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瓦拉河从乐根城流过,将城分成南北两半。北部城区大,其面积是南部城区面积的三倍。
乐根城比周边地势低,南北城区各有三条支流汇入瓦拉河。
河流给乐根城带来了充沛的水源,辽阔的冲积平原使城市周边成为肥沃的田野,有水有良田,人类农耕时代的发展繁衍便长久持续。
冈格星和我们地球一样,也是逐水而居,毕竟对于碳基生命来说,水是生命之源,生命体都要借助水的参与,才能生长,才能有活力。
瓦拉河和其它支流,灌溉了乐根城周边的土地,养育了聚居其上的居民。
这里人烟辐集,百业兴旺。从远古到现在,日出日落,人们在其间劳作,风里雨里,人们在其间奔忙。乐根城,有天地的钟情眷顾,有居民们的长久付出,便有了过去的峥嵘岁月,便有了现在的高光时代。
瓦拉河,既是乐根城居民的生命源流之河,又是与外界相连相系的纽带。自从这里的先民们会造船,乐根城和外界的交往交流便日益繁忙。古代的劳作,主要靠人力,要开辟陆路交通,那是极端艰难。有了船,借助河流,人们便可以方便地顺流而下或逆流而上,和其他聚居于水边的居民交往、交换物资、交流文化和知识积累。
就像乐根城的第一房舍擎星楼一样,这些用于交通运输的船只,自然也成了乐根城居民的乡愁烙印,不可磨灭,不被替代,总要保留。这些船也有帆,像我们地球一样,利用风作为动力;也有纤绳,亦像我们地球一样,需要时让人来拉动;也有撑杆,同样和我们地球一样,它可以让船作适当的挪移。
这种船的造型大小,被乐根城居民完整地保留下来,不同的是,撑杆、纤绳和帆被象征性地保留,只见其形,不见其用,船的开行改由电力驱动。
和擎星楼一样,这些仿古代船只不用木材制造,用金属银来制造。有人可能会嫌弃银太重,使造成的船只太重,不利于航行。实际情况是,造船的银会作物理处理,使其结构质地发生变化,既轻又够强度,表面亦被适当地改造,具有良好的抗腐蚀能力。我们地球的船只,每年都要进厂保养,重刷油漆,这些银质材料所制作的船,则无此必要。
在古代,这样的船主要用于载货交通,现在仿古船只作为游船,用于城市观光。
有二十多座造型各异的桥,搭架在瓦拉河上,有的桥连通两岸,有的桥搭架在河心岛上。白天,游船在河上穿行,阳光下桥船辉映,波光潋滟。晚上,船灯桥灯岸灯五彩缤纷,交织成趣。这在乐根的居民心中,成了新的乡愁,新的情怀,新的故乡认知。当你从远方归来,最温暖、最动情、最美妙的沉浸,就是这船、这桥、这河、这人间。
这方水土这方人!
