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叶那尖上尖,柳叶就遮满了天......”
又是一日好天气。
郝斯还打着盹正蒙蒙亮呢,某位罗大老板就已经打着哈欠,溜溜达达哼着小曲推开了门栓。
光线照进酒馆,顿时店里敞亮了不少。
嗯,包括店里横七竖八躺的一片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首先来说就是我们的勇者大人。抱着酒馆当间的大柱子那是一动不动,脑袋快埋进胳肢窝里了,尽显一个鸵鸟本色。
可爱的猫猫小姑娘,演算纸在吧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攥着笔杆那是拧着眉瞪着眼,大有一股别惹我我很忙的气势。
费德鲁大脸盘子上写满了凝重,盯着手头上的调料瓶不断自言自语,愣是罗德凑到耳边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另一边撺掇着一角被子,冻得梆硬,基本上搁到极北之地就是现成的冰屋。
当然,这冰屋没门。
更离谱的是这冰屋上面还冒着绿气。
罗德吸了一口大烟斗,终于是绷不住脸垮了下来:“咱就是去参加个婚礼,又不是把你们给吃了,一个个的怕个什么东西啊?”
“确实,建议老板自己去。”
冰屋里传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就特沉闷。
“别介啊!这要是我一个人去那不得把我给撂里头了!”罗德人都快哭了。
“您昨天答应的时候可比现在干脆多了。”
账房猫小姐低低的出声。
“我那不是顺嘴遛出来了嘛!这我当时也不能给人说我不去吧?那不像话啊!”
罗德无奈的抓抓头,看了一圈酒馆突然眼前一亮,猛地向勇者大人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小子,作为我们海棠花的一员,你有权利替老板我分忧解难,这是你的福报,跟我走,以后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罗德紧紧盯着勇者的眼睛,捏呆呆发愣:“你不去的理由是什么啊!”
勇者也是一愣。
好像是哦?
“这不都藏起来了,我不藏不就显得不太合适。”我们的勇者大人有点不在状态,懵着抬起头,眨巴几下眼睛。
“走走走,猫儿你也别算了,在场就你们两个自由人能跟我出门了,其他几个也别藏了!说的好像你们现在能见人一样。”
罗德长舒一口气,拍拍手不耐烦的起身。
“知道啦。”
伊芙特笑出了小酒窝,甜甜的从柜台下取出了行囊。
“这姐姐是早有准备啊。”
眼看着冻得梆硬的冰屋又变成了一床被褥,从中钻出两个小脑袋之后,费德鲁嘟嘟囔囔收拾起桌上的瓶瓶罐罐了。
“唉。”
一想到要去乔家参加婚礼,罗德依旧郁闷不已,可怜巴巴的看向芙斯蒂:“要不然......”
“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个心吧。”
芙斯蒂并不搭理,慢悠悠倒了一杯茶,热乎的捂在小佐伊的肚子上,抱着小佐伊上楼了。
“你下来!那还不得你接客啊?”
见芙斯蒂似乎打算直接开溜,罗德气不打一处来跳着脚的骂街。
“放心,我调酒可比你强多了。”
“你......”
罗德都快委屈的当场气晕过去。
“老板,您的车。”
就在这时,门外黄沙震动,一辆马车停在了海棠花大门前。
车夫白巾一搭肩,接过伊芙特递上来的五枚大瓦尔,道了声谢,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旁。
气氛冷了下来。
费德鲁叹了口气,声音明显认真不少:“老板,注意安全。”
一股寒风吹过,倚靠在二楼木栏杆上的芙斯蒂撩起了头发:“大不了我们再出去一趟,也很久没活动过筋骨了。”
“别介别介,您那活动筋骨可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费德鲁打了个寒颤,连忙摆手。
“无妨,我另有计划。”
罗德眯着眼,看向伊芙特:“那个箱子呢?”
