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衙的签押房内。
“大人,女匪的案子已无更多可查之处。通过凌雪瑶的供述和积极配合,官府已经成功查封了贼窝黑风寨,并封锁了三十二个失窃官银的临时交易点。经过对周边十六个贫困村落的实地考察,我们发现凌雪瑶确实有救济贫困的行为。据我们统计,她为这些村落提供的物品价值已经超过四万三千两白银。还有九个村落由于距离较远,我们未能及时核实,但根据属下的了解和判断,凌雪瑶所言非虚,她将失窃的官银转化为粮食和衣物,用于改善民生。希望大人能够考虑她的这些善举,为她酌情从轻量刑。”阿风向陆大人汇报着案件的情况。
“她那都是江湖行为,就算是善举,但律法不可违背,定罪必须依照律例,不能因私情而有所偏颇。”陆怀安则显得冷静而严苛。
“那这么说,属下这段时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吗?”阿风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甘,他的努力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微不足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露出他内心的挣扎和不安。
“这样吧,她也算是据实交代了,但上缴的银两未能达到半成,还是得按这个标准来执行,减个三年吧!”陆怀安的决定依旧严厉。
“二十二年?”阿风没想到律例竟是如此无情。
“是的,不过女匪案影响深远,本官担心给她定罪以后,这些贫困村落的民众可能会因不满而集结起来,向官府发起抗议。”陆怀安提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事情。
“请大人放心,这些问题属下都已提前预见,并且已妥善处理,不会有人来官府闹事的。”阿风自信地说到。
“哦?是吗?”陆怀安感到意外和惊喜。
“大人给属下派了那么多人,若连这等小事都办不好,又怎能担当总捕的重任?属下自会竭尽全力地维护官府的权威,同时也保持了女匪在他们心目中女英雄的形象。所以,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大人无需担心。”阿风将自己的两全其美之策展现得淋漓尽致。
陆怀安对阿风的办事能力表示赞赏,他微微颔首,然后说:“好,徐总捕果然心思细腻、考虑周到。还剩了几天时间了,你可以带她出去走走,让她在定罪前再感受一下自由的气息。记住,定罪的前两天,必须把她押回牢里。”
“是,大人。”阿风恭敬地回答,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意。
翌日清晨。
阿风见到阿瑶还是穿着一身黑衣,忍不住对她说:“今天,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你换身衣服吧!”
“不换了,这身挺好的!”阿瑶微微一怔,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确定?以后……以后你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穿这些漂亮衣服了。”阿风的声音低沉,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变化。
阿瑶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衣角,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那就走吧!”阿风的话语中没有商量的余地,他的语气坚决而直接。
“去哪?”阿瑶疑惑地问到。
“我带你去一个神秘的地方。”阿风心中涌起一股冲动,他很想带着阿瑶远走高飞,遁入无人知晓的世外桃源,共度余生,不再为世俗所累。
阿风带着阿瑶来到了一个叫做希望村的地方,这里有棵树,就是被村民们寄予厚望的希望树。阿风抬头望向那参天的古树,枝叶繁茂,仿佛真的能够触及天际,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和不屈:“我倒要看看,这希望树是否真的能带来希望。”
阿瑶看着阿风那狂妄却又坚定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轻声问道:“你许了什么愿望?”
阿风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气坚定地说:“我希望你无罪释放。”
阿瑶听到这个愿望,心中五味杂陈,她苦笑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怎么可能实现?”
“那你许了什么愿望?”阿风也很好奇的问到。
“说出来就不灵了!”阿瑶保持着神秘。
“我还许了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的愿望能实现!”阿风继续说到。
阿瑶听到这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随即又被现实的沉重所覆盖。她苦笑着,心中明白,她的愿望和阿风的愿望一样,都像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傍晚,马车中。
阿风伸出手,带着一丝温柔和试探,试图去抚摸阿瑶的手,阿瑶却猛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不让他触碰。
“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左右,我们就到达城里了。你协助官府办案的所有流程就到此结束了,今晚,我会把你送回顺天府大牢,等待定罪结果。”阿风的语气看似平静,可那微微攥紧的双拳,却似在泄露着他心底的一丝波澜。
“知道了。”阿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阿风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阿瑶。
“没有了。”阿瑶的回应简短而冷淡。
“我是说,不一定非得和案情有关,也可以是你自己想对我说的。”阿风的眼神中怀着一丝期待。
“没有。”阿瑶依旧不为所动,语调如冰。
“好吧!”阿风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想跟你说,你案卷中的亲属关系,我已让他们写上了我的名字。你,凌雪瑶,始终都是我徐靖风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言罢,他的目光中满是坚定与深情。
“干嘛给我说这个?”阿瑶疑惑地看着阿风,他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划破了她心中的夜空,照亮了那片黑暗的角落,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我想让你知道,无论最终定罪结果如何,是二十年,还是三十年,甚至更久,我都会一直等你的。”他的话语中没有一丝迟疑,每一个字都像是誓言,刻进了她的心里。
阿瑶沉默不语,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惊讶、有感动,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迷茫。
阿风带着阿瑶来到顺天府大牢,同样的场景再现,阿瑶从更衣室里缓缓走出,此时的她再次穿上了那套白色的囚衣,狱卒们动作熟练地将一副沉重的手镣套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紧接着,他们又将一副脚镣固定在她的脚踝上。
铁镣发出的声响不断地敲击着他的心,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你当时说,很美,你一定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你知道每个女子一辈子只穿一次喜服,我愿意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都交给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回想起大婚当晚,她在入牢时说过的这些话,他心如刀绞。他承诺过给她的幸福究竟在何处?
“你回吧!”而此刻的阿瑶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淡淡的说了这一句。
阿风的情感如同汹涌的洪水,不断冲击着他内心的堤坝。他终于忍不住,猛地将阿瑶拥入怀中,紧紧地,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他的手臂环绕着她,力道之大,几乎要让她感受到他心跳的强烈。
阿瑶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知道阿风说的是真心话,在他怀抱里,她的心微微颤动,下意识便欲抬手回抱他,可这动作却半路僵住。如今的自己,又能给他怎样的回应呢?她满心茫然,那双手最后只能无助地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