在乐根城的东郊,紧挨着城边上有一片看似荒废的旧城。在这个地方,可以看到遗留下来的房屋和街区,看到许多断壁残垣,裂块碎片。这些断壁残垣,裂块碎片,虽有风吹雨打,但其上的尘迹,似乎仍然故我,静静地贴附其上。
说是荒废,其实是指在古代,被先民弃用,而现在仍旧保留其原样,是将此地作为历史的见证。见证城市的迁延,见证文明的发展,见证先民的精神。
比利达夫妇和李恒尹秀敏,一同来到这个地方,来探寻聚居地当时的一鳞半爪。
古城遗址沿着河岸往东延伸了很长一段,河岸砌起石质护堤,看样子是当代人构建起来的,很整齐很牢靠。再细心观察,这整齐牢靠的护堤里面,有一些参差的石砌物,估计是古代护堤原始样貌,只是由于时间久远,石材风化,损坏崩塌,护堤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保护河岸的责任,落到了新砌护堤的身上。
河岸是最低处,其它地方的地势逐渐变高、这个遗址和耕作区之间,有一条步道,将两者分开。步道宽约三米,游人可以在这步道上边走边看身边的遗迹。在一些有重要意义的遗址处,有稍为窄一些的步道,从主步道伸出,通往该处。
新砌的护堤,也是游览观光步道,一南一北两条步道,将遗址夹在中间。
靠近现在城市的遗址,可以看出烧制的砖为其主要建材,房屋街道等几无损毁。往前走了一段路后,主要建材换成石头,再往前走一段路,主要建材变成泥土。以砖建房的遗址,其地面比以石建房的地面高;以石建房的遗址,其地面比泥土建房的地面高。
在古时,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人们利用物质的力量越来越大,每次新材料的被利用被生产自然会被运用到建房上。土地、水源是人们所不可或缺的资源,建新的住房,人们不可能另辟土地,另找水源,除非万不得已。自然的,这新建的房屋,就建造在老房址上。土建房,石建房,砖建房,就形成了历史堆叠。
离河这么近,洪水泛滥,也会将房子冲垮,有地震,也会将房子震垮,在旧址上重建,也是一种选择。有人会说了,为什么他们不将房子建在高一点的地方,避开洪水。但事情有时真的很难说清楚。这次洪水可能十年一遇,可能百年一遇。有时人会习惯性地选择往好的方面想:大概洪水以后不会有这么凶猛吧。看到洪泛平息,回到原址重建也是一种选择。看看我们地球,有多少城市是建在受洪水威胁的江河边!你所处的城市,曾经历了多少次洪涝灾害!所以,他们这样做,也是有迹可寻的。
洪水、地震,损坏、重建,历史的迭代就这样形成,也因这样,不同的历史建筑被封存。当我们回顾历史,重温旧事,就有了可供探究的对象。
保存一部分砖砌城址,在一部分砖砌城址上往下挖可以挖出一部分石砌城址,这样就有了两个历史尘封的片断,再在部分石砌城址上往下挖,可以挖出部分土砌城址,又增加一个历史尘封的片断。三个片断归集,一个先民们建造房屋的历史链条便环环相扣,段段相接。
在一些重要的遗迹处,会盖起一间遮风避雨的小房子,将珍贵的砖头、石头、泥巴妥善保管。你也可将银质材料做成一模一样的,但对原物的敬重,总让人心生珍爱,不忍舍弃。
这是土砌城址的呈现部分。可以看出有人工痕迹的突出部分,早已被风雨侵蚀成模糊状态,原来的棱角变得浑圆,原来的耸立变成堆积。虽如此,其当初的建设规模,房屋轮廓仍隐约可辨。
这些土砌造房屋的泥土,被先民们改造过。改造后,这些土变得坚实有韧性,不像自然界的土,很容易被雨水溶融,而被任意塑形。被改造的土不同,虽然会被侵蚀但其仍可保持部分原来的人工制作形状。这,是自然界的土不能比拟的。经历了千百年,这土城,仍然顽强地显现着当时的大致风貌。
这些房子的屋顶已被损毁不复存在,只留有断垣残壁,高低不等地立着标示出房子与房子的间隔,墙与墙的结合,内部的分隔区间。