“也在。”
后者又从柜台下面摸出一只小皮箱。
“行,装上车吧,我们出发。”
罗德看着勇者,笑的很神秘:“一会儿就都靠你了。”
提起乔家,瑞莱克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要知道,这可是从瑞莱克建国起就存在的庞然大物,昌盛时期可谓是只手遮天,隐隐能盖过皇帝。
只不过乔家的家主对世俗功名并无多少兴趣,倒也乐得做个清闲土皇帝。
随着圣战结束,各大家族元气大伤,多多少少都隐居了闹市,偏安一隅。
新旧交替整整二十载,如今的乔家,只能称得上是大家族罢了。
但饶是如此,也依旧在白城有着无法撼动的地位。
因为如今坐镇乔家,被称为鬼神的男人。
乔斯达。
当年圣战凭一人之躯硬撼上千异族,仅仅肉身便能在敌军中杀了七进七出,豪取敌将首级。
后跟随瑞莱克皇帝泊尔巴御驾亲征,载着北方国神祇的祝福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横冲直撞人挡杀人,横跨三千米地域,带着泊尔巴直逼迪诺亚斯皇都。
而后的事便无人知晓,只知道从此迪诺亚斯在瓦尔大陆除了名,而其皇都樊城,也更名改姓郝斯,归了瑞莱克版图,遗留至今。
正因如此,即便是乔家已经很久没有露面在白城分羹了,也依旧是白城地头蛇们默认的最强霸主。
而如今,这尊霸主的千金,即将成婚了。
却说罗德一行人。
主仆三人登上马车,由着车夫吆喝着冲马屁股一打鞭,也算是正式踏上行程了。
虽然都属瑞莱克地段,可毕竟郝斯隶属边境,要去首都白城,还真是得费点气力。
马车颠颠转转不知过了多久,伊芙特微微掀开车帘,周遭的地界已然没了人家,阵阵麦浪几乎盖过窗沿,空气中也遍布了泥土的湿润气,老马踢踢踏踏全是黄土泥地,罗德这才神神秘秘的一拉勇者,把那只小皮箱推在了身前。
“这是?”
勇者被颠的刚有点犯困,正迷迷糊糊冲吨呢,差点被拽了个激灵。
伊芙特关切的拉紧了勇者的手臂,怕他摔倒一把搂进了怀里。
胳膊上传来的触感也是让我们的勇者大人彻底清醒过来,疑惑的看着那只被打开的小皮箱。
不大,也没有装什么特别的物件,只是几件衣物罢了。
“这身是瑞莱克贵族的。”罗德清了清嗓子,郑重地看着勇者:“一会你就换上这身,然后我来教你一些贵族礼仪。”
“到了那边,我和伊芙特就都是你的随从。”罗德扒拉几下箱子,从里面又翻出了两套服装:“任谁问起,你就说你叫瓦洛特,记住了吗?”
勇者点点头,似懂非懂的接过衣服:“为什么呢?”
罗德眼神一暗,探身回座,目光飘向窗外:“我和猫儿,不方便露面。”
伊芙特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松开了抱住勇者的手,两只小手撑在二郎腿上,有些落寞的盯着罗德。
似乎,失去了些什么。
勇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脑瓜子已经完全当机无法理解,张嘴张了半天,也没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以后会有机会告诉你的。”罗德回过神见勇者这般模样,倒是有些忍俊不禁,拍了拍手,算是打消了刚刚沉闷的气氛:“好了好了,现在我们刚出郝斯,估计还要走一天呢,困就先睡一会吧。”
猫儿笑嘻嘻的掏出自己的小包包:“我带了肉饼,果汁,奶油青菜和一大只烧鸡~”
“好家伙,不愧是你。”
罗德嘴上照例损着伊芙特,眼角却流露出一丝温情的笑意。
“有时候真觉得,能遇到你们真好。”
也不知是嘟囔还是什么,猫儿应声抬头,罗德已经倚着靠背沉沉睡去了。
“我才是。”
小巧的猫耳微微一抖,,伊芙特稍微有些脸红,抓起衣服娇羞的看着勇者:“我换衣服,你不许看哦!”
说着丝毫不给反应时间,直接就开始脱身上的衣物了。
勇者愣愣的看着伊芙特露出的大片大片雪白,一时间呆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直到猫儿一甩头发,身上只留下贴身衣物时,这才后知后觉捂着眼睛扭过脸,嗷呜一声差点哭出来:“猫姐姐你也太利索了......”
“啊呸,看了姐姐还怕长针眼是不是?”
伊芙特换上罗德精心准备的家仆装,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快把自己藏进车缝里的瑟瑟发抖的土拨鼠大人。
勇者这才回头,小脸蛋红扑扑的几欲滴血。
“我天!”伊芙特倒有些吓到手足无措了:“你不是不死族嘛?活了这么久怎么还这么纯情?”
勇者涨红了脸,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只感到马车猛地一顿,坐在后排的两人吃力不住,狠狠的砸进了罗德的怀里。
“我的...老腰...”
由不得罗德哀嚎,就听得自耳旁车夫焦急的拍了拍车厢,紧接着车外传出一声桀骜不驯的笑声:“车里的都出来,爷爷们来打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