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谨心欲哭无泪，她这是什么倒霉体质啊，穿越还能遇到这么惊心动魄的狗血事。还有这个方守正，不是说他二十岁就考中进士了吗？按说不是一个蠢人啊，他怎么会相信宫妃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给他戴绿帽子的啊，明明这个启盛帝怎么说也不像个昏君啊。
因此想了许久，她觉得了结了这里的事情后，有必要去找找方守正，问清楚他跟柳淑妃之间的事情。倘若真有此事……不，不需要真有，只要他们中有一个认为是真的，足以引起皇帝的天子之怒，那就足够她下决心弄死这两人的其中一个。
只剩一个，孤证无凭，还有辩解的余地，至少可以减少点满门抄斩的风险。当然，如果有证据的话，她不介意把两个弄死。从来死道友不死贫道，别说这两人都不是道友呢。她穿越来这里成了罪臣之女就已经够倒霉了，可不想再尝尝古代的酷刑，太吓人啊喂！
“方……爹爹真跟柳娘娘有瓜葛？”方谨心谨慎地问道，“姨娘怎么知道的？”
方柏心眨眨眼睛，突然走到方谨心身边，附着她的而朵说道：“我怕隔墙有耳，所以你等下听到了什么都别乱叫啊。姨娘怎么知道这事儿的她没说，我也不敢问。但是她跟我说，四皇子很有可能咱们的哥哥。”
“不可能！”方谨心断然否决。倘若四皇子跟方家有血缘关系，罗姨娘将自己送给四皇子算什么？那可就成了真真切切的乱伦了。
方柏心慌乱去捂方谨心的嘴巴，一边生气道：“说了让你别乱叫，你没听到啊。这要是被人听了去了，我跟你说啊，凭你家主子是谁都没用，那是灭九族的罪！”
方谨心做了几个深呼吸，稳住了心绪，这才说道：“没事儿了，你把手放开。”
方柏心还有点不放心：“你确定不叫了？”
“叫什么叫，我也是要命的好不好？”方谨心坐正身子，想了想，将一撮龙眼肉扔进水果茶里，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姨娘说的啊。”方柏心放了心，开始回忆，“姨娘没跟我说太明显，只说柳府跟我们家原本是邻居，那柳妃娘娘从小就是粉妆玉琢的。爷奶也曾去柳家探过口风，柳家只说，女儿不嫁白身。所以父亲才会那般勤奋苦读，为的就是迎娶柳家女儿。谁知道那一年父亲刚中秀才，想让家里去柳家提亲，爷奶就告诉他，柳家女儿被送到京城里去了。
“父亲当时气不过，跑去柳家讨说法，那柳家夫妻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将他好一顿数落。还说他一个秀才，就敢肖想他们家女儿的神仙容颜，莫不是疯了。而爷奶为了安抚父亲，又想尽办法给他定下了太太苏氏，这事儿也算是过去了。”
“既然过去了，那四皇子又算是怎么回事？”方谨心不解道。
方柏心一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姨娘只说，那次她帮父亲打扫书房，正给书架上的书掸灰呢，有柳妃宫中的小太监进来，将一张字条递给父亲。父亲看完就烧了，跟小太监说，无不从命。等小太监走了，他就拿出一幅肖像，自语道，既是你我的孩子，我哪有不全力以赴的道理，荟君如此患得患失的，倒叫我无所适从了。”
“柳淑妃叫柳荟君？”
“对啊，要不是父亲失口叫了名字，姨娘还以为父亲养了外室子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姨娘没明说，但我核计了一下，应该是父亲调来京中不久的时候吧。”
方守正调来京中，距今已经十年了。这十年期间，罗姨娘闭口不言，让方谨心再度领教了她的隐忍。却也诧异于她们姐妹三人的性格，竟然没有一个是跟罗姨娘一样的。
“你说你自小跟着姨娘，她那嘴就跟被锯了似的，一个字都不带往外蹦的。结果你倒好，一个字都藏不住，敢情，姨娘的话都让你给说了呗。”
不想方柏心却是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姨娘的嘴没锯，都按在我们身上了。哎，我说姐，当初我们俩为了帮姨娘说话，挨了多少罚，你别是都忘了呗。我还怀疑你当初不听姨娘的话，被赶回老家是故意的呢。”
有这事儿？方谨心故意装作困惑，她可不敢说自己不是方槿心。
“可能是忘了，我感觉被人勒了脖子以后，忘了不少事。”方谨心故作苦恼，“你以后多提点一下我呗。”
“那是肯定的，不对，以后，我还能有以后？”方柏心惊喜起来，又忍不住凑到方谨心身边，神神秘秘地问道，“姐，你能让你主子帮我在王爷面前说点好话呗，我要求不高，能活着就行了。当然，要是姐姐心疼我，愿意将我从这里赎出去，那我以后就给你当丫鬟也行啊。姐，你考虑考虑？要不你帮我看着时机，你主人家要买丫鬟了，你让他来买我好不好？”
方谨心有些伤感，却又忍不住生气：“你知道想要活着，那方椿心呢？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那天的事情，我想了又想，除了你和姨娘，别人也真做不了手脚。”
这话让方柏心怔了一下，但随即就坦然了：“没错儿，是姨娘捂死了她，然后塞进草垫子里，让我将方桐心逼着上了炕，嫁祸给她，好抢了她的机会。”
“那是杀人啊，方柏心，你有没有想过，被你们杀害的，是你的同父妹妹。”方柏心的坦诚，让方谨心不仅没有释然，反而更加的痛心疾首。身为独生女的她，无法理解姐妹众多是什么感觉，更无法理解手足相残是什么想法。
方柏心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一个通房的女儿而已，方家没有获罪前，别说这么个丫头，就是已经长到四五岁的，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呢。”
说着，方柏心抬头看着她，眼中带了淡淡的冷意，“你别跟我说抄家一年都不到，你就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吧？别人就不说了，沈姨娘这么得父亲的宠爱，姨娘都能有三个女儿，你觉得为什么她只有一个女儿？可别说她不想生，倘若是烟娘我还能信，毕竟她是青楼出来的。可是沈姨娘，人家虽是小家碧玉，可也是好人家出身的，没有不想生孩子的意思。”
方谨心沉默了，半晌才底气不足道：“就算别人也杀了人，那也不是你协助姨娘杀害方椿心的理由。”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方柏心冷了脸，坐到位置，反问道，“姨娘安顿好了方楠心，父亲安顿好了方桐心，太太将私房贴给二姨娘和七姨娘，为了她们去了二姐那里日子能好一点，烟娘带走了方橘心和方橙心。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打算，我怎么就不行了？还是说，我就活该被卖入青楼，卖为小妾，还是像现在这样，被王府被公主折磨死？倘若你是这样想我的，那你走吧，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好了好了，算我错了。”确实，那样的情况下，方柏心除了顺从姨娘，还能怎么办呢？只是方谨心终究有些怅然，勉强说道，“六姨娘能为了你杀人，却将我的婚约送了人，终究是我的母女缘浅了，不该迁怒于你的。”
“杀人是没错，可要说是为了我，那就未必了。”不想方柏心却是不以为然了，“她都是为了她自己，她让我进宫的目的，是混到柳淑妃身边去的，找到父亲跟柳妃有染的证据，她认为这样就抓住了父亲的把柄，自己就能成为太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