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只为了活一场痛快。
武承溪总觉得自己今晚过的格外舒心。也不知是不是和熟悉的人在一块,没有任何算计,也没有任何的别的目的,就这么单纯的讲讲故事,别的多余的话都不说,让他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讲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讲到影娘的时候,他冲着两人笑了笑,道:“我曾以为你是有隐疾的。如今看来好像还真像!”
这话说的让萧祁的脸色突然变得黑了起来。他咬牙切齿的回应道:“我这是出于道德。”
道德这两个字,虽然在曾经的萧祁身上,怎么看都觉得讽刺,但严敏萱觉得,其实也挺合适的。
因为他们两个人,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她还是一个清白之身的女子。
只是这把火先烧起来的可不是她,但总归涉及到了他们两个人,她便下意识的打了个圆场,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武承溪见萧祁变了脸色,顿时又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样子,才更有趣!”
知道武承溪是在打趣自己,萧祁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觉得武承溪年龄还小,自己不与他计较。
三人之中,确实只有武承溪的年纪最小,才十来岁的少年,正是鲜衣怒马的时候。尤其是他还有那绝色的容颜,当真是一抹鲜亮的颜色。
严敏萱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抿下一口后,清了清嗓子,“想来你也是许久没听我与你讲故事了。今天兴致好,我就给你讲一个吧。”
武承溪和萧祁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看向了严敏萱,她轻咳一声道:“这个故事,我也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天宝三年,五月十五日这天,扬州进献了一面水心镜。长宽各九寸,镜面青莹净亮,可耀日月。
镜的背面盘着一条龙,龙身长三尺四寸五分,形态生动。像真龙一样,帝王观赏后,瞧着这面水心镜,总觉得它应该不同凡响。
进献这面镜子的参军李守泰便说道:“我们造这面镜子的时候,来了一位老人,说自己姓龙,叫龙护。”
这位老人须发花白,眉毛如丝,下垂到肩上,身上穿着白衫。老人的身旁还有一个小童跟随着,那小童年十岁左右,穿着一身黑衣,老人叫他玄冥。
这一老一少是在五月初一这天突然来到铸造镜子的现场的。打眼一瞧就能看出他们和普通人不一样,尤其是神态。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认识他们,想要驱赶,却没想到老人走向前来,对这镜匠吕晖说:“我家就住在这儿附近,听说你要铸镜,特意前来观看。”
吕晖一时之间也摸不着头脑,还没等他发问,这老人又说自己知道在镜子上铸造真龙的方法,还愿意帮吕晖制作一条,来获取帝王的欢心。
吕晖对这个铸造真龙的方法十分感兴趣,便同意了老人的说法。只见老人让那个叫玄冥的小童进入到安放镜炉的院子里,并让人从外面将门窗关好,不让任何人进入。
众人议论纷纷,但谁也没有去打扰,因为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有没有制作真龙的方法。
就这样过了三天三夜以后,大门洞开。吕晖带着身后的二十多人一同进了院子内查看了起来。
奇怪的是,这位老人和那个小童都不见了踪影。但他们却在镜炉前面找到了一纸素书。
上面的字是用小篆写的,内容如下:
镜龙长三尺四寸五分,是效法天、地、人三才,春温、夏热、秋冷、冬寒四气,金木水火土五行。
镜长宽各九寸,是类似于天下九州的分野,镜鼻应呈明月珠状。
开元皇帝圣明通达神灵,我才降福。这面镜子可避邪祟,鉴万物,世上无人的镜子能比得上它!
吕晖看过这纸素书后,就将镜炉移到了船上,于五月五日午时,在扬子江上铸镜。
未曾铸镜前,天地清明且安静。正当铸镜之时,左右的江水忽然高涨三十多尺,如同一座雪山浮在江面上。
紧接着便听到一阵龙吟声,如笙簧吹鸣,传到了几十里地以外。
听闻李守泰的描述后,帝王便若有所思。这面水心镜果然不一般!尤其是天下间竟然有这样的奇闻异事。于是便命人将这面水心镜单独置放在了一个地方。
天宝七年,秦中大旱。
从三月起,便一直未曾降雨,一直旱到了六月。帝王亲自到龙堂祭祀祈雨,但不管怎么祈雨,这天上依旧是没有瞎国一场雨。
有些着急的帝王,便询问昊天观的道士叶法善:“现在大旱如此,朕心生忧虑。亲自去到龙堂祈雨,可老天却为何还不降雨呢?”
