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溪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猛的一起身,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萧祁。
便诧异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说着,他苍白的小脸上顿时起了一阵红晕,“咳咳!”
“好好躺着吧。”萧祁没好气的看着眼前这人,让小云子将熬好的汤药递了上去。
武承溪见到黑乎乎的汤药,一皱眉,头一偏,道:“不要,苦。”
萧祁又看了一眼躺在一旁人事不知的于清,这才淡淡道:“你若不喝,那你就死在这儿吧。反正我看他也差不多快没气了。”
一听这话,皱着脸的武承溪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旁还躺了一个人,于清身上的血渍太过于明显,他有些于心不忍,这才道:“有蜜饯吗?”
萧祁早就准备好了蜜饯,他深知这个娇气的富贵闲王,最是受不得苦,便递了上去。
就着蜜饯,武承溪不情不愿的将汤药给喝了个干净。他斜靠在床边,眯着眼又问起了最初的话,“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介平民,怎么不能在这里?”萧祁坐在凳子上,随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说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一个堂堂皇帝,还敢说自己的平民?”武承溪有些不可思议的指着对方说道。
“你难道没听说吗?如今大雍朝的先皇已经薨了,现任皇帝是个稚子,如今太后当权。”萧祁不咸不淡的说着,丝毫不在意武承溪的惊讶。
“你就这么舍得让出来?”
“不让出来,又怎样?让出来又怎样?还不如现在日子过的潇洒。”
或许是萧祁的语气太过于平淡,以至于让武承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一路上都在逃亡,压根就不知道雍都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应该就是他们跟随使团走了以后发生的。
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武承溪也没多问,毕竟是他国之事,他也不好过多的询问。更何况,眼下他也自身难保。
“说起来,你怎么会狼狈到这个地步?”萧祁一时有些好奇,多嘴问了一句。毕竟他是在一个小巷子里发现昏迷的两人。
要不是那小巷子比较偏僻,他又恰好听到了动静,前去查看。否则堂堂西原国的闲王,就这么死在了大雍朝一个不知名的小巷子里,会惹出多大的麻烦。
说到这里,武承溪顿时脸色不好了起来,他被人追杀了。准确来说,是被他的太子哥哥给追杀了。
至于太子为什么要追杀他,武承溪一开始也想不通。他虽然深得皇帝喜爱,但他总归不是太子。何况自己也并不打算去和那群兄弟争权夺利,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做一个潇洒肆意的闲人。
否则他武承溪就不会这么早就被封王了。
他的好大哥,还真是不放过他啊。
在和使团一同往回走的路上,使团只想要早些回去,而他觉得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实在没意思,便脱离了使团的队伍,带着于清和几个护卫独自上路。
中途使团的人还劝了他,却没劝动,他执意要离开,也就导致了他在脱离使团队伍的第三天就遭遇了山上的土匪打劫。
一开始武承溪确实是以为那就是单纯的土匪,谁料土匪手中的刀剑,竟然是他们西原国特有的。
上面还有太子府的独特标志。这么明显的破绽,一看就很假。一开始武承溪还不肯相信,以为是别的兄弟想要暗杀自己,顺便嫁祸给太子的。
可谁料,逃过了一次又一次,武承溪身边的护卫全都死了个干净,只有于清还在。
他们俩一路狼狈的逃窜,像没头的苍蝇似的四处乱跑,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躲过了追查,逃进了城内。于清因为保护武承溪,受了重伤,而武承溪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就这样,狼狈不堪的两人,终于在小巷子里支撑不住倒下了。在昏迷之前,武承溪还盘算着到底是谁派人来杀自己,难道真的是太子?
武承溪也没多说什么,寥寥几句就把萧祁给打发了。萧祁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着的于清,知道了前因后果后,转身就离开了。
武承溪在身后喊道:“是你救了我?”
萧祁没有回答,只顿了顿脚步,随即又大步离开了。只留下小云子一人在那里守着两个病号。
武承溪见萧祁不回答,又只好转头问小云子,“你家主子,怎么这副德行?”