土显棕黑色,它为什么如此倔强,千百年以来都试图保持原来的人工建筑形态,当今的人们想过很多按照当时可能和可以实现的办法,来制作这些泥土,但都不成功。几经反复,最后只能放弃。没有可靠的记载下来的制作方法可供参考,可能在当时,这种制作方法广为人们所知,不须记载留存,以致失传。
有一处房屋遗址被银质材料围了起来,加了顶盖。房屋比较大,被分成多个分隔间,每个分隔间里,可以看到被挖掘出来的物品。
比利达夫妇,和李恒、尹秀敏进到这个建筑内,观看这房子里的物品。
从展示的物品中,可以概略知道哪里是卧室,哪里是厨房。这个古老房屋的最重要部分,是一个储藏室,里面放着许多陶罐,陶罐装着许多不同的种子。
当初,这个房屋被挖掘清理出来时,这些陶管多数碎裂,和搁置陶罐的木架子以及这些种子混杂在一起,木架子朽坏,种子碳化,几乎结成一团。
细心清理出来后,人们以推测出来的可能放置状况,重新做了架子,将未损坏的罐子和修复好的罐子放在上面,未成粉末状的种子,一部分放在这些罐子里,复原原来收储状态,一部分放在仿古的透明罐子里,让游人参观。
储存罐子的房间挺大,搁置架贴墙而放,中间有个小方桌,桌面的下面部分,也有搁放陶罐的分隔层。搁架有五层,都摆满了陶罐,整个算下来,有三百多个或完好或修复的陶罐。
中间的小方桌上,放着装有种子的透明罐子,每罐里面放的种子都不同。
这个房屋的主人,名叫潘提赫,是和地球上中国的神农氏一样的存在。这里的考古界认为,这个房屋的主人,最先在乐根城的土地上种植农作物。如果和我们地球一样,先民们都是从渔猎走到农耕,那他就是引领乐根地区的人民,从渔猎走上农耕的划时代人物。
把房屋,房屋里挖掘出很多陶罐和种子,和这位划时代人物联系起来的,是口口相传的民间故事。
他很勤劳,带着他的族人上山下河,获取所需食物。
他有感于食物收获的不稳定,经常想办法改变这种状态。他从成片生长的植物中得到启发,特别是托托果树,在它们大片生长的地方,采摘果实就很方便快捷,可以很快获得足够食物,不需要再花时间去寻找。于是,他就萌发了让更多的托托果集中生长在一个地方的想法。有了想法,他就付诸实施。他观察这种果树生长地的土壤色泽、颗粒、硬度,多处比较之后他就想要选一大片土质相似的地方,种植托托果。
刚好,乐根城这个地方有大片的土地,其土质和综合观察所得到的认知有极高的相似度,于是便举家迁到这里。来了之后,便开荒辟地种托托果。
要从渔猎转向农耕,那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一个叫九种九弃的典故,能很恰当地予以诠释。
潘提赫开辟出土地后,就在上面播种,但发芽生长太参差,先是认定是土质的问题,便又在另一出开辟耕地,播种后其发芽生长还是不行,又到另一处地方重复这个过程。最终有一次,他开出的土地上长出健壮的苗木。
他认真观察这几片不同的种植地,一直等到这些土地上的果树都挂果。健壮苗木长成后,自然会长出很多品质良好的果实,而那些长得不好的,其出产就少,品质就差。
他认为土质很重要,有决定性,但细心观察,这几片土地的土质很难分辨它们之间的差别,但它们的种植效果都相去甚远,这让他不停地思考。
回到原生植物生长状态去看一下,在野生状态下,果实在7月左右熟透掉落,过了一段时间,就会长芽生根。看看自己种的那片旺盛的托托果林,正好是那个时间种下,这说明,播种是要讲究时间的。
他将原来那几片长势不好的土地上的果树拔掉,在合适的时间里重新播种,结果,重播的土地上,苗木长势喜人。
全部土地上的果实生长都像预期一样,到了收获季节都让他们充满喜悦。他和他的家人们,逐步地将渔猎采摘转向种植,但作为补充,这些上山下河的劳作还是必不可少,只是其重要性与所要作出的时间及体力的付出,已大幅减少。
可问题又来了,种植的托托果,第一年产果时不多,以后逐年增多,然后有几年的稳定高产期,这几年过去之后,产量便逐步下降,食物充足的日子又离他们远去。
他拔掉老果树,种上新果树,但新果树并不像他预期的那样,会有一个丰盛的挂果期,收获季节,只有稀稀落落的果子挂在枝头。
