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晏京的一场大火改变了齐媛的命运。
在后宫,齐媛做的最底层的活儿,受的最大的气,洒扫庭院,砍柴烧火,什么活儿脏累她便被指派什么,就连从前受人欺凌的小太监都对她恶言相向,用齐家获罪之事奚落她,欺负她,前世今生,从前现在,她哪受过这种委屈,后来,好在一切都好了起来,是太子帮她教训欺负她的人,她被恶意推下水时,太子拎出罪魁祸首一顿板子,她被锁在暗无天日的废弃宫室,也是太子救了她。
在当齐媛知道母亲在教坊司受苦时,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能帮助她的人也是太子,可是白日的事谁都没想到,熊熊烈火下赤裸裸的诬陷,她不能就这么放弃,她要逃,她要跑出去找证据,她要告诉世人太子是冤枉的。
月黑风高夜,初雪伴随着雨水倾撒而下,打湿了地面的枫叶,形成一条金黄色的小路,齐媛摸黑走过侍卫的盲区来到最外围的宫墙。
“幸亏学了几个月的武功,要不然今天这局面可怎么办啊!”
望着几乎高耸入云的宫墙,齐媛窜劲儿奋力一跳,怎料····
咣当一声巨响,齐媛弱小的身躯匍匐在地上,脸被石子摩擦的生疼,全身上下无不疼痛,还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好朋友间互相调侃对方是天仙下凡,只不过是脸先着地的,现在看来她们都是假仙子,只有齐媛是真天仙。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守卫,很快远处响起盔甲碰撞铁器的刺耳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齐媛强撑着爬起来向着黑暗中逃走。
踉踉跄跄一口气跑了几里地齐媛才从恐慌中冲出来,劫后余生的巨大反应让她明白皇宫就是个牢笼,守卫森严,坚不可摧,凭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可能逃出去。即使是寒冬腊月,齐媛也跑了满身的汗,她张望四下,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树林。
人的潜力是多么巨大,齐媛今日可算是明白了,私逃出宫是杀头的罪,若是被抓到肯定死路一条,是以她根本没发现自己跑进了树林中。
“这是哪儿啊?”皇宫殿宇三千间,占地面积更是不知道对啊,齐媛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来时的路也记不清了,何况后面有追兵,还是继续往前走吧。”齐媛从口袋里拿出火折子,这是她烧火的时候在厨房顺的,在火光的照耀下,齐媛才勉强看得清路,继续往前走,茂密的丛林枝桠生长发达,刚好一节伸出来钩住了齐媛的头发,宫女的穿着朴素无华,头上未着翠翘,这根枝桠将齐媛梳好的发髻勾出来扯断,头发分离,缠绕在枝桠上随寒风飘摇。
“嘶”齐媛捂着脑袋看了看扯她的罪魁祸首后继续往前走,静谧的周围将一些细小的的声音无限放大,呼啸的风声,树叶簌簌声,以及脚踩过树叶的嘎吱声,突然,齐媛脚下一空,紧接着眼前天旋地转,火折子摔倒地上摔灭,入目的是漆黑一片,伴随着的是咔擦一声巨响。
齐媛烦躁的大叫一声,捂着屁股:“这什么地方啊!屁股都摔成八瓣了!”
齐媛趴在地上,慢慢摸索着地面寻找火折子,虽然身上疼,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她应该是掉到了一个洞里,在地面上时还有点月光,现在纯黑见不到一点光,她有些紧张,不知名的环境让她害怕。
摸索一阵儿,终于找到了,眼前再次亮起来,火焰照耀到她眼睛里闪闪发光,前方是条甬道,一眼望不到头。
齐媛惊喜道:“难道这条路是通往宫外的?”她喜滋滋的向着黑暗中走去,想象着出去后寻找纵火的真相,为太子洗刷冤屈。
其实,齐媛的胆子一直很大,前世时,要不是被身体原因限制了,她早就想去鬼屋或密室逃脱玩上一玩了。
甬道的尽头是两条岔路。
“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齐媛选择了左边那条,许久,前方出现一条台阶,顺着台阶上去,齐媛顶起上面的木板,却纹丝不动。
是死的?齐媛没有耐心使劲一推,顿时“咣当”一声木板被推开,齐媛欣喜万分,她悄悄探出头去,外面的世界是个院子,不远处是一间屋子,屋前种了棵树,树上的积雪似开了的梨花。
齐媛大失所望,看样子这并不是出宫的路,她从里面跳出来四处溜了溜,又原路返回,废了好大的劲儿才重新爬上去。
她失踪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问她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包括睡觉的地方都被占了,无奈,她缩在角落里睡了一晚。
殊不知,在她离开后,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目光如墨,眼神幽深。
“啊!”一声咆哮险些将齐媛的耳朵震聋,清越跳着脚对她破口大骂:“死丫头,本公主新做的衣裳就被你弄脏了,让你没长眼!”清越气愤的抬腿就是一脚将齐媛踹到,这一来让她看清了她的样子。
“原来是你啊!这么落魄,看上去真的很可怜啊!”
齐媛清晨回到凤藻宫继续扫地,她心不在焉低着头,默默的听着对她的羞辱,吵闹声惊动了屋里的皇后,宫女出门看见清越一愣,随后俯身行礼:“原来是清越公主,娘娘在午休,望公主声音小些。”
怕给皇后知道她欺负宫里的宫女,清越公主咧嘴一笑:“你去禀报母后,说本宫前来请安!”
“娘娘说了,谁也不见,公主请回吧!”
清越跺跺脚,转身离开。
“你,皇后娘娘让你进去。”那宫女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去,她是素云的心腹,因为这层关系,平日里多跋扈,尤其对齐媛,可劲儿的欺负。
齐媛叹了口气,放下水桶进入殿内。
皇后在闭目养神。
“娘娘,她来了。”
皇后坐起身,纤细的手理了理发髻,抬眼看她:“瘦了——”
“陛下已将太子囚于东宫面壁思过,至于你,本宫给你找了个好去处,你回去收拾东西跟着素云去吧!”皇后抿了口水将茶盏放回去,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裳前襟:“现在,你是本宫的人,若是你听话一切都好说,若是……要知道,你母亲的命掌握在本宫手里。”
皇后说的很明白,齐媛听的也很明白,她不知道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对她能有什么用处,但好在她留了她一条命,当她听到齐陈氏的消息整个人紧绷着。
“我娘亲还活着?”齐媛激动死了,难以言表的兴奋,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娘娘只要能保住娘亲的命,齐媛甘愿为娘娘肝脑涂地,只不过您要让我做什么。”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你很聪明,可惜这份聪明没用对地方,皇城守卫固若金汤,你当真以为凭你三脚猫的功夫能逃出去?即使逃出去便能找到证据证明太子的清白?孩子,这次就当一次教训,下次千万不能让人当枪使了!”
……
皇后活里有话意味深长,素云见时间差不多便带着齐媛离开。
回房收拾完东西,齐媛跟着素云走路串巷,越走,她发现所到的地方是那么的熟悉。
直到来到一座废弃宫殿前,齐媛瞪圆了眼,渺小的她转了一圈又来到这个地方,此刻她明白自己即将接触皇后最核心的秘密,无论如何逃不出皇宫这个权力中心了。