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在一里开外的一处缓坡下,帐中摆放着一张宽大的高几,周边是一些西域风格的圆凳,夏禹去后帐看了一眼,见已铺好厚厚的毡毯,对玄玲子笑道:“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
雪儿和两名虎侍卫拿着包袱和送给圣殿的礼物进了后帐,玄玲子看了一眼雪儿肩上的猎隼,“丹贡大酋长是个豪爽人……”
夏禹微笑地点点头,玄玲子道:“离这四里多地的下游,水深及腰,芦苇茂盛,大君和众人先去洗浴,营帐回来在搭,我这就去让下人煮肉……”说罢向夏禹和典正额首致意就出了大帐……。
夏禹让雪儿拿上换洗的内衣,典正去喊正在搭建营地的皋陶、桑父等众人……。夏禹命熊曦率两名虎侍卫守在大帐,一众人打马往黑河下游而去……。
洗浴归来,夏禹见离大帐不远的一座营帐前站着四名黑袍龙武士,心知是华阴君来了。他让熊曦率人去搭建营地,就和典正等人在帐外候着……。
玄玲子身后跟着几位端着果盘、肉盆、大饼的胡人,玄玲子对夏禹道:“家父就在后面……”说着就见华阴君抱着两个细嘴的罐子走过来,夏禹迎了两步接过一个罐子,华阴君道:“这是女王陛下送我的,在不喝怕是没机会喝了……”
进了大帐,夏禹也不在客套,自去上首落坐。华阴君在对面坐了,雪儿换了身素衣在夏禹身边坐下,华阴君长臂一伸将猎隼抓在手上,“小姑娘,丹贡大酋长是你什么人?”
雪儿见猎隼在华阴君手中很温顺,哼了一声,“是我叔叔……。”
华阴君松了手,“这猎隼我见过……”目光转向夏禹笑道:“丹贡大酋长就不肯送我女人……”
雪儿抚摸着猎隼,“我在大草甸就没见过你……”
华阴君哈哈大笑……
玄玲子见菜肴齐了,率下人退出大帐。两名胡人侍女上前斟酒,罐中流出的酒色却是殷红透亮,华阴君道:“这是黑衣军团从万里之外带来的,是用一种叫葡萄的果子酿造的……”说着端起酒碗,“是我虑事不周……,让大君客居荒野……”
华阴君一向孤傲,还未这般客气,夏禹端起酒碗笑了笑,一饮而尽……
典正轻泯了一口……
华阴君道:“典正大人可有话说……”
典正抓了块肉,慢悠悠道:“圣母加冕大礼可是大人虚言?”
华阴君脸色一沉,也去抓了块肉在手上,吃了两口才道:“中土久未朝圣,此战不死,老夫陪大君去瑶池……”
离开落印屯,夏禹和典正在路上就议过,对所谓加冕大礼已有了疑心。典正既已说破,华阴君也未否认,夏禹虽然心下不快,但已经到了黑水……。夏禹为免尴尬换了个话题,“大人,独目人来自何方?”
华阴君见夏禹不在提欺瞒一事,也就少了许傲慢,“不瞒大君,我也没有见过独目人,蛮族倒是和独目人大战了一场,据曼斯柯大酋长说,独目人身材高大……”说着看了一眼桑父,“要比桑父还高两个头,手臂过膝,一目据额中,瞳色金黄……”华阴君微微摇头,“大酋长说,独目人不惧剑、斧,在重的伤只消半日便可痊愈,更奇怪的是,独目人的血液是淡蓝色的……”
皋陶道:“那就是妖人……”
华阴君笑着点点头,夏禹道:“独目人何故来犯瑶池圣殿?”
华阴君举酒碗示意,“你们也都看见外面那堆黄金了……”
众人也都抬手将酒喝了,望着华阴君……。
“很久以前,独目人的先祖和圣母的先祖都在离这万里之遥的地方,他们都有各自的神祗佑护,为了争夺土地相互厮杀了几百年,后来连众神也加入了争斗。在后来独目人的神祗被打败了,独目人几乎被赶尽杀绝。据说独目人的神祗住在天上的星星里。他们发下毒誓,要血洗所有的地方。又过了很久,人们才发现有一支独目人的部落逃过了屠杀。圣母和她的族人尊神祗之命寻找这支独目人部落。他们从万里之外一直追踪到黑河这一带,才探的独目人的行踪。为了隐秘和不惊动独目人,便将王庭建在了昆仑丘的深山里,就是现在的瑶池圣殿。”
“何为王庭?”典正道
“胡人称王不称君。”
夏禹闻言猛然想到夫差也曾废君称王,他看了一眼典正,“勿扰。”
“随圣母来到黑河的除了王庭的贵族,还有人数众多,骁勇善战的匈部落,他们也自称匈人。在离中土几百里的者阴山他们发现了独目人的所在,在云梦大泽旁和独目人大战了七日,整个部落的青壮男人都战死了。独目人不惧刀剑,在重的伤一夜就能恢复,只有箭穿其目方能致其死。匈部落只剩妇孺小儿,圣殿无力在战。不想远在故土的其他部族却趁王庭远走之际逐渐强盛,自立长老会,与王庭争权。圣殿无奈,只好盛邀轩辕大帝前往瑶池,想借中土之力灭了独目人。大帝正与有苗之君蚩尤争夺中土,更何况独目人也从未在北境现身。大帝并未应偌圣殿的请求,但答应偌独目人南侵,必会与圣殿联手……”华阴君看了一眼典正……。
典正想了想,“典策有记,轩辕大帝北巡云梦,未见其踪,怅然而归……。只是未提所寻何人何物。”
华阴君点点头,“独目人自此失去踪迹,这又过了几百年,独目人突然闯入蛮族地界……。嗯……,蛮族居住在圣湖,离这在往北还有四、五千里的路程,他们那里是独目人的对手,死伤无数后只得退出圣湖向圣殿求助。圣殿长老们惊闻独目人现身,竟然无从应对,皆因圣殿大祭司百年前返回故土安抚反叛者在无消息……”华阴君脸露怪异笑容,“就不让你们猜了,说起来这场战事和丹朱先生大有干系……”
夏禹迎着华阴君的目光,“在逍遥洞见过丹朱先生从瑶池带回的书卷和刀剑。”
华阴君额首,“那日我也在逍遥洞,只是不便与大君谋面……”华阴君默想片刻,“丹朱先生大部分时日都待在圣殿文库,他迷恋造船,但也什么书都喜欢翻看……,嗯,说简单点,丹子在一部古卷中看到了对独目人的记载,独目人喜阴湿,不喜阳光,往往伴水而居,以利采金……。独目人采集黄金,是为了建造一座黄金城,祭拜、接引他们在天上的神祗……”
雪儿抚手笑道:“我知道了,独目人赶走蛮人是为了采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