他们又重新开垦土地,种植作物。在新开垦耕种的土地上,又有一段丰盛的收获的时间,然后又重归低产。
这样的反反复复,很让他苦恼。只有一段时间的丰盛的挂果期,食物的充足稳定供应无法保障。重新开垦重新播种再到挂果,有好几年的时间,这片耕种的土地只有投入没有收获。这几年时间里,只能靠渔猎采摘维持,劳动强度非常大。这样的反复开垦播种弃置很不划算,和当初想要获得稳定的食物供应的设想有很大差距。
为什么不能有更长的丰盛挂果期,哪里有问题?他反复思索,不得要领。自然界的托托果,虽然挂果不很多,但在十多二十多年里,都有一个稳定的结果数量,不像自己种植的那样,多时很多,少时很少。看看这些果树,它们还得到了什么不同的对待,或许会有一些启示。抱着这个想法,他又到处去看,要探个究竟。
在原生托托果的生长地,他看到,有一点和他的种植地很不同,那就是他的种植地,地上很干净,几乎只是泥土,而在野地里,泥土的上层有一层落叶堆集。翻看一下堆积物,上面是比较完整的落叶,而往下落叶逐步变成碎片,最后腐烂。腐烂的枯枝落叶,慢慢和泥土混合。这就提醒了他:或许,这腐烂的枯叶,就是能让托托果持续稳定生产的原因。
想到就干,他收集了这些腐烂的枯枝落叶,并将其埋进种植的果树下面,第一年没什么变化,第二年挂果增多,第三年后,挂果数量像丰盛期一样。这片被弃置不理的果林,又焕发了勃勃生机,结出了丰盛果实。
这片果林挂果丰盛三年后,又出现衰退迹象。他去到野外,收集腐烂的枯枝落叶,埋到树下,果树挂果稳定几年。
根据这个经验,他每隔三年,就收集一次腐烂的枯叶,埋到树下,使果树重拾勃勃生机。
所有原来被弃置的果林,经过这样的操作,都像预期的那样,会恢复生机,会挂果丰盛。
一次种植,能有二十年的丰盛收获,这让他梦想得以成真。
他改进收集枯枝落叶的操作方法,在他的开垦的果林处,挖一个大坑,随时将收来的枝叶放进里面。不必临时临急,要的时候才去收集。果园里的枯枝落叶,掉落的未成熟果实,也被放进坑里。要用时,随时将坑底高度腐烂的枝叶挖出来,埋到树下。
丰盛的挂果期一过,衰老的果树必须更换,一下子全部更换,重新种植,到挂果时又有好几年的时间食物不能稳定供应。他和他的家人,就将丰盛收获时的果实晒干备用。另外他还作出计划,逐年逐片更新种植地上的果树,保证每年都有足够的果树挂果,提供所需食物。
但又有事了,他的美味可口的果实,召来了虫子,鲜嫩的枝叶,鲜美的果实也是某些虫子的心头好。
这些虫们的到来,虽然不至于让他们一无所获,但减收那是肯定的。
在野地里,托托果也有些许虫害,但有许多禽兽类,将这些虫列入食谱,所以少有影响。而他的果林则有所不同。是成片开垦种植,这些食虫的禽兽类,在这果林的分布很稀疏,其对虫的抑制远不如野外,致使虫们对果树的危害明显大于山野。
这又促使他寻找解决之道。
天道酬勤,多方面各个角度的思索,使他找到了一些可能的解决虫害的方法。他从有毒植物中受到启发,不小心食用了有毒植物,会使人的身体受到严重的损害,甚至引发死亡。于是他将多种有毒植物分别泡水取毒,将这些水施洒在果树的枝叶上,结果,有的可以将虫杀灭,有的无效。这就让他掌握到了用有毒植物杀虫的方法。
潘提赫又想到一个方法。他想,有些强烈气味的植物,或许能驱赶害虫。他又去采摘这些植物枝叶,散布在田里,从中又找出有效驱赶虫子的植物。到后来,他就干脆将一些驱虫效果好的植物,种在果林的适当地方以驱虫。
在合适的时间播种,适当的时侯给果林土壤添加腐殖质,用各种有效方法杀虫驱虫,他种植的果林便长势良好,持续丰产。
展示出来的种子有许多,经当今的专家辨认,其中大多数的作物仍在种植。
这就引发业界的质疑,认为这个房屋不一定是潘提赫的。在流传的典故中,他筚路蓝缕草莱初创,能试种的品种不会多。依当时的条件,能搞个两三种也算了不起了,小方桌上有20种不同的果实种子,这不是一个人在当时的条件可以完成的引种驯化工作量。很多人认为,这可能是一家种子店,靠卖种子为生。
