。
最好只在宏观上操控改变这个世界,这也是庒言的其中一个要求。
好一会儿后。
那婴儿似乎是在饿了几天后终于吃饱喝足,进而疲倦上涌,缓缓眨巴着眼睛最终陷入梦乡。
这是个奇迹,也好在这个世界的凡人们几乎被消除了病痛,哪怕是刚生产的孩子体质也较以前结实很多。
否则,这个孩子绝无生还的可能。
妇人满脸的为难,抱着婴儿领着两个还在探头想要观瞧这小家伙的姐弟来到贺涟灵近前。
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了,母性与天生的柔善让妇人不忍舍弃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可,任谁都知道,与地下世界逃出来的人扯上关系,会发生很不好的事儿,甚至会危及自己的两个孩子。
“你救出这孩子……有什么打算”
面对这个胆子大到离谱的男人,年轻妇人竟然一时间心动,类似于当年与丈夫初次见面便一见倾心的感受?
为了弱小的生命竟然冒着生命危险,挺身而出?这不就是那些史诗话本电影中的英雄形象么?
不过,想到两个孩子她还是掩饰内心的悸动,故意冷着脸磕磕巴巴地问道。
而贺涟灵,他在观察了一番远处的山壁后,又听闻年轻妇人的话,于是想了想。
“嗯……可以帮我照顾这小家伙一段时间么?
可能几个小时,或者几天,不会太久的”
年轻妇人犹豫,虽然地上世界地寡人稀,可难免不会被人发觉这个孩子的踪迹。
届时,不可避免地会有很多的麻烦。
可边上两个孩子乐了,都叽叽喳喳地说道。
“好啊好啊!妈妈,带它回家吧!我把我的机器人玩具给他!”
“我小时候的衣服给他穿!这么漂亮的婴儿,一定是女孩子!”
“姐姐胡说,一定是弟弟!”
“什么弟弟,弟弟有你一个就够了!再多一个可是会让姐姐我烦死的!”
……
听着孩子们的胡言乱语,年轻妇人只有苦笑,她想了想,抬头轻轻点头答应。
“好的,可……听你话里意思你不跟着我们一起回去?
你……”
不等年轻妇人再说些什么,贺涟灵盯着那山壁无意道。
“噢,我得进去看看,我要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妇人一时间愣了,对方脸上展露出的凝重的神情让她有些痴迷,不知为何虽然面庞年轻可总有种成熟男人的担当感?
尽管对方说出的话在自己看来有些找死,况且那通道已经合拢,应该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次开启才是。
可男人身上突然散发出的气势让她感受到一种特殊的感觉,那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说出的话便是真理。
他说要进去看看,那便只是随意踏出一步那般简单,这种感受让她笃信对方能做到任何不可能的事儿。
竟好像,那一尊漂浮于天际的神像?!
“好,那我……我和这个孩子在家等你”
年轻妇人一步三回头,带着两大一小便直接往来时的路回转而去,似乎是意识到,这个男人接下来要做的自己无法插手。
看到几个身影终于消失在视线中,贺涟灵才转过身,在踏出一步后直接缩地成寸周遭的环境一黑,竟已到了山壁的内部。
内里是一条笔直的隧道,那条碧绿的能量轨道顺着隧道延伸至深处,但越行越偏向下倾斜。
的确,这是一条行进向下的路。
贺涟灵不急,只是缓缓步行在这隧道中,直到数小时后他才看到了隧道连贯的交合处。
这里应该是一个闸口,周遭十数个隧道缺口包括了他来时的那条轨道都汇集于此。
可就像是连横纵列的树状图,那十数条轨道汇集的道路很快又走到了尽头,同样还是一个闸口,同样十数条轨道汇集于此,再经由一条继续向下。
看起来,这便是地下轨道的结构了,经由形似树状图的结构层层分散向上,最终或可分布到整个星球的表面。
这是个浩大的工程,因为内里还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个闸口才能到达树状图的顶端。
可就当贺涟灵打算直接缩地成寸加快进程的时候,他的视线却不经意扫过某处隧道壁。
他笑了,终于发现了不同的地方。
他来到近前,看起来蜿蜒平展的隧道壁与他处毫无二致,可他伸出手掌按在了那面墙壁上。
只见,一阵轰隆声过后,大半面墙壁竟然直接碎裂深深凹陷了下去,显露出一个勉强让一人挤进去的缺口。
黑暗对贺涟灵来说不算什么,他能看清楚黑暗中显露出一个小一点的隧道。
且这小点的隧道不似外头如此工整,却是四处墙壁坑坑洼洼形似人工开采一般。
走进去,贺涟灵发现,这里不似外头的树状图,而是毫无规律,就好像开采之人并没有什么计划,只是每当开采到树状图隧道壁后便要避开那里,向其他方向挖掘。
贺涟灵赞叹,这简直就是奇迹,因为,就他这一会儿的探索间便不知道九转十八弯转了多少个弯。
隧道太过复杂,以至于贺涟灵不得不直接散开神念,强大的神魂之力一下子弥漫周遭所有人工开采的隧道。
最终,他眼神一凝向上看去,身形再闪之间连连向上闪现,不知瞬移过多少距离后终于停了下来。
他估摸着,此间大抵已经距离地面只剩下万米的样子。
一路行来贺涟灵已经猜到了此间人工隧道形成的历史,或者过程。
它或许也是由那树状图的源头开始挖掘,隧道壁上那些坑洼的缺口显然是人力所为。
这群人从地底开始挖掘,且不管是为了什么,显然是要避开那些主隧道的。
可树状图形态的隧道太过密集,层层叠叠间恐怕几乎整个星球的地底就仿若被它完全占据。
就像是老树盘绕纠缠的树根,数之不尽,也绝无那么好避开的。
于是,这便给本就困难的工程再加上了不知多少倍的难度。
但此时,这万米的深度比之方才自己掠过的距离,似乎已然算得上是成功就在眼前了!