问了这个问题后,帝王又顿了顿,继续道:“道长,你可曾见过真龙?”
因为降雨乃是与真龙有关,所以在问降雨的问题时,不免对这个问题发出了疑问。
叶法善道长摇头道:“贫道从未见过真龙。只听说画龙的四肢骨节,有一个地方得似真龙,立马就会有感应。用它来祈祷,雨立即就会降下来。”
“皇上亲自祈雨未曾获得灵验,大抵是龙堂上画的龙不像真龙吧。”
得到了这番回答后的帝王,第一时间就毫不犹豫的相信了。眼下干旱已久,再不想办法祈雨,当真是饿殍遍野了。
不论道长说的是否是真的,他总要去尝试。
于是帝王立马诏令中使孙知古,带领叶法善道长去皇宫内库各处查看。
叶法善道长四处查看着,一间一间十分仔细的寻找,一点线索也不肯放过。直到他来到了那单独放水心镜的地方后,顿时大喜。
连忙上前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才急匆匆的返回向帝王复命。帝王见叶法善道长前来,连忙问道:“可有找到?”
叶法善点头,笑容止不住。“皇上,宫内有一面水心镜,而镜上的背面就是真龙啊!”
帝王顿时想起了当年进献时,听到的那个说法,心中的焦虑减轻了不少。同时也十分肯定,这面水心镜不同凡响,毕竟这面水心镜的背面还有被叶法善道长亲口承认的真龙。
大喜过后,就是命人抬着那面水心镜到了凝阴殿里面,又叫叶法善道长来此为天下百姓一同祈祀镜龙。
刚祈祀,顷刻间只见殿栋间有两道白气降了下来,直逼镜龙。而镜龙鼻上,也在同一时刻升出了同样的白气,往梁栋而去。
两股白气相互交缠的时刻,刹那间整个云气充满了殿庭,随即开始往外逐渐扩散。一直遍布整个都城。
随着那云气一直不停往外扩散,大雨倾盆而下,几个月来未曾有过一丝云雨的空气中,都充满了水汽。大地得到了滋润。
这场雨足足下了七天之久,不仅仅是在都城内,甚至扩散到了周围的那些城镇,那云气就这么一路扩散开来,随着便是各地都开始降起雨来。
这一年的秋天,秦中获得了特大丰收,就连周边的城池都有辐射,百姓安居乐业,喜不自胜。
帝王欣喜,却也不敢再怠慢这面水心镜。尤其是上面还有真龙在。这可是保佑他家国的最好证明!
只要有它在,国泰民安!
后来帝王还将龙堂里的画像取了下来,将这面水心镜专门安置在了那里,随时供奉着。
只为一保家国平安。
只可惜,开元帝王的后世子孙不争气,逐渐衰败下来,这面水心镜也再也不知所踪了。
武承溪砸了咂嘴,听完严敏萱讲的这个故事,好奇问道:“你可知,这位帝王究竟是谁?本王可未曾听过有这么一位。”
严敏萱摇了摇头,“上古之书《太平广记》中记载的。我也不曾知晓是哪位帝王。看样子是一位明君。”
也是,这年头的变化总是和上古之时不曾一致。许多人都不曾知晓上古之事了,自己没听说过,也很正常。
若不是严敏萱博览群书,她也不曾知晓这位帝王。但总的来说,这位帝王的存在,想必在当时也是流传千古的。只可惜……
想到这儿,严敏萱顿时又觉得可惜了起来,毕竟她只从书中得知了那些事的一些只言片语。
历史就是一个轮回,她如何能看得完全和清楚这些作古许久的事?殊不知,再等千年以后,现在的如今,也成了后人口中的古人。
那些留下的只言片语,若有人记载,尚且还能让后人一窥究竟。若未曾遗留,或者遗失残缺,怕是更难知晓了。
就像这家宅院的主人,叫什么来着?
严敏萱的脑子因为喝的酒有些混沌,她已经记不清这座宅院的主人叫什么了。只记得,他手中就有过一本残卷。
那残卷上所描述的,便是那些奇闻异事,神怪鬼录。说不准那便也是上古遗留之下的。
谁能说得清呢?
萧祁见严敏萱喝的有些多了,便关心道:“不如今夜就此结束吧,你酒喝的有些多,早些回去休息。”
严敏萱摇晃了自己的脑袋,低低道:“我不回去。难得轻松,再来!”
说着她便又端起了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