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谨心一听，来了兴致，忙说道：“哦，那你详细说说。”
“详细？怎么说呢？在宫里学规矩的时候，她跟银翘还有胡小姐她们算是一等丫鬟，除了学规矩，还要学北狄话什么的。我们是二等的，学的东西少点，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不多。就算一起学的时候，也是各自一堆，很少有凑一起的。”
这倒是，在现代的职场，也有根据年龄、部门、毕业院校自动分类的。方谨心笑了笑，顺手拿了一些干果，剥了起来，听方柏心说下去。
“跟银霜开始接触，还是出发去北狄以后。嬷嬷让我们轮流着进公主的车厢里伺候，我才隔三岔五遇到银霜，不过她那时已经不怎么说话了。要不是银翘说起，我还以为她原本就是个不爱说话的呢。
“所以银翘奇怪的时候，我都没感觉。还是公主开口了，问银霜是不是担心家人。还说王府已经将他们全家都放出去了，以后就不是奴籍了。她弟弟们倘若有出息，考个秀才举人都不是问题。可是银霜依然闷闷不乐，对了，她也不回公主的话，好似一点都不怕公主。我还想着她敢这般无礼，那公主肯定就是个脾气软和的，心里还很高兴呢。”
“怎么？公主脾气不软和？”
“软和什么啊，在牢里的时候，她把对银霜的怒气都撒到了我们身上。除了她原本的贴身丫鬟，其他哪个没被她打过。”说着，方柏心又眼红了，想了想，伸手给方谨心看，“你看我的手，就是被她用鞋底碾的。她穿的皮靴是硬底的，碾起来可疼了。要不是她力气小，说不定骨头都断了呢。”
“就没有旁人来制止？”方谨心牵过方柏心的手，仔细看着。虽然都已经结痂了，可是从创面上来看，当时应该确实碾得很厉害。都被关在牢里了，还窝里斗，都什么人啊。
“我就是一个冒名混进去的罪臣之女，谁能为了我去忤逆公主啊。”方柏心苦笑着。
“那你问我要这么多东西，还想着要分给府里下人的？”
“是啊，我手头总得有点东西，才能让我在这里好过点吧？”方柏心说着，又讪笑道，“姐，这个糖真好吃，你那里还有吗？给我点，我收着慢慢吃，能吃好久呢。”
听见方柏心又要吃的，方谨心都想跳起来骂她了。可是被她最后一句又说得伤感了起来，只好狠狠瞪了她一眼，从商场里拿了一大盒的什锦糖，一大包的花生牛轧，外加一大盒太妃糖递给她，嗔道：“吃吃吃，你悠着点吃，这是生怕自己不会被撑死是怎么的。”
方柏心眼睛发亮接过糖果，高兴得不知道放哪里好。扫了一眼书案，干脆说道：“姐，你带来的篮子还用不用，不用就给我呗，我装东西回去。”
“你把事情说清楚了我就给你。”方谨心没好气，“要是能说出要紧的信息，篮子还有的东西也都给你。”
“篮子里还有东西？”方柏心更高兴了，马上沉思了起来，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高兴地说道，“我想起了一件事来，就是银翘说了银霜话少以后，公主就问银霜是不是病了？让她去别的马车上歇息去，别伺候着了。等银霜走了，银翘悄悄跟公主说，在京城的时候，就有人看到银霜夜里在花园里烧纸。问她烧什么，说是公主写废了的诗句什么的。”
“那公主怎么说？”
“公主说她那几天根本就没有提过笔，都生离死别了，谁还有心情写诗填词的。”
“所以银霜烧的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方柏心摊摊手，又目光热切地看向了方谨心，“姐，你那篮子里还有点什么，能不能先给我看看？”
“不能！”方谨心没好气道，“那你在大牢里的时候，可有听到公主说过什么？”
“没有。”方柏心沮丧地摇摇头，“公主不待见我，做什么都避着我，我也不敢往前凑。”说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所以，姐你带我走好不好？我担心辰王和北狄王和好了，到时候公主成了北狄王妃，我就没有活着的资格了。你是不知道，侍卫来牢里提我，说让我回辰王府传信时，公主看我的眼光有多瘆人，我感觉她都想扑过来咬我了。”
方谨心没理方柏心可怜兮兮的恳求，只管自己问：“那你知道北狄大牢的所在吗？能仔细说说吗？”
“那有什么不能的。”方柏心不以为然，“不过我们是进了王府后才下的车，所以我只知道王府的路线，也知道大牢在王府的西北角，王府外面的就不知道了。”
“王府里面的也行。”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方谨心还担心到了北狄王府容易找，大牢不好找。谁知道方柏心居然知道府里的路线，这可真是可谁送来了枕头，太好了。
“能画下来吗？”方谨心随手拿了一张纸一支笔，递给方柏心。
方柏心拿着纸笔却愣神了，翻来覆去地看着。方谨心这才发现，自己给她的是A4纸和水笔。想着要解释几句，又觉得这事儿越解释越惹人怀疑，于是干脆装糊涂了。
不想方柏心看了半天，却是说了一句话：“姐，这是啥纸笔啊？怎么用？”.
这回轮到方谨心怔忡了，直接想到了方樱心。不是，她的同母妹妹都这么心大的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接过水笔，拔下笔套，在白纸上画了一对简笔麻雀。看得方柏心一愣一愣的，蛋糕也不吃了，问方谨心要笔自己写。
“那你顺便将路线画下来吧，北狄王住的地方你去过吧？把你看到的，都尽量画下来，能画多少画多少。”方谨心将笔递上，一边说道。
方柏心想了想，先在纸上画了一个院门，然后写上“洞房”两个字，借着围绕这个洞房，画出了前往大牢的路线，还解释道：“我们进府就被送到了这里伺候，银霜她们伺候公主去过北狄的太庙，我没去过，所以不知道。洞房那天出事后，我就被侍卫们抓去了大牢。只不过那时天色已晚，我只是凭感觉猜的方向，不过大错应该不会错。”
“你还能凭感觉定方向？”方谨心吃惊了，这方向感得是有多好啊，别说开船开汽车，就是开飞机都没问题啊。
“那可不，你以为我是怎么当上陪嫁宫人的？”方柏心突然得意了起来，“我从柳娘娘那里知道公主要去和亲后，就想方设法接近公主。也是我运气好，那天正好遇到公主在御花园迷路，连她的丫鬟都找不到路。是我适时出现把她们带回了住处，公主才青睐我，让我随她出嫁的。”
“罗姨娘把你送进宫中，是让你做陪嫁去的？”方谨心有些不解，公主和亲一事是在方家被抄之后啊，罗姨娘这是能掐算未来？
“那倒不是，她让我……她让我……”方柏心期期艾艾。
“让你做什么？”方谨心直觉其中有猫腻。
“让我设法拿到拿到柳妃跟父亲有染的证据，这样她就能让父亲将她扶正啊。”方柏心咬咬牙，终于还是说了。
“不是……什么？柳淑妃和谁有染？”方守正染指宫妃？方谨心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这是什么样的惊天噩耗啊，这要是被坐实的话，那方家就不是抄家，而是满门抄斩了。她也是方家人，她不想被连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