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宋嘉一时没想好如何用最简洁的问题抽丝剥茧，便抓紧打探外围情报，“你刚才说他们最快6年后就会到这里，可我们目前的探测表明，地球周边至少1200光年内没有任何外星文明存在的迹象，他们如果是明物质下的，那他们到底在哪里？”宋嘉就好像完全没听到少年所说的“再提三个问题”，他仍在毫不间断地发问。
“他们正在利用一颗即将死亡的巨型恒星制造‘超弦裂隙’，那能让他们瞬间从2亿7千万光年外来到这里，6年是指他们制造‘超弦裂隙’的时间。”说着，少年开始往大屏幕下的平台走去。
“他们为什么要来地球？是来毁灭我们吗？”跟在少年身后，宋嘉依然追问不停。
“这是第几个问题了？”宋嘉连珠炮般的提问让少年一直没机会反问，此刻他实在忍不住了。
“对我们来说这都是同一个问题，”见少年未置可否，宋嘉恳切地看着他又道，“请您理解我们的关切。”
少年沉默了片刻，目光中似有一抹黯然，“你们和他们服务的对象在精神的底层结构上非常相似，都是以欲望为原动力的意识自觉型生命体，而你们的智能和文明又是如此落后，自然就成了他们最佳收牧对象。对他们而言，到这儿并不是要毁灭你们，而是要把你们完全吸收进‘达努特’，让你们的文明完成一次质的飞跃。在‘达努特’看来他们的降临对你们来说是一种恩赐，就像一个从出生以来便流落荒野独自漂泊太久的孤儿，忽然有一天，他的国王父亲来接他回去，重归王室。当然，一点小小的代价就是清洗掉你们原有的落后文明和低级生命形态。”
这时少年已经回到平台上，盘腿坐下，神情变得平静而肃穆，拂尘状物件打在胸前，像是在准备什么。
“如果他们是要给我们一次文明飞跃，那为什么不在过去我们仍然蒙昧的时代来做这件事，而是现在？”
“那时你们还没有最终完成‘元识屏蔽’，具有‘元识灵性’的人虽然越来越少，但总还时不时会冒出几个。而‘元识觉醒’是完全超出‘达努特’理解力与控制力的存在，他们不敢冒任何风险将未完成‘元识屏蔽’的文明吸纳进去。但现在，你们所谓‘现代文明’的意识形态在与你们内心底层不断深延、膨胀的欲望里应外合，两者已经取得了你们心灵的最终主宰权，你们意识的底层结构已经在两者的锁闭下彻底固化，不再有‘元识灵性’可以驻留的空间，也不再会与万物之源产生任何灵犀相通，你们终于完成了‘元识屏蔽’，这一来，‘达努特’收牧你们的时机也就成熟了。”
说到这儿，少年神色稍懈，忍不住又开始吐糟，“别说有‘元识灵性’的人，你知道现在就算要在你们这儿找到一个‘元识’没有被完全封死的人有多难吗？还要能和我对得上型、让我可以和他多少感应上的就更没有了。就后面这位，”少年头也不回地指了指仍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安进，“好不容易趁他梦境里意识屏障有点松动的时候和他见了几次面，可他却怎么也不理解、不相信，更完全没法把那些意念带出梦境，害得我们没法儿没法儿的。要不是这位大叔的‘梦心术’有几分灵验，再加上我赶得巧，那就真只有等长老们回来才能通知到你们了，要是那样，恐怕你们早就让‘达努特’收牧去了。”
“什么是‘元识’？”宋嘉就好像完全没在意少年的吐糟，他只专注于尽可能更多地从少年那里找寻到他此时所能想到的关键问题的答案。
“...我只能说没有什么不是‘元识’。”抱怨完，少年又恢复了先前那种平静肃穆，看来他的准备工作又接着继续了...“你们所见所知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切’。而‘元识’，是让这一切得以成为这‘一切’的‘一切的一切’。”
听到这儿，宋嘉一下愣住了，他一直没有间断的提问突然到此没了下文...
这时，少年闭上了双眼，“好了，我要回去了。记得进入安进的梦境，我会通过他的梦和你们联系。”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说‘达努特’是个‘合法组织’，合谁的法？既然它从事非法勾当，为什么不对它执法？”
少年也不睁眼，“那是一个超出你们目前理解力的世界，如果你们被收牧或者和‘达努特’有了接触，就会知道它背后是什么…就像你们的太阳也有黑子，‘达努特’就是类似的存在。对‘达努特’来说，你们的命不值钱，你们没有灵魂的灵魂才值钱。至于为什么不对它执法，因为你们是K类17级无接触必要的文明，不在那边的法律保护范围内…”
话音未落，少年周边凭空风起，而距他咫尺以外的地方却依然风平浪静...
士兵守卫们见此情形，原本低下的枪口又都不自觉地抬了起来。
忽然，少年手中的拂尘样物件直直飞起，悬停在他上方，物件上的长须曲曲垂下，形成一个半球，紧接着，如聚光灯般从中投下一道耀眼红光将少年完全笼罩。
就在大厅里的工作人员一个个瞠目结舌看着这一幕时，赵大校忽然站了起来，“那些长须一旦变成黑色他就走不掉了，立刻瞄准长须射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