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碧很快于转角处隐没,班斓也提了提步子的速度,急匆匆地赶往厅堂。然而,她尚未踏脚进入厅堂,臧红花的怒喝声已经传来。
“好大的胆子,在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了?竟然到了午时还未来请安,真是太没有修养了!如果午时三刻还看不见她的人影,我就要让她这爱睡懒觉起不了床的懒婆娘做好永远都无法上床的觉悟!”臧红花生气地猛拍桌子,茶盖与茶杯叮当响,闹得人更加心烦。
“婆婆,儿媳来了。”班斓无奈地走到臧红花面前跪下——这在封建等级森严的家庭是每天都会上演的一幕戏,可她怎么也不能习惯适应。
“婆婆?我还以为你早已忘记了我这个老太婆!看看都是什么时候了,竟然到现在才给我来请安!什么狗屁公主,婊子生出来的皇家女儿就是这样粗俗无礼、惰性如猪!你别以为自己当上了朱府主母就了不起了,我随时都能让成碧休了你,届时就连你的父皇也不会偏袒你这无德的女人!”臧红花恶狠狠地瞪着班斓。
“我娘出身卑贱,生出来的女儿教养不好;婆母出身高贵,生出来的儿子教养就很好吗?”班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相互揭短谁不会?来啊,互相伤害啊!
臧红花确实被班斓的欲抑先扬给深深打击到了,她与皇后臧黄花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向来自恃身份高贵,当年皇帝姐夫下旨赐婚,将她许配给了军功赫赫的朱老将军,朱老将军那会还很年轻,是位英俊神勇的少年英雄,她满心欢喜地嫁他为妇,婚后夫妻二人也很是恩爱甜蜜,她先后为他生下了长子朱联璧、次子朱合璧,后来他又再次披坚执锐领兵上阵杀敌,许是沉溺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柔乡太久,往昔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朱老将军凛凛威风有所削减,虽然打斗时侥幸从孔武有力的勇猛敌人手中捡回一条命,但却也伤及到男人的根本,完全丧失了性功能,从此再也无法与其配偶行房,不甘就此守活寡的臧红花红杏出墙,偷偷在外与野男人私会,而朱老将军即使知道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全部的精力用来教导他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弃婴朱成碧,他自己的亲生儿子朱联璧、朱合璧则早已被臧红花彻彻底底惯坏,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朱老将军弥留之际,朱联璧、朱合璧依旧在外花天酒地。所以对这母子三人失望透顶的朱老将军才会令自己的养子朱成碧掌家,班斓嫁给朱成碧为妻后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朱府的当家主母。
臧红花心里不痛快,所以也要摆出一副婆母的架子让班斓这个朱府的当家主母不痛快。在这个讲求封建礼法的时代,即使贵为公主,出嫁后来到婆家也得安安分份地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聆听婆母的训斥。
“放肆!还敢跟我顶嘴,你就是这么孝顺我的?我丈夫一死,你就当我朱府是任人宰割的平阳之虎吗?”臧红花故意模糊焦点、转移视线,将已经逝世的顶梁柱朱老将军给抬出来镇场,并且再次暗讽班斓是欺负她这一老寡妇的恶媳妇,一边扯开嗓子凄惨哀嚎一边重重地拍打了一下桌子,这回茶杯都倒了,杯子里的水流满了桌面,顺着桌脚涎淌下来。
“儿媳不敢。”班斓最怕这种高分贝的折磨,捂住双耳求饶。
“不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臧红花“噌”地一下愤怒地站了起来,“如果我今天再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都忘了自己已经是朱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