贺涟灵在这万米地下,发现了许多人,可这些人却不同于之前那被枪杀的男人一般干瘦,只是皮肤甚为白皙。
不管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他们好像大多数自出生以来便生存在此一般。
这些人竟然在一处天然的地下裂隙结成了至少数万规模的小国度,树状隧道似乎也因为这条天然裂隙所以故意避开了这里。
此间,人们堆砌砖岩土砾作屋燧石堆火,甚至在不远处的树状图隧道凿了风道,又通过地下水体内的渔获与植菌等手段生存。
近万人的规模却面面俱到,各种机构全面,俨然一个小型城市的雏形。
贺涟灵震惊了,倒不是震惊于这些人本身,而是究竟什么样的缘由能迫使这些人顶着世世代代的困苦也要脱离那个地下城市?
巨大的震撼让贺涟灵身周的力量一个激荡,本来隐蔽的身形竟然不自觉显现了一瞬。
不过他本来就在隐蔽处,也没人发觉这瞬间的异常,可不远处,一个浑身脏兮兮好像约莫七八岁的小小孩童却是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
从小生存在黑暗中,这些人因为庒言当初的法则不仅没有退化视力,反而,培养出了天然的夜视能力。
凭借着远处的一缕火光,已经足够这男孩看清那一瞬的惊鸿。
他犹犹豫豫地来到贺涟灵近前,他年纪虽小,可却十分老成似的摸了摸下巴,十分肯定方才自己所见的绝对没错!
小男孩胳膊上还挎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零零散散堆着很多种不同的蘑菇。
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大着胆子竟然用另一只手向前方刚才发觉不对劲的地方摸索过去。
“你好啊,小朋友,你在……找我?”
“呀!”
突然的声音伴随着自己手上好似触摸到一面透明却触感柔软的“墙壁”,男孩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中就连手上挎着的篮子也被惊得滚落在地。
“骨碌碌”大堆颜色各异的蘑菇接连滚落在地,男孩被吓到了,竟然一时之间忘记了转身逃跑!
为什么要逃跑?很简单,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代代一辈辈承袭下来的训诫。
一旦看见了有穿着很漂亮,与我们不同的人,那就快跑!
“小朋友,你的东西掉了”
贺涟灵招手,那滚落在地的篮子如同变戏法一般“嗖”的一下竟然到了他的手上!
而那些蘑菇,则自己会飞一般全都又回到了篮子里?!
“给”
贺涟灵神态柔和,缓步上前蹲下身,将篮子递了过去。
同时,一股清净宁神的气息暗中向小男孩摄去。
“谢……谢谢,怪物叔叔”
小男孩怯怯地,却十分有礼貌,他视贺涟灵为怪物口里却还是加了个叔叔的后缀。
贺涟灵笑了,摸了摸男孩乱糟糟的头发。
这一举动又将对方吓得一激灵,但好在没有吓得转身就跑,于是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了几个用某种叶片包裹着的糖果。
这些是方才在年轻妇人家两个孩子给的,那俩小家伙似乎格外喜欢,应该是某种比较常见的零食。
因为有很多,所以他们很慷慨地几乎将贺涟灵的口袋给装得满满当当。
可此时小男孩看见对方递来的手掌却是歪着脑袋有些疑惑,于是贺涟灵将叶片剥开,顿时,一股甜腻的果香四溢。
小男孩的眼睛亮了!如猫一般在黑夜中映照出蓝绿色的荧光。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抓起一颗糖果,犹犹豫豫往嘴里塞去。
顿时,一股他自出生后便从未感受过的味道在舌尖弥漫,男孩一下子兴奋地蹦了起来!
“是甜花虫的味道,是甜花虫的味道!
不对,比它的味道浓郁好多好多好多!”