但有人反驳,在农耕社会,单独产生一个售卖种子行业可能性不大,在那时,都是自家留种,要种什么留什么。
当时没有专业种子行业,这也受到质疑:当看到种植作物能保证稳定的食物供应,肯定会有许多人群起仿效,而这些刚刚加入的群体,正好是大量种子的需求者,这就会引发供应者的产生。
认定这个房屋是潘提赫的人认为,即便他不能在有生之年完成20种作物的引种驯化,但他可以去到原野采摘并保存起来。他可以先驯化主食作物,然后驯化其它作物,这并不矛盾。有20种种子存放于此,或恰好能证明这是潘提赫的房屋。
比较有倾向性的看法是:将作物引种驯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他们这个家族出了一个划时代的人潘提赫,他最先作引种驯化的工作,并做出了成效,之后,他们家族的后世子孙将他的事业发扬光大,最终将许多野生植物引种驯化成功并取得高产稳产。
这所房屋,可能是这个家族集中存放种子的种子库,又或者是,他们家族中的某个家庭,被选为集中存放种子的地方。如果当时有很多人寻求种子,这个家庭和需要者作一些物资交换,那也不是不可能。
或许,其间有很多家族一起参与,有很多人一起付出,用了很长时间逐渐完善了种植土壤、种植时间、肥料施放、驱虫杀虫的整个食物作物的种植管理过程,只是由潘提赫这个人和其家族的首先践行,获得成效,然后被广泛认可和接受。
用石材建构房屋的遗址上,同样有一个用银质材料建造的保护性建筑,将需要保护起来的部分遗址遮蔽。
瓦拉河河水,像乳汁一样,养育了乐根城的居民。但和其它河流一样,她也是有脾气有个性的。降雨有时会很多,当降水太多太集中时,收集区汇集的降雨,短时间内汇集到河道上,河面升高,流速加快,会淹没许多土地,会强烈冲刷河岸。
低洼处的房屋被淹,人们便失去居所,庄稼地被淹,人们便食物匮缺。河道也会因河岸的崩塌而改变,这就使居民的安居乐业受到严重危害。
故土难离,乐根难舍。面对这样自然灾害,有人站了出来,要改变这隔三差五会受到洪水威胁的状况。
在这片石砌遗址上新建的遮蔽性建筑,里面保护着的就是这样一位阻止洪涝威胁的先贤的房舍。
用作陈列标志性历史物品的房子里,橱窗内摆放着有锤、钎、凿、锵和诸多各种类型铁制品,也有一些纤维绳索,有一些木块。
那个时代,乐根居民已经会冶炼生铁,能制作铁器,生产力已有了较大的发展,在这个前提下,要改变洪涝灾害的威胁,便被一些有识之士提到了议事日程上。
这个人就是房屋的主人,他叫费柯。他的这所房屋,离河道最近。在当年,洪水最高记录时,浑浊的水已到了他家的门前,洪水的冲刷,使他房子门前的河堤不断崩塌。洪水已向他强烈告知,要么离远一点,要么被水冲走。
是选择退却,还是选择坚守。他选择了后者。他知道,即便他远离威胁,左邻右舍也同样不可幸免,逐河而居的居民同样不可幸免。
这条河道的河岸,经常是变来变去的,有时,河岸离自己家近,有时又会离自己家远。流水急时,会冲刷河岸,那时,河岸就向居住地靠近,流水缓时,会带来淤积,河岸就远离居住地,因为泥土所形成的河岸,会被河水随意改变。
建一个房屋,那是费了老大的劲,费了诸多的财物,用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拥有了这样的居所。这里取水便利,嬉水有乐,因为这样就不作努力、就放弃,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在另一地觅址建房,那又是千辛万苦,人财两伤。
泥土形成的河岸容易被河水冲刷而改变,我们可以人工砌一条石墙,把河水挡住,保护我们的家园。这个自然而然的想法,一经形成,他便为之努力。
他努力说服地方长官,让他支持建设石砌河堤,也努力说服左邻右舍,出钱出力,共同修建这条河堤。
