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悄然来到內宅,屋外风雪交加,屋内温暖如春。两个孩子安详的睡着,面带笑容。似是做着什么好梦。王安进前,两个孩子的左肩后方,分别刺着“致”和“御”两个字,那是两个孩子“百日”时,修宏亲手所刺。
王安用斗篷快速做好一个包裹,连着被子包裹着一个孩子绑在胸前,正欲将另一个孩子绑在背后,四个青年提着鬼头刀带着十余名黑衣人破门而入。
“看刀,”一个青年跃步上前,一刀劈下,王安侧身闪躲,飞起一脚将青年踢飞,又有两个青年挥刀而至,王安顺手抄起床边的金刀,将两把鬼头刀挡开,又一个青年却从侧面杀来,王安无奈,只得一跃,跳出包围圈,落在窗边。
“平日里在来四个,你们王安爷爷也不惧,留下名号,他日得空儿,定去上门讨教。”王安环视了一下屋内的情形,恨恨道。
“口出狂言!”一个青年叫道,“今日你能不能活着走出去还是个问题呢,我们是黑木门门主座前四大弟子,江湖人称“黑木四蛟”,大蛟,二蛟,三蛟,四蛟是也。”
“记下了,。”王安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又看了看床上的孩子,心有不甘,“四个小鬼儿,你们听着,他日再见面,必取你们项上人头!”言罢,左手运劲击破窗户,一跃而出。
院内,黑衣杀手已将修宏等人围住。刀,已经举起。一个随从突然撞向杀手,却被刀刺穿了胸口,随从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恐惧和犹豫,更多的是欣慰,似乎完成了一件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住手!”当第七个随从自杀式的撞向刀口后,修宏悲愤的喝道,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声音有些沙哑。“弟兄们,你们是大宋最好的战士,是大宋最好的男儿,不应死在这里,战场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就是我们的信义,我们的战场!”一个黝黑的随从淡然的说道。
话音未落,黝黑的随从冲向一个杀手,杀手轻蔑的举刀刺去,随从竟忽得停住了身子,侧身闪过来刀,抬右膝磕中杀手的手腕,杀手吃不住劲儿,刀从手中掉落。随从紧跟着左脚踢中落刀的刀把,刀又飞起,正中杀手的咽喉。杀手瞪大了眼镜,有些惊讶,似乎不敢相信,确也只能只能无奈的倒地。
“泰山北斗腿,有点儿意思。”梁厚群缓缓来到黝黑随从面前,“你是泰山门的?叫什么名字?南宫老门主是你什么人?”
“我只是泰山门不入流的弟子,名字说出来有辱师门。”
王安快步奔向院墙,黑木四蛟带着杀手跟了出来。
“师傅啊,王安要跑!”大蛟”高声喊道。
院内众人的目光被声音吸引过去。
近旁的两名黑衣杀手冲了过去,王安金刀一闪,解决了两个杀手。
“慌张什么!”梁厚群不悦道。“王安兄弟别急着走啊,咱俩还没亲近够呢。”梁厚群喝道,欲去阻截王安。
黝黑的随从纵身一跃,拦在梁厚群身前,没有过多言语,右腿挂着风声,踢出一脚,直奔梁厚群的要害。梁厚群身形略退,伸左手按下来腿,喝道“你找死。”
黝黑随从不答话,身形半蹲,左腿又扫出去,攻击梁厚群的下盘。梁厚群纵身一跃,躲开攻击,右手指刺直刺黝黑随从的心口,随从却不躲,竟迎身向前,指刺直扎进心口。随从用尽全身力气靠住梁厚群,忽得张口,咬住梁厚群的右耳。
“哎呀!”梁厚群惨叫了一声,左手指刺扎向随从的小腹,一下,两下,三下……“松口,松口。你他娘的,这是什么招数!”
黝黑随从渐渐没了力气,眼神有些空洞。梁厚群一脚将随从踹了出去,随从躺在雪地上,没有力气在站起来。他似乎看到有人上了院墙,又似乎没有。夜空黑压压的,随从笑了,天,总会亮的,他闭上了眼睛。
就是这个机会,王安已经翻身上了院墙,与修宏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又望向黝黑的随从,抱了抱拳,飘然跃到院墙外。刚刚落地,一队官兵围了过来,王安暗道“梁小怪,还说你不是奸官的走狗。”王安随手砍翻几个近前的士兵,吹了一声响哨,无影驹飞奔而来,王安飞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
梁厚群追出府外,魁梧汉子也跟了出来。
“费虞侯可有战马?”魁梧汉子问道。
“回将军,骑来十余匹战马。”费虞侯小心的回应道。
“有劳梁先生了。”魁梧汉子缓缓道。
“将军放心。”梁厚群抱了抱拳领着黑木四蛟和杀手们骑上官兵的战马,奔着王安的方向追去。
魁梧汉子又返回府中,“修先生不在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我若答应了,如何对的起死去的弟兄,我若答应了又有何颜面立于这天地之间!”
魁梧汉子不在说什么,摆了摆手退后了几步。
一个杀手走了过来,一刀刺向修宏的后背。
夫人忽得将修宏拽到身后,挡在修宏的身前,血,顺着刀刃流了下来。
“夫人!”修宏身体颤抖着,抱住了夫人。
“官人,来世………”夫人微弱的呢喃着,握着丈夫的手,轻轻在手心划点了几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修宏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眼神渐渐迷离,继而呆滞。
魁梧汉子愣了一下,轻轻上前,“修先生?”
修宏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轻声哼着什么。
“费虞侯,修先生说些什么?”魁梧汉子问道,
费虞侯赶紧靠前,附身听了听,“回将军,好像是我们民间的一些小曲儿,说些情呀,爱呀的,听不太清。”
魁梧汉子皱了皱眉。
“这小子怕不是疯了吧!”费虞侯说道,“将军,你看这小子都成这个样子了,就让下官带走吧,也好给主上一个交代。”费虞侯谄媚的腆着笑脸。
“可惜了!”魁梧汉子叹道。两个似是护卫的人来到魁梧汉子身旁,轻声道:“将军,名单没有找到。”
魁梧汉子点点头,“怕是在那王安身上。”
“将军,內宅里还有个孩子!”
“孩子?”魁梧汉子故意提高了嗓门,余光偷偷看向修宏,修宏仍然在哼着什么,没有异常。
“随我去看看。”魁梧汉子收回目光,领着护卫,去了內宅。
修宏抱着夫人坐在雪地上,摇头晃脑的继续哼着小曲儿,没有人察觉,一滴泪水悄悄的滑落,只此一滴。
內宅,魁梧汉子静静的看着孩子,忽得抬手变掌。
孩子伸个懒腰,翻个身,依旧甜甜的睡着。左肩上露出了刺着的“致”字。
魁梧汉子若有所思,慢慢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封面上同样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致寇”。
“乌廷卓,把这个孩子带回府去!”
“是,将军!”
魁梧汉子快步向府门外走去,费虞侯迎了上来。“将军,将军,剩下的人怎么办?”
魁梧汉子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径直出了府门,“那是你的事儿!”声音远远的传来,魁梧汉子和护卫消失在夜色当中。
“拽什么拽,烂摊子还不得我来收拾。”费虞侯小声嘀咕着。
“来人呐,来人呐,”费虞侯指了指修宏,“这个疯子押去牢房,其他的全都杀了,哎,等等,那几个丫环儿,送到本虞侯府上,值钱的东西都带走,都带走,放把火烧个干净,明天叫几个泼皮去府衙报案,说这家遭了山贼!”
火,映照着天空似人间炼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花,似乎要掩盖什么,或许是要洗净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