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云的到来,使两个侍卫受宠若惊。
“您怎么来了?”两个大男人围了上来,齐媛仰头,并没有那次的侍卫。
“素云姑姑,可是娘娘有什么指示?”
素云将齐媛推到跟前:“她叫小媛,是新进宫的宫女,从今日起便和你们一同当差。”
侍卫用好奇的目光大量着她,挤眉弄眼,并不太满意:“姑姑,她……能行吗?”
“你们不用担心!从前的情况不会出现了。”
伴随着铁器摩擦的声音,锈的发黄的大锁被破开,侍卫拿在手里:“这锁早该换了。”
齐媛跟着进去,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光秃秃的花坛被白雪全覆盖,这般倒是平添了几分素雅。
送他们进来,侍卫退了出去,齐媛很识趣,一直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可她是来此处当差的,总要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要做些什么。
“素云姑姑,我——”
还没说完,素云打断道:“知道你想问什么,等进去就知道了。”她神色平淡,从腰间拿出钥匙,随着年久失修的大门吱呀打开,一个深藏多年的秘密在齐媛面前徐徐展开。
阳光斜着射入屋内,窄小的房屋被罩的发亮,摆设简陋,墙壁光秃,右手墙下的榻上躺了个人,背对着她们。
素云福了福身:“人来了。”
那人纹丝不动,素云对齐媛说:“我先带着你到处逛逛。”
——不就这么大点地儿?有什么可逛的!齐媛腹诽。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素云走到床头的墙边轻触了几下,灰白的墙壁发出剧烈的响声,墙壁竟然在往左移动,完全展开后,一扇木门出现在眼前,齐媛惊叹一声,捂着嘴看着素云又拿出一把钥匙将木门打开,这次真的是门洞大开。
“这间宫殿有些年头了。”素云粗略一算:“应该有十八年了。”
齐媛嘀咕:“再旧也没有皇宫旧吧!”
素云是皇后的陪嫁丫鬟,洞察力敏锐,道:“你说的没错,这宫殿是在太子殿下还未出生时建的。”
出了木门,齐媛眼神聚焦于墙边的一处,微微失神。
“起初这边是片密林,宫墙就在密林中,皇后娘娘将宫墙推了,建了这座宫殿。也就是说——”
齐媛抢先道:“也就是说,这座宫殿相当于大内宫墙的一部分。”
素云给了她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没错,不过坐落在宫外的部分比宫内的大。”
齐媛知道了,原来进来的大门是宫殿的后门,而前门有更多的侍卫在看守,不光前门,绵延数十里的宫墙皆有人把守,里面的人插翅也难逃,齐媛哭笑,那一夜,就算知道了希望近在咫尺她也逃不出去。
接下来,素云的眼神泛着诡异的光:“皇后娘娘之所以建造这座宫殿是因为十八年前的一个谣言。”
“谣言?”
“没错,十八年前,娘娘与当时的淑妃同时有孕,这本是普天同庆的喜事,可没想到,偏偏这时,时任钦天监监正的莫衍预言双祸星即将降世,直把矛头指向后宫,陛下顶着压力直到两位娘娘生子,皇后娘娘生了皇子,淑妃诞下公主,没几日后公主便夭折了,淑妃悲痛万分,一病不起,接着辞世,坊间谣言不攻自破,莫衍也以妖言惑众之名被处以极刑,可这双祸星的言论依旧深扎于人们心中,而其实皇后娘娘诞下的是一对双生子。”
素云的话一句比一句量大,一句比一句重,齐媛跟在她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头,心里却泛起了惊涛骇浪。
她指着后边屋子,“所以,他……是另一位?”
“没错。”
——所以宫内流传着这附近闹鬼的传闻,只因为皇后秘密让这里成为一座孤岛,不让任何人接近。
“莫衍不是已经死了,谣言已经烟消云散,为什么他……嗯……这位皇子还被关着?”
“因为一个怕字,你可知道当今陛下也有一双生兄弟。”
双胞胎确实有遗传的成分在,可齐媛确实不知道当今皇帝有一个双生兄弟。
齐媛摇摇头。
“那你就更不知道,谢氏皇族每代必会出一对双生子,可这并不是什么幸事,当今陛下还未登基之时便与兄弟反目成仇,刀剑相向,最后才得以荣登大宝,娘娘是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发生!”
这冠冕堂皇的借口让齐媛有些无语,她看着院子里的井,刚才去过的厨房,仓库里的粮食、蔬菜,即使有这么多外面百姓求都求不来的山珍,却要一辈子被困于这一方天地,真的值得吗?回想太子的风光恣意,齐媛默默看向那屋子的方向,心中酸楚。
之前的宫女都是从前门出去下山采买,齐媛不知道为何皇后会突然指派她来侍候这位命惨的皇子,毕竟多她一人知道皇宫密事也没有多保险。
素云交代聊几句就走了,后门落了锁,彻底让齐媛与后宫隔绝,说是彻底但又不那么彻底,她有出门的权利,但要让后门的侍卫去向皇后禀报,这样说来她也像是被囚禁了。
素云走时,交给她怎么打开石墙的方法,到了正午,齐媛打开石墙走进那间屋子,倒霉皇子还在榻上躺着,仍旧一动不动,好像不太对劲。
齐媛走过去将他翻了个身,转过来的那一刻,那张脸让齐媛恍惚,他和太子不愧是双胞胎,长相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眼睑下多了颗痣,此时他脸色熏红,看样子是发烧了,齐媛来不及多想,去院子的井里打了盆水,将毛巾打湿放到他额头上。
看着窗外的风景,齐媛感慨万千,原来她在宫中已经煎熬了三年,这三年她一直在偷偷练武,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将父母解救出来,可没想到没等到出宫先将自己作来了废宫,这废宫也如铜墙铁壁一般,插翅难飞。
想着,身后传来咳嗽声。
他醒了,齐媛走到床边,他撑开眼皮,眼神涣散,嘴里喃喃:“你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