小云子知道萧祁在别扭什么,之前两人相识,一个是西原国的闲王,一个是大雍朝的皇帝,彼此之间关系好点也没什么。可如今萧祁成了平民,而对方依旧还是高高在上的闲王,两者之间的身份差异太大了。
若不是因为之前的那清风楼的交情,萧祁怕是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说救人了。
他骨子里就不是对任何人都会善心大发的那种。
小云子耸了耸肩,“我家公子,自从换了身份后,就成了这样。”
武承溪那张精致的小脸,顿时又皱了起来。“那……你家另外一个主子呢?”小云子疑惑的看着武承溪,有些不明所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就是曾经的皇后娘娘,现在的严姑娘。
小云子恍然大悟道:“您是说,严姑娘吧?她现在可是我家公子认的妹妹。”
武承溪呆住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夫妻变兄妹?这是可以的吗?
小云子也没多解释,只嘿嘿一笑道:“这事儿,可不是咱们做下人该知道的。”
有些无奈和无语的武承溪又转头看向依旧昏迷不醒的于清,他都醒来有那么一会儿了,可他还没有丝毫要苏醒的意识,不由又担心了起来。
于清不仅仅是他最得力的护卫,也是他除了母妃之外,最亲近的人。
于清的武力高强,这次他受伤严重,还不知道将来怎么样。小云子见武承溪在担心于清,便安慰道:“殿下莫要担心了,于护卫没什么大碍,过一会儿才会醒来,您先歇着。过会儿该吃晚饭了。”
听到小云子这么一说,武承溪也放下心来,只要于清还活着就好。
严敏萱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又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些纸张,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她正准备再接着写下一篇的时候,又见萧祁去而复返。
连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萧祁将自己在小巷子里捡到武承溪的事简单说了两句,严敏萱有些诧异,“怎么会?”
“我也不知。但想来,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毕竟那是他们西原国的事,我也不好过多的追问。等你这儿写完,估计他们养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说着萧祁又顿了顿,“到时候我们直接去江南,他们回西原国,就此分道扬镳就是。”
严敏萱拧紧了眉头,手指在茶杯上无意识的摩挲了两下,“如果他们在这里养伤,被人发现我们就不够安全了。”
“再说,这可不是咱们自己的院子,这是主人家借给我们的,要是被主人家知道了,能有好果子吃?”
这番话说的萧祁哑口无言。
“那你说怎么办?”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没有开口。但最终严敏萱还是败下阵来,“罢了,左右两个病号,到时候让他们尽量不要乱跑,主人家看不到,也就不会多说什么。大不了就让他们付银子!堂堂王爷难道身上还没点银子不成?”
“好。”萧祁见她答应了,不由勾了勾嘴角。严敏萱见事情谈完,便一挥衣袖,催促着让萧祁赶紧离开,她还要继续写故事。
得到回答后的萧祁,十分识趣的离开了,屋内留下严敏萱又十分有干劲的,拿起笔来,开始了下一个故事。
前朝通天年间,长安附近的山道上有许多盗贼。他们昼伏夜出,过往的行人和商旅常常被抢劫,并被杀害。等到第二日,他们那帮盗贼就不见了踪影,官府派人去捉拿,也找不到丝毫踪迹。
人们都害怕的不敢在夜里行路。
有一日,一个道士在路过这里的时候,听人说起这件事,便道:“这肯定不是人,若是人的话,必定是有痕迹的,只有妖怪才会丝毫痕迹不露。”
于是他便决心斩妖除魔,还大家一个清净。这天夜里,道士拿着一枚铜镜,独自一人朝着山道走去,深夜十分他躲在道路的旁边,没一会儿就看到一队少年前呼后拥的朝着他这个方向走来。
走近了一看,只见这群少年穿着盔甲,手里拿着武器,耀武扬威的。
道士一看到他们,就知道人们口中的盗贼就是这群少年。正在此时,藏起来的道士被他们发现,并呵斥道:“你这人怎么在这儿,不要命了?”
正说着就想要跃跃欲试上前。
道士果断拿起铜镜朝着这群少年照了过去,少年见到铜镜第一时间就转头开始逃窜。
道士见状赶紧一边念咒一边追了上去,追了有五六里路的样子,只见这群少年钻进了一个大洞里,再也没出来。
道士守在洞口,等到天亮,叫来了人对着大洞挖掘,发现里面有一百多只老鼠,众人杀掉之后,周围再也没有发生盗贼杀人抢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