费柯勘测河道,获取历年洪水淹没的位置,设定河堤最大的高度,这个高度,比最大洪水期的水位还高出一个成年人的身高,使河堤能够长久地保障堤内居民的生产生活。
他率先垂范,在自家的门前河岸,砌造石堤。他到河对岸的一个石山上,开凿石头,用畜力车运到河边,然后用船装运到砌堤的地方。
按照他的设计,堤的内侧和外侧,用整齐的条石砌面,内侧和外侧相距2米左右,为保证强度,两个侧面之间,用石砌肋条相互连接,使两个侧面相互借力(那时,当地也有了类似于石灰这样的粘结剂)。
两个侧面之间,则用杂乱的石块砌造,也和两侧面一起同时建筑。
在少雨的季节里,他带领家人,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开山凿石,搬运石料,砌制石堤,完成了他们家门前的石堤建造。
这大大地促动了当地的官员,也大大地激励了河边的居民和其他居民。大家很清楚,一旦乐根城整个河堤用石砌起,乐根城永绝水患,这个挥之不去的梦魇便戛然而止。
于是上下同心,开始了根除水患的砌堤工程。官家拿出若干数量的公帑,购置工具,聘请石匠。居民们也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在空闲时间,他们开山凿石,搬运石料,砌造河堤,用半年时间,将石堤全部砌好。
乐根城居民不再为瓦拉河的洪水而提心吊胆,砌成后,即便是洪水最大时,河堤都将之挡住,堤内居民高枕无忧。
建成后的石堤,成了乐根城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人们可以在上面散步,可以运输物资,可以售卖物品。
每隔一段距离,会砌出石级,可以从堤上走到河里,可以取水,可以游水。水浅时,可以蹚河过到对岸。
再接再厉,费柯又提出架设桥梁的设想:在最热闹的街道的河堤边,建一座铁索桥,连接对岸。因为对岸也有一些居民,也有一些耕种的土地,有渡河的需求。凡事都要用船,那显然很不方便。
因为有了石砌河堤的显著效果,他的建桥设想很快得到广泛认可,也得到了当地官员的赞同和帮助,于是又一项乐根城的大工程上马。
在选定的桥址上,他设计了高大坚实的桥墩,两岸各一个,在两桥墩上面拉十根粗大的铁链,十块铁链组成一个下垂的弧面,在这弧面上铺上厚实的木板,使之牢靠,不易移动。在这木板桥面的两边,各拉一条铁链,作为扶手,使行走其上的人可以扶着这两边的铁链放心行走。
连接木板桥面的铁链,其下垂的最低点保证维持在合适的高度上,使从桥下过往的船只不会受阻。
砌起的河堤,保证了居住地的安全,建起的铁索桥,促进了河南岸的经济发展。从此,乐根城居民越来越多,居住区越来越大。土地肥沃,水源充足,促使农耕发达,人口增多,促使工商业快速崛起。
和我们地球的一样,冈格星也有战争。乐根城因为一场战争而摧毁,并造成河两岸的长期对峙。这期间,河对岸的石料不能运到这个遗址所在地,搭建住所建筑要另选材料。
乐根城四周有的是土,在耕作区外,人们可以很方便地使用土烧制砌造用的砖块。显然要稍为花费多一点,但这已经不重要。因为石料而发起战争,那绝对是得不偿失。
于是遗址的最上层,显现出的是砖砌遗留。
这个砖砌的遗址,其上的建筑保留得相对较好,少有损毁的迹象。这是因为,在此之后,全星球开始谋求和平发展,以最小的代价来满足全球人民日益提高的对物质和精神的追求。战争成为过去,武器对文明的巨大破坏不复存在。这些砖砌房屋,不用再接受战争的洗礼,只需接受风霜雨雪和岁月的考验,它足够完整,以展现当初的容貌。
物质可被人类重构,掀开了冈格星工程建筑新的一页。可以方便获得的银质材料,成了乐根城房屋的基本建材,所有房屋的重建,不再使用砖块和石块。
为保留乐根城居民的实物历史,人们辟出了这个遗址。这个遗址最具代表性,是乐根城最初的建成地。且有最具时代典范的圣贤,在其上生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