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向审判长李明传递一个探询式的眼神，李明冲她点了点头，“请如实回答。”
方晴很无奈地说：“我认为，他对我实施家暴的原因大概有两点，第一，他很可能有心理疾病；第二，他太多疑，对我不信任，总认为我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我觉得这是毫无道理的胡乱猜疑，这也是导致我们感情破裂的原因之一。”
杨明海得意地笑了：“你第二个原因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了，那么，我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儿呢？”
杨明海尖锐的问题让方晴有些紧张，她甚至开始怀疑汪震已经知道那个贴子了。方晴的目光快速地在汪震的脸上掠过，出乎意料，此时的汪震非常平静地瞅着方晴，等着她的下文。方晴镇定自若地迎着杨明海的目光：“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儿。”
杨明海笑了，他的笑令方晴毛骨悚然，方晴不安地想，也许他们已经知道那个贴子，现在在故弄玄虚，不知道杨明海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杨明海的话同样让王育和不安，但他见多识广，他能想到这也许只是杨明海耍的一个诡计，千万不要上他的当。王育和便小声提醒方晴：“别担心，他们并不知道那个贴子的事，你自己千万不要说出来。”
方晴望着杨明海微微点点头微笑，方晴没有上当，杨明海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他感到有些失望。
杨明海继续对方晴发难，他说：“方晴女士，你曾经有一天晚上夜不归宿舍，那天晚上你到底是跟谁在一起过的夜？”
方晴吃惊地望着汪震，没想到汪震一直都没有忘掉这件事，而且他把这件事也告诉了杨明海，看来汪震一直不相信那天晚上她在章芳过的夜。
方晴不禁又有些担忧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回答问题：“那天晚上没有在家住的事我已经向汪震解释过了，那天晚上，我在好朋友章芳家住的，章芳今天也在这里，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向她提问。”方晴说完看向章芳。话音刚落，她马上就后悔了，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她并没有详细地向章芳交待过，她担心章芳的说法和她对汪震说的不一致。
坐在旁听席上的章芳非常吃惊，这件事她也纳闷过，那天晚上方晴到底是在哪里过的夜。可自从知道方晴和葛明寒的事之后，她便明白了那天晚上方晴是和葛明寒开房了。现在这件事再次被提起，章芳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她相信待会阴险狡诈的杨明海一定会向她提问，她担心自己的回答有纰漏，会给方晴带来麻烦，因此她是惴惴不安的。
方晴无意中的话却提醒了杨明海，杨明海果然看向章芳。章芳竭力让自己镇定。杨明海对章芳说：“章芳，我知道你和方晴关系非常好，她现在就住在你的家里，你们之间这样铁的关系，我想你为她撒谎也是可以理解的……”
章芳非常吃惊，正欲为自己辩解，王育和感到形势非常不妙，无法再坐视不管了，他用眼神制止了章芳。
王育和对杨明海千方百计地挖方晴的老底感到非常不解，他到底想干什么？王育和大声说：“反对！我反对被告代理人对与此案无关的章芳提问，她只是个旁听者，没有任何义务去回答被告的问题。而且被告现在千方百计地误导我的委托人和所有旁听者。”
李明和高一虎咬着耳朵嘀咕了一小会后，李明说：“旁听者是没有义务回答问题的，请被告不要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杨明海心想好不容易能从章芳这里打到突破口，绝对不能放弃，他对李明说：“审判长，这个问题我希望能继续下去，因为它关乎到原告方晴是否对我的委托人忠诚的问题，这和本案的关系相当密切。”
王育和说：“这个问题跟本案并没有什么关系，我们要讨论的是原告和被告的感情是否破裂。”
杨明海说：“错，这个问题恰恰跟本案关系重大，请审判长明断。”
正当大家相持不下，审判长也是左右为难之时，章芳突然站起来说：“没关系，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会如实回答。”
章芳的表现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也包括方晴。章芳冲方晴微笑了一下，示意她放宽心，她会妥善回答问题的。
杨明海没有忽略章芳和方晴之间短暂的眼神交换，他问章芳：“请你描述一下那天晚上方晴在你家过夜的情况。”
章芳镇定自若地说：“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聊开儿，因为很久没有见面了，聊得很开心，喝了两瓶红酒，然后我们都喝醉了。方晴比我醉得还厉害，她说想睡觉，怕被打搅，便把手机关掉了。我说万一汪震找她找不到会着急的，她笑着说汪震很忙，不会找她的。我也关上手机，我们就睡觉了。”
杨明海看了看汪震，汪震点点头，没有异议。杨明海接着问：“你们是几点关手机睡觉的？”
章芳略作思索后回答：“具体时间我忘了，应该是十一半到十二点之间。”
杨明海再次看了看汪震，汪震小声说：“你让她把时间的范围缩小一点儿。”
杨明海对章芳说：“十一点到十二点？这个时间段太长了，跟没说一样，请你将范围缩小一点儿。”
章芳不知道汪震是几点钟打方晴手机的，她有些紧张，怕说错时间给方晴带来麻烦，她便飞快地看了看方晴，可方晴默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也只能通过眼神交流了。
章芳略作考虑后，谨慎地说：“那时候我们都喝多了，头脑不太清醒，时间嘛，也没怎么看，我只能说个大概，应该是十一点半左右。”
杨明海和汪震交换了一下眼神，汪震得意地看着章芳阴险地笑了，他小声地对杨明海说：“我是十一点二十分打了方晴的手机的，章芳撒谎了。”
原告终于露出一点漏洞了，杨明海顿时心花怒放起来，他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他大声地斥责章芳：“你撒谎，我的委托人汪震先生说他那天晚上是十一点二十分打方晴的手机的，你却说你们是十一点半关手机。”
章芳有些傻眼了，飞快地看着方晴，方晴依然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章芳聪明过人，她马上调整好心态，冷静地说：“我刚才都说了，我们喝多了，头脑不太清醒，关手机时我没有细看手机上面的时间，十一点半和十一点二十分只差十分钟，这样的误差很正常。”
杨明海讥笑道：“不要狡辩，撒谎就是撒谎，果然不出我所料。由此看来，那天晚上方晴女士未必和你在一起。”
“你要这么武断我也没有办法，你非要说我撒谎，我能说什么呢？反正我所说的都是实话。”
杨明海不依不饶地纠缠着章芳，王育和出来解围了。
“杨律师，你一直在说章芳撒谎，而你又如何保证你的委托人汪震说的是真的呢？”
王育和的话引起一阵哗然，大家开始议论纷纷，都纷纷看向汪震，汪震再次成为关注的焦点，汪震非常不满地瞪视着王育和。王育和的话的确很有杀伤力，是的，汪震又如何证明他是十一点二十分打方晴的手机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