看着乐不可支的孩子,贺涟灵微笑,将口袋里的一小堆糖果都取了出来放在了男孩挎着的篮子里。
微笑道。
“甜花虫?是一种虫子么?”
男孩与这陌生的叔叔关系因为糖果而拉近了一点,不过依旧有所防备,却也不敌视了,在脏兮兮的口袋里摸索了一番才取出某个小东西。
只见,那是一个通体赤红呈现蠕虫状的东西,应该便是那甜花虫了,虫如其名,它的身体上点缀着一些状如花瓣的白斑。
不过,虫子似乎已经被干制过,贺涟灵捻起观瞧,发现已然被制作成了虫干。
他也不嫌弃,直接便放进了嘴里。
“嗯,如名字一样,有点甜”
这有点甜是真的……有点罢了,大抵就像是一大碗白水中撒了半勺白糖,有那么丝味道却如同水中捞月,实在不太真切。
“小朋友,你刚才为什么这么怕我?”
看起来甜花虫已经是男孩平时最喜爱的糖分摄取源,看着贺涟灵将它吃了却有点舍不得,可,感受到篮子里增加的重量,小男孩很懂事地将口袋里仅剩下的几个甜花虫都递给了这个叔叔。
这叫回礼,嗯,老师教的。
贺涟灵微笑着收了起来,却见小男孩说道。
“因为爸爸妈妈说过,嗯,还有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太太太爷爷……
反正大家都说过,遇见穿着与我们差别太大的,对!就是叔叔您这样的。
这应该是称作……体面吧?
他们说遇见穿着体面的,而且与我们不同皮肤不那么白的,那就是会吃人的怪物!”
小男孩此时的称呼已经剔除了那个不太美妙的前缀,思考了一阵后面带笑容说道。
“不过,叔叔您是个大好人!绝对不是吃人的怪物。
带甜味的东西是我们这里最珍贵的了!甜花虫已经是最甜的食物了,而且我们这只有小孩每天才有一点。
如果叔叔是大家嘴里的怪物,是绝对不会那么慷慨的!”
童言稚语,不过理解起来很方便,这些人或许一直都在受到什么势力的追杀,或许便是那地下世界。
这些人,应该也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用穿着体面来区分的确最为明显,显然,虽然这里的人不至于脏兮兮的,可衣着却多是补丁。
贺涟灵之后又从小男孩口中得知,每隔一段时间也会有新的“逃离者”顺着那些蜿蜒的人工隧道找到他们,而每隔几年或几十年这些人的居住地也会随着挖掘的高度而随之改变。
而且,“逃离者”的聚居地或者群落,也不只是他们一支,有很多,但具体有多少男孩却并不知晓。
但听爸妈说,他们这一支可是目前距离地面最近的了!
同时,贺涟灵也知道了之前那被枪杀的男人是因为什么落到那个下场了。
没办法,这条人工挖掘的隧道太过复杂,地下世界新的逃离者运气好沿着一条道走便能找到如眼前这般的大部队。
可有的人,虽然人工隧道会尽量避免挖穿树状隧道,可难保出意外。
那一家人,应该就是如此,弯弯绕绕最终绕到了树状图主隧道,最终,才落到了那般下场。
贺涟灵温柔地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在男孩不经意之间身形闪动。
可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回了地面一趟,带回了十几个果子,几乎塞满了男孩原本装蘑菇的篮子。
最终,贺涟灵没有说什么,只是鼓励道。
“那加油,我看你们的进度不出意外,待你二十岁左右,应该便能挖穿这大地!
虽然不能微操,可……这应该算神明的回应”
说完这句话,贺涟灵便如方才一般瞬间消失!
“叔叔,叔叔?”
小男孩左右四顾,却不见任何身影,试探性得像空气摸索也再摸不到任何东西。
“二十岁?”
挎着的篮子很重,那重量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于是他放了下来,却咬着手指在思考自己二十岁究竟还要过多少年?
却没有发现,篮子里一不小心滚落出一颗果子,那颗果子掉落在坚硬的岩石上,可却如落入水中一般直接没入其中!
小男孩惊了!因为紧接着,地下岩层开始颤动,却见一棵树苗硬生生破开石层而出!
没多久,却见那小树苗一接触空气便顺势暴涨!一直顶到十数米高的岩层才停止生长。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里,不注意也不可能了,那棵树的树冠几乎遮掩了小半个聚居地!
紧接着,果树开始结出果实,如之前小男孩篮中的一样。
它们在几分钟内成熟,接着果实凭空生出一层轻盈的泡泡将其包裹其内,最终,泡泡脱离枝芽缓缓下沉,所有人抬抬手便能抓取那带着柔白银光的泡泡果实。
整个地下聚集地的人不管是多么忙碌此时都呆了,他们看着头顶的树冠,可唯一能解释这一切的只有一个。
“神……”
“一定是神明!”
“神明在上,他……他注意到了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